天堂之門在雲層中緩緩浮動。
它在越來越清晰。
彷彿下一刻就要墜入現世當中。污濁的門框邊緣滲出粘稠的黑霧，超人能夠清晰的看到自己家的小兒子正在猛猛對着黑霧吸氣。
然後又像是犯惡心了一樣全給吐了出來——至於蝙蝠俠，蝙蝠俠駕駛着造型奇特，宛如有着天使之翼般的蝙蝠戰車正在撞門。
看起來比企圖用雙手扳開天堂之門的伊恩還要更瘋一些。對此，超人也不知道該如何評價，他的目光轉向了天堂之門周圍的“星星”們。
在他的眼眸當中。
那些環繞在門扉周圍的“星星“也在越來越清晰——每一顆都是一個蜷縮着的天使，他們腐爛的羽翼包裹着身體。
像某種可怖的繭。他們幾乎全都懸浮在現實與天堂的交界，像是被某種未知病毒感染的星辰，在黑暗中閃爍着病態的光芒。
“我想，這不應該只是一種髒病。”
克拉克的眉頭緊皺了起來，眼神中透着不安與疑惑。
那些天使，虛弱，混亂，像是卸下了所有的防禦，他甚至能聽見那些天使的心聲，甚至夾雜着滿滿的痛苦與絕望。
超人根本不敢多聽。
他怕自己也被這種情緒所影響。
就在超人還在思索該如何應對並且處理這些墮天的天使時。
“克拉克！你的聽力到底是怎麼回事？”
神奇女俠的聲音從後方傳來。
她拽着真言套索大步走來，繩索另一頭捆着七八個手舞足蹈的罪犯，他們正齊聲高唱“讚美萬法帝皇“的怪異聖歌。
這些都是神奇女俠趕到哥譚後抓住的罪犯。
比紐約的罪犯真的邪惡太多太多，紐約的普通罪犯只想要屯集鄰居們的糧食，而哥譚的這些末日狂歡派則明顯更加務實一點。
他們想要把鄰居屯集起來當糧食。
非常炸裂。
“戴安娜，你來了。”
閃電俠巴里·艾倫在一旁點頭附和：“對啊，我就說他不對勁吧？不講科學就算了，道理總要講一講吧？耳朵怎麼能夠施展讀心術？”
他的語氣當中充滿了和神奇女俠一樣的難以接受。主要不是覺得自己的隱私受到了冒犯，而是覺得這樣的能力甚至已經超過了開掛的範疇。
氪星人開掛大家都懂。
但是開掛開到不講道理的程度那就屬實讓人有些憋悶了。
“或許心聲也是聲？”海王亞瑟的聲音忽然響起，神奇女俠和戴安娜立馬看向了不遠處，海王亞瑟正開着一輛灑水車抵達了衆人面前。
灑水車裡滿滿當當的都是水，看得出來自從上一次出門就被KO之後，海王亞瑟也屬實是產生了一些火力不足恐懼症。
當然。
也有可能是擔心自己掛彩，被人再次泡進魚缸當中，所以自備了一個海水魚缸，免得有人泡他進魚缸還往魚缸裡倒致死量的鹽巴。
“心聲也是聲？”
這個說法讓神奇女俠和閃電俠都很無語。
對此。
超人沒有進行任何解釋。
他的視線穿透雲層，鎖定在那架蝙蝠俠的戰車之上，他能聽到蝙蝠俠撞的天堂之門哐哐響，卻仍舊想不通蝙蝠俠爲何能接近天堂之門。
“布魯斯到底是怎麼做到的？難道是因爲我沒有死後進入天堂的資格，而他有嗎？”克拉克的嘀咕聲充滿了一種很是狐疑的感覺。他明顯是有些被之前自己在天空當中亂轉，沒辦法接近天堂之門也沒辦法接近天使們的局面搞的有些不太自信了。
哪怕飛到宇宙當中，克拉克也無法接近那片區域，它們彷彿存在於某個交界地夾層，飛到宇宙裡後還要低頭才能看到大門和天使們。
“開什麼玩笑，你要是沒資格進天堂，還有什麼人有資格呢？”閃電俠對於超人無腦信任，他堅定的反駁了超人的低語。
神奇女俠也是贊同的點了點頭。
“超人覺得蝙蝠俠能上天堂，這是本年度最好笑的笑話。”神奇女俠對蝙蝠俠多有微詞，不過她的這個關注點倒是沒有夾雜什麼私人情緒。
作爲對阿美莉卡歷史文化有深厚研究的外國人，神奇女俠很清楚只要世界不亂，人們永遠不會在天堂看到阿美莉卡的資本家們。
而偏偏蝙蝠俠就是阿美莉卡最大的資本家之一。
“我想布魯斯是用了一些特別手段。”閃電俠巴里·艾倫是在場人士裡學歷最高的人，他做出了最爲貼合於實際的猜測。
遠處飛來的鋼骨也是和他的想法一樣。
“是的，就是這樣。”一道銀光劃過天際，鋼骨拎着兩個口吐白沫的罪犯降落。機械臂展開，他將昏迷的惡棍丟進了路邊的警車後廂。
“可能是蝙蝠俠捕捉到了天使們的特殊存在頻率，進行了某種擬態信號模擬，所以讓天堂之門誤以爲他的戰車是一位天使。”鋼骨的眼眸不斷的在天空當中進行着掃描，他需要在無數錯誤數據和信息裡檢出有用的那部分。
“這也行？”
海王有些傻眼。
“他畢竟是蝙蝠俠。”
鋼骨言簡意明的進行了迴應。
很合理。
神奇女俠聞言也是失笑的捂住了額頭，“我們有神奇的蝙蝠俠，還有不講道理的超人以及超人的邪門兒子。”
“我們是不是贏定了？”
她的語氣略帶難以言喻的情緒，這位女俠忍不住再次看向了自己的真言套索，也不知道所謂的打神鞭模式能不能打天使。
“那可是天使……”
海王乾笑了幾下。
信息不太足。
閃電俠也是一樣。
正義聯盟衆人都不知道天使的戰力。
所以。
心中很是沒底。
“你能幫我們也進行那種信號模擬嗎？我認爲我們最好還是得把危機阻攔在地球之外。”克拉克其實對於天使也是充滿了忌憚。
不過他屬於是那種打的過，打不過，總歸還是要打一打的性格。
“我身上的科技來自於天啓星，不是天使星，我也沒有布魯斯那種神奇的大腦。”鋼骨搖頭，語氣中帶着幾分無奈。
“其實即便是我身上的這些科技，布魯斯運用得也比我這個原主人好。”他的聲音有些唏噓，帶着類似發現自己的老婆在別人手中更潤幾分的鬱悶。
衆人聞言。
紛紛露出了伊恩總是學不會的苦笑。
遠處傳來一連串爆炸聲。
哥譚港口的油罐區升起蘑菇雲。
“桀桀桀桀桀~”
愛看書的犯罪分子所使用的綠色煙花在濃煙中綻放。
幾個畫着慘白妝容的暴徒騎着改裝摩托衝上主街，肚子上貼着二十四塊硅膠假腹肌，車後拖着大音響和有着小丑標識的熒光橫幅。
他們是小丑的信衆。
“布魯斯不管他的城市了？“海王皺眉，三叉戟一揮，路邊的消防栓突然爆裂，水柱將摩托車隊衝得人仰馬翻。
他看向了遠處。
阿卡姆瘋人院方向傳來熟悉的尖笑，有精神病患者乘機越獄，毒藤女的紅髮在樓宇間若隱若現，所過之處鋼筋水泥都被瘋長的植物撕裂。
“經典哥譚式發癲。”鋼骨嘆了口氣，肩炮自動瞄準了幾個正在銀行金庫狂歡的傢伙，他們在用真正的美鈔想要燒出最絢爛的篝火。
閃電俠化作紅色旋風在街道間穿梭。
所過之處暴徒們的褲帶全變成了死結。但這遠遠不夠——黑門監獄的逃犯、馬羅尼家族的槍手、就連羅馬人的舊部都趁亂傾巢而出。
“布魯斯想要進天堂。”
超人懸浮在哥譚的夜空中，紅披風獵獵作響。他的超級聽力捕捉着整座城市的混亂——爆炸聲、尖叫聲、狂笑聲，以及……某種詭異的、近乎宗教般的集體吟唱。那是惡魔們伺機而動，企圖利用信徒在這場混亂降臨人間的動靜。
克拉克皺起眉頭，目光掃過街道。
企鵝人站在冰山俱樂部的屋頂，指揮手下向天空發射煙花，每一顆炸開的焰火都拼湊出“恭迎末日天啓降臨”的字眼。
天知道他怎麼能夠在短時間內，如此快的趕出這種“帶路黨”煙花。
“太亂了。”
超人深知攘外必先安內。
他已經計算出了天使們墜落的軌跡，最終遭殃的就將是這座城市，所以他必須在那之前確保不會有內部因素對正義聯盟進行干擾。
只見，下一刻，超人便整個人消失在了原地，他的速度遠超已經變弱了不少的閃電俠，罪犯們甚至還沒看清那道藍色殘影，手腳被捆得嚴嚴實實，像沙袋一樣被丟進了監獄裡。超人甚至還有時間加固這些監獄。
“砰！砰！砰！——”
罪惡幾乎在很短的時間內全都被繩之以法。
哥譚的罪犯們體會到了大都會罪犯們的感受。
“超人滾出哥譚！這裡不歡迎超人！你到底玩沒玩過遊戲！一百級不許進入新手村！”一個被捆成糉子的黑幫分子掙扎着怒吼。
“就是！有本事讓蝙蝠俠來！”另一個罪犯附和，語氣也充滿了不滿，“我們只接受哥譚本地超級英雄的毆打！”
這又何嘗不是一種地域歧視呢。
超人：“……”
他深吸一口氣，懶得解釋，直接抓起這羣人，像扔保齡球一樣精準投進黑門監獄的大門。其他超級英雄們也在進行着同樣的行爲。
鋼骨維克多·斯通則利用自己的科技能力遠程操控無人機，封鎖了幾條主要街道，同時在對着暴亂的街區噴灑強效安眠藥粉。
“哦，我夢到了我的母親，她和我一起吃掉了我的父親。”這場暴動持續了不到一個小時，但在哥譚的歷史上，註定會被記錄爲一場極具象徵意義的事件。主要還是暴亂前所未有的多，但是被平息的速度也很快。
許多罪犯並不適應這樣的強度。
“我要蝙蝠俠！我要蝙蝠俠！”
“小妞！你要把我腦袋給抽下來了！”
“閃電俠也滾！閃電俠也超模了！”
……
或許直到暮年。
這些罪犯們也不想要再次見到除了蝙蝠俠外的其他超級英雄。當然，對於超級英雄們而言，他們同樣對哥譚的罪犯印象深刻。
“媽的！我是明白蝙蝠俠爲什麼那麼謹慎小心了，這裡的瘋子不只是會咬人，還想口我！”海王心有餘悸的拍着自己的褲襠。
“……”
神奇女俠看着褲襠有咬痕的海王，她知道自己應該裝一下糊塗。眼見城市裡的罪犯被清理完，不過超人好像還在進行忙碌的操作。
“這是做什麼？”
海王看着“嗖嗖嗖~”不斷飛過的超人。
有些懵逼。
“他在將哥譚的居民全都轉移到別的城市。”神奇女俠的動態視力比海王強上不少，不過她也只能夠看到超人模糊無比的身影。
“呼呼呼呼~”
閃電俠在跟着超人一起行動，然而，他終究是沒有超人那無敵的體力，跑了幾千個來回後就有些氣喘吁吁額頭冒汗。
“能不能不要這麼卷，有誰還記得我是一個將死之人嗎？”閃電俠雖然嘴上在抱怨，不過他在歇了口氣後還是開始了繼續幹活。
“再確認一遍，哥譚東區已經清空……“閃電俠的聲音在正義聯盟通訊頻道里響起，紅色殘影掠過最後幾棟公寓樓。
他哪怕用上了翻斗車。
效率也比不上超人。
就在閃電俠清空了一個區域的時候，超人則已經清空了其他所有區域的居民——翻斗車屬實還是比不上連帶着房子一起轉移的方式。
“嗯，我這邊也已經移走了所有居民。”超人懸浮在城市上空，目光掃過空蕩蕩的街道，X光視覺穿透進了每一個區域的地下。
這是在保沒有遺漏任何一位市民。主要還是伊恩的警示信息太讓人不安了，爲了避免哥譚居民不被天使的髒病污染他只能出此下策。
連同房子一起轉移，官方們也能減輕一點救災壓力——在回哥譚的時候，超人已經看到了不少官方人員第一時間做出了反應。
不得不說。
阿美莉卡有時候的效率其實也很快，反正不少銀行已經聯合官方人員，第一時間推出了面向民衆的“緊急救援”業務。
哪怕被轉移後身上沒有錢財買食物，災民們也能獲得950美刀的救災……貸款。對此，超人除了不做評價外他也沒有別的辦法。
當最後一批市民被安全轉移，這座空城安靜得可怕，只有天堂之門傳來的低沉嗡鳴，還有那混沌的天空渲染下陰森森的廢墟環境。
“希望大家做好最壞的準備。”超人降落在同伴們面前，紅披風在風中飄逸，“這是一場惡戰，我們需要提前安頓好自己的家人。”
聞言。
所有人都是點了點頭。
神奇女俠擦拭着真言套索上的黑色黏液。
“你的老婆現在是在哪裡？她可是個閒不住的記者。”她這明顯是在提醒克拉克，如果只是把露易斯安置在防空洞之類的地方並不保險。
“或許你可以將露易斯帶去天堂島。”
神奇女俠覺得自己老家應該還屬於比較安全的地方，自從之前遭到過一次毀滅之後，天堂島現在比以前藏的更深很多很多了。
“嗯，我知道，所以我將她送去了最安全的地方。”克拉克當然比神奇女俠更懂露易斯，所以他也是做出了極爲嚴謹的防範。
“最安全的地方？”
鋼骨有些摸不着頭腦。
“是地下深處嗎？”
他做出了猜測。
“是北極。”
克拉克說出了自己不擔心老婆發揮記者作死天賦到處亂跑的原因。
他轉頭看向了遠處的遠處，露易絲此刻應該正在孤獨堡壘的監控室，通過衛星畫面對他進行豎中指的操作。
“你的兩個兒子呢？我正好想問問孤獨堡壘還有沒有空房間。”海王甩了甩溼漉漉的金髮，也想給家人蹭一蹭最安全的地方。
此話一出。
不只是他。
所有人都注意到了超人好像忽然愣了一下。
然後。
這個男人就淡定的又轉頭看向了另一個方向。他的瞳孔當中倒映出了別人看不到的景象，那是自己新家的廢墟當中的畫面。
那裡的風中還夾雜着焦土與金屬燒燬後的氣味。
焦黑一片的廢墟當中。
喬納森和喬丹並排坐在燒透了的石頭上。
“爸爸是不是把我們忘了？”喬丹咬了一口手裡涼掉的烤肉，擡頭望着天空中那扇越來越清晰的污濁巨門。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喬納森斬釘截鐵地回答，同時狠狠咬下一塊肉，忙碌了一個晚上，兩兄弟都是餓的不行。
“他肯定是去處理天上的異常了，媽媽的公司說她被老爹接走了，應該只是老媽需要獲取到第一手新聞材料而已。”
喬納森做出了合理的解釋，畢竟自家老媽藉此獲得新聞素材屬於常態，超級英雄的家庭裡，當記者的優勢就在於此。
喬丹撇了撇嘴，沒再反駁，只是盯着天空發呆。
那扇門。
如果它真的是天堂之門，現在看起來更像某種腐爛的傷口，邊緣滲出黑色的黏液，周圍的雲層扭曲成不自然的漩渦。
“肯定是上帝拉肚子拉的有些太嚴重了。”
喬丹做出了奇思妙想。
“那東西肯定不是真的天堂。”
喬納森卻是搖頭，語氣篤定。
“你怎麼知道？”喬丹瞥了他一眼。
“因爲天堂不可能這麼噁心！”喬納森指了指天空，“這絕對是外星人的陰謀，他們想僞造天堂墜落的假象，動搖我們的信仰！”
這倒是比較合理的一種陰謀論。
至少比上帝拉肚子，然後馬桶堵了的說法更讓人能夠接受。不過，對此喬丹卻是嗤笑了一聲，依舊堅定於自己的看法。
“你不懂，伊恩說過，上帝有老年癡呆。”喬丹主要還是仍舊在相信家裡最聰明的人，並且也記得小時候和伊恩搶遙控器時的一些對話。
喬納森看了看自家冥頑不靈，毫無信仰的二弟，他語重心長的開口說道，“要知道，老年癡呆也是上帝發明的東西。”
“他老人家是全能的至高，哪怕這真的是天堂墜落，也必然是因爲天使們犯了什麼大錯，所以上帝纔對天使們進行了懲罰。”說着，他放下烤肉，鄭重其事地從懷裡掏出一個木盒。盒子打開，裡面整整齊齊地擺放着十幾個神像。
耶穌、聖母瑪利亞、佛陀、溼婆……其中甚至還有一團拉麪。
【至高的上帝呀，求您保守這片土地，不要讓邪惡臨到無辜之人身上。】
【仁慈的釋迦牟尼佛，願慈悲與智慧照耀衆生，令苦難遠離，令恐懼止息。】
【偉大的太陽神拉，請您垂聽我的祈禱。願您的光輝驅散這虛假的陰影，讓地球免於災禍。】
【每天都要吃我兩碗咖喱的溼婆大人，毀滅與重生之神，請您降下淨化之力，使那些天上的東西不得侵犯人間】
……
【無論您是哪一位神明，無論你來自哪一方天地——請聽我這個凡人的祈求。若這一切真是末日的預兆，請賜給我們力量面對它。】
【若這只是試煉，請賜予我們智慧通過它。】大哥的信仰真的是雜的不能再雜了，不過他的虔誠態度卻無比的真摯。
不只是在爲家人祈福。
還在爲所有人祈福。
“額，你這沒用。”喬丹聽得直翻白眼，捂住耳朵：“你能不能別念了？這些神像都是你從跳蚤市場淘來的便宜貨！”
他屬於是隻信兩個人的無信仰者。
一個父神。
一個伊恩。
“信仰是無價的！”
喬納森瞪了喬丹一眼，繼續虔誠地合掌。
他的祈禱仍舊在繼續。
喬丹懶得理魔障的大哥，轉頭望向街道。外面一片混亂，人們拖家帶口地往防空洞撤離，汽車喇叭聲、哭喊聲、警笛聲混成一片。
而在這逆流的人羣中，一個金髮少女格外顯眼——她肩上扛着一根路燈杆，像扛着一把巨劍，大搖大擺地走在馬路中央。
“那不是伊恩房間裡爬出來的女孩嗎？我記得她是伊恩的跟屁蟲，叫麥迪遜。”喬丹有些詫異的看着昨晚跑去救父母的麥迪遜。
“她好像在找我們？”
喬納森睜開一隻眼也是跟着瞥了一眼。大哥的判斷並沒有錯，麥迪遜，那個讓所有人都終生難忘的小女巫正在走向他和喬丹。
女孩嘴裡塞着一根棒棒糖，哼着歌。
“嗨，伊恩的大哥，伊恩的擼絲兒二哥。”麥迪遜的身影擋住了天空中渾濁的陽光，投下的陰影正好籠罩在肯特家兩兄弟身上。
她只喜歡用來記電影臺詞的腦子，一直不太能記得清楚這兩兄弟的名字。
“爲什麼我的稱呼前面，你還要帶上一個前綴？”二哥喬丹瞪大了眼睛，他的目光被麥迪遜扛着的路燈所吸引。
路燈最上方雖然也在發光。
不過裡面沒有燈泡。
只有一個正在不斷眨動的大眼珠子。
“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別盯着我的法杖看。這是伊恩送我的法杖，在他的莊園裡現拔的，你們肯定不知道它有多好用。”
麥迪遜得意地拍了拍燈柱。
路燈頂端的大眼珠子配合地閃爍了兩下。
發出滋滋的低語聲。
“……”
“……”
不管是喬丹，還是正在祈禱的喬納森都很是無言以對。喬丹還沒來得及追問伊恩哪裡來的莊園，就見麥迪遜突然從路燈底部掏出了兩個皺巴巴的麻布口袋。布料上沾着可疑的暗紅色污漬，還散發着一股硫磺味。
一看就曾經裝過很是血腥的東西。
“嗯，你這是要做什麼？”
喬丹警惕地往後縮了縮。
麥迪遜沒有回答，而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正在祈禱的喬納森套進了麻袋裡。裝着各種神像的木盒也被一併裝了進去。
“喂！放開我！”
麻袋裡的喬納森瘋狂扭動。
“我還沒給飛天意麪神做完禱告！”
他好像比起被套麻袋，更在意自己的祈禱被打斷。
“不是，你這是成反派了，準備綁架我們，敲詐伊恩？”喬丹再次後退了幾步，“我就知道他不該在外面顯擺自己的錢！”
他的語氣充滿了懊惱的感覺。
“什麼反派不反派，你猜伊恩爲什麼要送我法杖？”麥迪遜對喬丹翻了個標誌性的白眼，手法極爲嫺熟地紮緊了袋口。
“他的原話是……”
麥迪遜模仿着伊恩認真嚴肅的語氣。
“拜託你，把我的兩個哥哥打包到足夠安全的地方，我可不想要回家後看到長出三頭六臂的大哥以及一百八十多個牛牛的二哥。”
她一邊發揮着自己的表演天賦，惟妙惟肖的模仿着伊恩的說辭，一邊從指尖搓出一小簇火，在麻袋上燒出個通風孔。
“我覺得伊恩說的打包，應該不是這種打包方式。”喬納森的鼻子立刻貼了上來，像只被困的倉鼠一般開口糾正。
“我可沒錢給你們買紙盒子，你們知道紙盒子現在被炒的多貴嗎？我從一個英國佬那裡搜出來的錢全被伊恩拿去打車了。”
麥迪遜充耳不聞，已經轉向了喬丹。她抖開第二個麻袋時，裡面掉出一張寫着“地獄快遞，使命必達“的貨運單。
這確實是從莊園角落裡隨便找的麻袋。
屬於二次使用。
“等等，他打什麼車，你別過來……我們可以談談。”喬丹頭皮發麻，又不敢眼冒紅光，對方的超級艾滋病爆發術他可記憶猶新。
“他說他要從源頭解決問題，去尋找到污染了天使的源頭。”麥迪遜拉開了第二個麻袋，對準了站在不遠處的喬丹。
“什麼打車……沒有出租車能開去天堂……他在鍛鍊他的騙人能力！”喬丹無語極了，對於伊恩他比其他人瞭解不少。
“嗯？”
麥迪遜偏了偏頭。
直接給了喬丹一個趕緊自己進麻袋的示意眼神。喬丹干笑了兩下，他看着麥迪遜危險的眼神，也是自覺的埋下頭鑽進了麻袋裡面。
儘管有超級力量。
可喬丹的超級大腦還是讓他做出了正確的選擇。
“你的超人眼睛被你吃了，我都能看到天上除了伊恩還有一輛很有天堂風格的車，你看不到那就是伊恩打的出租車嗎？”
麥迪遜鄙夷的將喬丹的袋子捆嚴實了一些。
“給我開個呼吸的洞啊！”
喬丹在裡面吶喊。
麥迪遜假裝沒聽到，將兩個麻袋都捆在了路燈上，隨後，她再次哼着歌扛着路燈，步伐輕快地去往了自己安置爸爸媽媽的地方。
即便是末日。
由於能當大明星，小太妹看起來依舊心情很好。她的背影在超人的超級視力中逐漸縮小，最終消失在街角的時候超人並沒有跟進。
“克拉克？你在看什麼？”
“是啊，他發呆發了好久。”
“這不會是又被誰精神控制了吧，別啊，我的胳膊現在都還是斷的。”
……
耳邊是隊友們的呼喊聲。
克拉克慢慢收回了自己的注視。
“沒什麼，喬納森和喬丹現在都很好。”他面不改色的開口給出了回答，儘管沒有任何一個人詢問喬納森和喬丹的情況。
屬實是有點心虛了。
“他們沒和露易絲在一起？”鋼骨的聲音插了進來，數據流在他的機械眼中閃爍，顯然已經調取了大都會的監控視頻。
“反正他們很安全。”超人語氣平靜，迅速轉移話題，“我們得找到蝙蝠俠的某個隱藏基地，裡面肯定有針對天堂失控的預案。”
這個提議立刻成功轉移了正義聯盟成員的注意。
“布魯斯確實喜歡留後手。”神奇女俠點頭，問出了一個經典問題，“問題是，他的‘隱藏基地’到底藏在哪裡？”
關於這個問題的答案。
想來這個世界上真沒幾個人知道。
幾人迅速行動起來。
他們飛越哥譚的廢墟，穿梭於已經坑坑窪窪，沒有樓房，只有平地的大部分城區，搜索着那些可能藏匿蝙蝠俠秘密設施的地點。
鋼骨利用自己身上的高科技掃描系統，不斷分析着地面結構的變化；神奇女俠則利用魔法在幾個可疑地點進行勘察。
海王潛入地下水域。
檢查是否有隱藏的通道。
然而——包括超人克拉克，他們找到了幾個所謂的“蝙蝠洞”，但無一例外，都是些小型掩體或訓練設施。
真正重要的設施一點都沒有翻出來。那些看起來一直在使用的蝙蝠洞裡，甚至沒有關於正義聯盟成員的資料就更別說天使的資料了。
“那個門看起來已經要完全擠進我們的世界了，時間不多了，我們不能繼續浪費時間在這裡，布魯斯藏東西的手段大家都知道有多強。”
“秘密基地之所以是秘密基地，就在於布魯斯能確保我們找不到。是的，如果能被我們找到，那蝙蝠俠就不會拿來當隱藏基地了。”
克拉克也是有些心累。
他擡頭看向了天空。
蝙蝠俠的身影已經是站在了伊恩身旁，他在注視着伊恩，而伊恩正試圖用那輛已經報廢、車頭變形的蝙蝠戰車砸開天堂之門。
“那就想辦法把他吸引下來！”
海王忽然開口，語氣中透着一絲急切。
衆人齊刷刷看向他。
“你什麼意思？”閃電俠皺眉。
“我是說……動動腦子。”海王猶豫了一下，還是說出了自己心中的設想，“我們可以用達米安來威脅他下來。”
空氣瞬間安靜。
超人看了他好幾眼。
眼神中帶着一種“你怎麼會說出這種話”的複雜情緒。
“呃，我是說……假裝威脅？哄騙他下來？”海王有些尷尬，開始詳細解釋了自己的行動並不是想要真正的犯罪。
“是的，用哄騙也行，哄騙他下來，別看我啊，我說的只是我們抓住達米安，假裝……”他做了一個擰斷達米安脖子的動作。
見此情形。
“嘶~”
超人捏住了自己的嘴巴。
他不想要別人看到自己贊同的表情。超人憋的很苦，他臉上，你怎麼會說出這種話的想法，已經變成了你怎麼會說出這種該由我來說的話的表情。
“你不可能把他吸引下來。”
閃電俠突然開口，他好像意識到了什麼。
“爲什麼？”
神奇女俠轉頭看向閃電俠。
“布魯斯想要提前進去扼殺掉危機？”
超人想到了在氪星餘民入侵地球后，布魯斯曾經對自己的指責，或許布魯斯確實並不想要再看到那種波及民衆的混亂。
然而。
這個猜測儘管很合理。
不過閃電俠卻是直接搖了搖頭。
“不，不是這樣的。”
他擡頭注視着天空當中的天堂之門，聲音低沉，“布魯斯關注的並不是裡面在發生什麼危機，而是誰在裡面經歷正在發生的危機。”
閃電俠的眼眸當中閃爍着神速力的光澤。
他看清楚了天上的情況。
衆人聞言，皆是一怔。
這句話意味深長。
就在神奇女俠皺起眉頭，有些困惑不解準備發問的時候——忽然，沒有任何風起雲涌，可她卻看到了身旁的超人消失了。
超人飛衝向天。
飛的很快。
也很急。
股前所未有的力量從他體內爆發。
那不是太陽賦予他的力量，而是某種更深層、更原始的東西。
誰也沒有料到這一點，超人克拉克·肯特，竟然在毫無徵兆的情況下，猛地衝上天際，速度快到連神奇女俠都完全無法捕捉。
是的。
她還沒來得及反應，便看到超人不知爲何，已經突破了之前無論如何都無法靠近的屏障，直接抵達了天堂之門前的夾層地帶。
那裡。
正是蝙蝠俠和伊恩所在的位置。
“咚咚咚~”
天上不斷傳來悶哼的聲響。
不是……克拉克也瘋了？”神奇女俠仰頭望着天空，她看着天上的超人也開始砸門，眨了眨眼睛後也是露出了一臉錯愕的表情。
或許也就這位父母雙全的亞馬遜女戰士仍舊沒能做出準確的思考。
就連海王亞瑟都反應過來了。
他瘋狂亂蹦，想要跳上天空，奈何海洋哺乳類生物真的沒有飛行的能力，他像條擱淺的魚一樣徒勞地在地上亂蹦着。
毫無卵用。
宛如一條水躍魚。
“啊啊啊啊！”
最終。
無可奈何之下。
海王亞瑟直接對準了天空，投擲出了自己手中的黃金三叉戟。黃金三叉戟直接在他的爆種之下飛啊飛啊飛的就不知道飛到什麼地方去了。
不是準頭問題。
而是它穿透了“虛幻”的大門和大門前的人。
沒有受到任何阻礙。
很明顯這是因爲海王亞瑟爆種了之後也不能唯心。
“怎麼回事……你們難道已經是遭到了污染？”
神奇女俠如臨大敵，她的手指已經按在了真言套索上，隨時準備應對可能的威脅，而旁邊懸浮在半空當中的鋼骨也在仰頭看天。
“哦……不，這……”鋼骨雖然覺得自己可能不需要擔心自己的老爹，但是他在意識到了超人和蝙蝠俠爲什麼發瘋後也是頭皮發麻。
如果天使們被玷污。
那麼。
裡面的靈魂呢？
“超人也砸不開！”
閃電俠看起來明顯很急。
只見，此時，原本扭曲的裂痕已經完全展開。
它緩緩地、不可逆轉地開始下墜。
“咚咚咚~咚咚咚~”
此時此刻，大門前的三個人還在努力砸門，就在衆人緊盯超人如何努力推開那扇門時，天空中的星星忽然劇烈抖動起來。
一顆顆本就病態閃爍的“星星”驟然拉近，露出它們真正的模樣——是天使。無數細碎的銀光，如同星辰傾瀉。
成千上萬的天使。
像是被風暴卷落的銀葉。他們的羽翼焦黑破碎，在墜落中燃燒，光焰拖曳出長長的尾跡，如同逆向的流星雨。
那火。
是神性被污染後的自我崩解。
有些天使仍保持着神聖的姿態，雙臂交疊於胸前，面容沉靜，彷彿仍在祈禱。
另一些則瘋狂掙扎，面容扭曲變形，眼神空洞無神。他們不再是光明的使者，在某種常人無法理解甚至難以聆聽的哀嚎中成爲凡俗的一份子。
這是位格上的跌落。
不管如何。
所有天使們的神聖。
都在墮天的過程中片片剝落。
他們墜入了人間。
地面上。
觀望的人羣陷入了詭異的寂靜。
沒有人尖叫，沒有人逃跑，他們只是仰着頭，瞳孔裡倒映着這場神聖的浩劫。一個孩子伸出手，接住了一片飄落的羽毛。它在觸碰到皮膚的瞬間化作細碎的光點，消散無蹤。此時，教堂的鐘聲無人敲擊卻自行鳴響。
一聲比一聲急促。
像是在爲墜落的天使吹響哀鳴的伴奏。
地面上。
超級英雄們和無數人都目睹了天使，然而，這並不是神蹟，或許也不是什麼戰爭和災難——它將是一場信仰的葬禮。
就在天使集體墮落的同時，天堂之門本身也終於支撐不住。天堂之門在震顫中傾斜，整座巨門開始瘋狂從天空當中往地面墜下。
“老爹！加油！想想羈絆！想想今晚我們吃紅燒蝙蝠俠！”伊恩知道自己推不開這扇門，所以他將希望寄託在了自己真正的大腿上，恆星雙眼已經在進行着加持補魔。
“？？？？？”
蝙蝠俠看了伊恩好幾眼。
他終究沒有發話。
“開門！”
超人怒吼着，雙臂肌肉暴起，他全身都在用力，指節甚至都已經發白，終究是在這一刻，硬生生在門扉間撐開一道口子。
“快！進去！”
超人雙眼泛紅，額頭滲出冷汗。
整個人幾乎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下一秒，蝙蝠俠很果斷的一把抓住伊恩的衣領，毫不猶豫地將伊恩塞進了那個剛剛打開的缺口之中！
就在伊恩消失在門後的瞬間。
超人力竭鬆手。
污濁的大門又死死的關上了。失去最後一絲神聖光輝的大門體猛然下墜，帶着超人和蝙蝠俠一起如隕石般砸向大地。
“不是！克拉克！你醒一醒啊！你醒一醒！”蝙蝠俠能算計到很多事情，但是他還是沒躲過這一場突然出現的意外之災帶來的危機。
他裝備全出。
也擋不住墜落的大門。
風在耳邊呼嘯。
氣流撕扯着他的身體。
地面迅速放大。
彷彿整個世界都在迎面撲來。
“接住他們！”
閃電俠瞬間加速，衝向下方。
“我來幫忙！”
神奇女俠騰空而起。
準備用真言套索減緩他們的下墜速度。
超級英雄們開始了忙碌，而天使們也紛紛墜入大地，神聖的軀體被某種黑色物質侵蝕，砸入了大地後濺射起了無數碎石和塵埃。
不可名狀的黑霧在涌動，在瀰漫。
那些沒能帶走的建築當中，東區教堂的尖頂被墮天的天使砸穿，十字架在煙塵中轟然倒塌，天使帶來的污染開始迅速擴散蔓延。
他們曾是天堂的守護者。
神聖光輝照耀萬界。而今，黑色的物質從他們體內涌出，如同活物般蔓延開來，像是一團蠕動的陰影在地面上不斷尋覓着什麼。
“不可！”
阿曼納迪爾重重摔進一條東區小巷，
他的翅膀一半完好一半遭到了污染，這使得他仍舊有餘力趴在地上，艱難無比的擡起手，去操控那些從自己體內瀰漫出去的污染。
地面上那些侵入了物質層面深處的污染開始沸騰。
阿曼納迪爾曾是大天使之一，如今卻滿身焦黑，羽翼殘缺，眼中只剩一絲微弱的光，拼盡全力在與某種不可名狀的力量進行着最後的搏鬥。
然而。
他喘息着，意識模糊，視線遊移間，看到一個身影緩緩走近。那人穿着一身剪裁得體的西裝，領帶打得一絲不苟，嘴角掛着一抹令人不安的笑容。他的臉塗着蒼白的油彩，眼角勾勒出誇張的紅脣，彷彿是從馬戲團逃出來的瘋子。
這本該已經空無一人的城市。
居然出現了一個人。
“下午好，天使。”
西裝男鄭重其事的鞠了躬，還沒等阿曼納迪爾反應過來，他就從背後掏出了一個狼牙棒直接給了阿曼納迪爾一悶棍。
或許是兩悶棍。
也可能是三十悶棍。
阿曼納迪爾還沒來得及反應。
眼前就猛地一黑。
昏死了過去。
“歡迎來到哥譚。”西裝男給自己戴上了手套，拖住了阿曼納迪爾沒有變異的那隻腳，向着某一處陰影地帶慢慢走去。
在他身後。
更多的天使仍在墜落。
天使們最後的神聖餘暉。
神性焚盡的火光。
交織在一起。
照亮了整個瘋狂的城市。
另一邊。
正義聯盟衆人救下了昏迷的超人，還有大喘氣的蝙蝠俠。
“他還活着！”巴里跪在淺灘，手指按在超人頸側。氪星人的皮膚燙得嚇人，胸口“S“標誌的邊緣焦黑捲曲。
像是被某種力量灼燒過。
鋼骨降落在他們身旁，機械臂彈出掃描儀。
“生命體徵穩定，但體內有未知能量殘留。”他的電子眼閃爍着，語氣帶着幾分不確定，“看起來像是天堂的輻射？”
如果真是天堂輻射。
他感覺天堂恐怕比核爆中心還要恐怖太多太多。
“那是天堂裡照耀出來的光灼燒了他的胸膛，沒什麼大問題。”蝙蝠俠的身影從煙霧中浮現。他的披風被燒穿了幾個大洞，面罩左側完全碎裂，露出青紫的眼眶。他走得很慢，每一步都在沙灘上留下帶血的腳印。
“天堂之門的污染還好沒有擴散到你們身上。”
布魯斯的聲音沙啞得可怕。
他指向不遠處半埋在淤泥中的天堂之門。
曾經輝煌的大門現在爬滿黑色脈絡，那些污穢物質在表面流動，卻詭異地沒有向四周擴散，彷彿被某種界限禁錮着。
對此。
蝙蝠俠若有所思。
閃電俠突然擡頭：“等等，伊恩呢？你們真把他扔進天堂了？”
“是的，這本就是我認爲最合適的方案。”蝙蝠俠點頭，這個簡單的動作讓他咳出一口血。“只有他能承受天堂內的光照耀。”
聞言。
神奇女俠驚呆了。
“我先不談他是不是秉性純良之輩的問題，就光說他的屁股上還掛着一個惡魔腦袋，這種東西都能被他一起帶進天堂？”
神奇女俠很是不可思議。
對於這個問題。
蝙蝠俠沒有回答。
他抽出臂甲下的短刀，走向燃燒的城市。遠處，被污染的天使正在廢墟中蠕動起身，它們的翅膀像沾了油的烏鴉羽毛般黏連在一起。
“我打賭，天堂應該沒有安檢措施，或許可以偷渡。”海王扛起昏迷的超人，召喚回來了的三叉戟在另一隻手轉了個圈。
鋼骨展開肩炮，神奇女俠抽出火神之劍。
隊伍沉默地跟上那個蹣跚的黑色背影。他們的身後，渾濁的大門內，被扔進天堂的伊恩也是慢慢睜開了自己的眼睛。
“吱吱吱~”
這是鳥類在枝頭鳴叫的聲音。
伊恩睜開眼睛時，以爲會看見地獄。
但撲面而來的卻是帶着花香的清風。他躺在一片開滿白色小花的草地上，遠處傳來溪水潺潺的聲音。陽光透過雲層灑落，在草葉上折射出七彩的光暈。這景象太過美好，以至於屁股上掛着的惡魔腦袋都顯得格格不入。
牛頭腦袋在裝死。
伊恩則在驚愕。
“這不對勁.”
伊恩皺眉坐起身，他環顧四周，發現遠處的聖城被一層黑色菌絲般的物質包裹，那些黏稠的黑暗不斷蠕動卻始終無法越過無形的邊界。
侵染這片樂土。
就在這時。
褲兜裡突然傳來異樣的觸感。
“不是，我的擬態褲子在我的薰陶下，已經會自動尋找值錢的東西了嗎？”
伊恩摸出一條珍珠項鍊。
他確信這不是自己的東西。乳白的珍珠在陽光下泛着柔光，其中一顆正微微發燙，牽引着他的視線轉向右側。
三十步外，一棵開滿金色花朵的巨樹下襬着下午茶桌。
身穿長裙的女人正在斟茶。
她的髮絲間纏繞着星芒般的碎光。坐在她對面的男人背對着伊恩，但那件熟悉的棕色皮夾克和灰白頭髮讓伊恩很是眼熟。
“哦，上帝這個皮條客呀，你你你你，就是你……我未曾蒙面的祖父！天吶，你在這個地方做什麼！”
他大驚失色。
聲音如雷般響起。
少年的臉紅勝過了一切髒話，或許這個世界上，還沒人見到過如此慌張驚恐的伊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