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禹學長這邊。”也不知道等了多久，在寒風中瑟瑟發抖了半天，季晨終於看到了自己苦苦等待的目標，高興地揮舞起手手臂。
然而等他完全看清了對方的裝扮，整個人忽然愣住了。
“學長，你是不是穿得有點多啊。”一副傻眼的表情呆在原地，他訥訥地開口。
陳禹苦笑一聲，低頭掃了一下自己身上臃腫的衣服，無奈地嘆息道：“其實我也這麼覺得。”
不怪兩人都做出這種反應，實在是陳禹衣着的衝擊性太強了——過於厚重的外套裡似乎還罩着保暖的衣物，下身自不用提，連圍巾都系得嚴嚴實實，光是看着，就能讓人感受到一股悶熱撲面而來。
“你覺得什麼？”在陳禹身旁，有着烏黑長髮的少女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不論有什麼想法都給我忍着，別以爲你這虛弱的身體還受得了風寒。”
“這位是？”目光掃過陸詩瑤，季晨有些拘謹地問道。尤其是在對方開口之後，他本就不強的氣勢就變得更弱了。
“啊，這是我妹妹，和你一樣是一年級。”簡單介紹了一下，陳禹將目光轉向身旁，“這位就是我和你說的季晨。”
“季晨同學，你好。”臉上露出和煦的笑容，陸詩瑤主動伸出手來。
雖然看起來禮數周到，但是陳禹卻能清晰感受出她絕對沒有和善的意味，相反還隱隱有點針對的意思。
沒必要這樣吧？你們兩個不是第一次見面嗎？有必要搞得劍拔弩張嗎？陳禹不禁在心底哀嘆起來。
所幸季晨沒有感受到這份敵意，他猶豫着伸出手，臉上擠出略顯僵硬的笑容：“陸詩瑤同學你好。”
兩隻手掌握住不過一秒，陸詩瑤就不動聲色地抽離出來，她微笑着說道：“看起來你也在這等很久了，不如我們挑個暖和的地方坐着說吧。”
“這個……”不太清楚爲什麼由她來引導話題，季晨猶豫着望向陳禹。
陳禹在豎直方向上微微挪動下巴：“如果沒問題的話我們就換個地方吧。”
“那我就跟着兩位好了。”
……
“抱歉，我不知道學長你病了。”在學校附近那家咖啡廳裡，季晨站起身向陳禹鞠躬道歉。
會演變成現在的狀況，是因爲在三人落座後，陸詩瑤就傍敲側擊地點明瞭陳禹身上的病症。
感受到周圍投射過來的好奇目光，陳禹連忙伸手試圖將他按回座位上：“你沒必要道歉的，是我故意沒說的。”然後悄悄向身旁投去詢問的目光。
可惜妹妹似乎是早有預料，已經提前一步移走了視線。
“怪不得學長會穿這麼多。”執拗了一陣纔回到座位上，季晨恍然大悟。
“不過，這可不是我想穿的。”沒有說出提議人的名字，但陳禹瞟向身旁的目光已經說明了一切。
看到他的示意，季晨輕笑起來：“兩位的關係很好嘛。”
不，大概沒有你想的那麼好，陳禹在心中嘀咕了一句。然而比他更快做出反應的陸詩瑤已經開了口：“謝謝。”
“那麼，到底發生了什麼，讓你這麼着急？”又隨意聊了幾句，陳禹終於沉聲問道。
季晨一滯，臉色暗淡下去：“希望是我的錯覺，但是今天的學姐確實很奇怪。放學之後還和史蒂芬一起離校……”
看到他糾結的臉色，陳禹有些爲難地迴應道：“我知道這對你來說應該是難以接受的，不過從正常角度來看，應該是他們兩個人有些私人事務要處理吧？”
他下意識地迴避了使用某些更直白的詞彙。
“學長是想說他們有可能是在交往對吧？”聽到這樣委婉的表達，季晨多少也能猜到其中的含義。他苦笑着搖了搖頭，“學長，我絕對不是出於嫉妒而看不清真相的人。如果換成是其他人，我大概也就認命了。但唯獨史蒂芬，學姐是不會和他交往的。”
“你就這麼有信心？”對於他的堅定，陳禹也是吃了一驚。
“當然，學姐曾經明確拒絕過他，而且還不止一次。私下裡和我提起他的時候，臉色也是相當不悅。”
“等等，我有個問題，你爲什麼會知道這些？”陸詩瑤眼中光芒閃動，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麼。
面對她的提問，季晨的氣勢弱了下去：“這都是學姐和我說的。”
“我記得會長和卡蜜拉學姐是朋友對吧？”
感受到手肘被人從旁邊敲了一下，陳禹連忙側過臉：“嗯，而且關係應該還挺不錯。”
“那我就先失禮了。”身旁的妹妹站起身，微微前躬，“或許會長能知道些什麼，我想和她一下。”
陳禹讓開身位：“那就拜託你了。”
陸詩瑤離席之後，兩人都不約而同地鬆了口氣，隨後相視一笑。
“沒想到學長也是一樣啊。”
“我嘛，情況算是有點特殊，和在家的地位有點關係。”陳禹嘆了一口氣，轉而疑惑地看了過去，“說起來，你明明是第一次和我妹妹見面，居然也會怕成這個樣子？”
“怎麼說呢？”臉色尷尬地撓了撓臉頰，季晨開口說道，“看上去就知道陸詩瑤同學絕不是一般人，所以具有些壓力。”
“但是你面對我們會長的時候可沒這麼拘謹。”
“因爲兩個人的感覺不同啊。”
“不同嗎？”雖然站在自己的角度看，她們兩人的差距確實很明顯，但那是因爲自己的身份特殊，而完全是作爲外人的季晨居然能看出來，陳禹着實吃了一驚。
“用學姐的話說，就是我的感覺比較敏銳吧。那兩位表現得確實很接近，但是學長的妹妹似乎更爲……鋒銳？”
“這算是什麼形容？”
“我其實也說不上來，大概就是更具攻擊性？”季晨偏着腦袋，確實流露出了爲難的表情。
而在對面，陳禹的臉色微妙起來。
“怎麼，莫非是我說錯了？抱歉。”
“不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倒不如說正好相反。”
“相反？”
帶着微妙的臉色，他緩緩開口：“我覺得你這天賦厲害得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