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沉的嗓音打在牆壁上激起道道的迴音在空曠的樓道里交織迴響。
陳禹等了一陣也沒有人出聲迴應，這種尷尬的狀況讓他的眼角輕微抽搐了一下。
不過他確信跟蹤者是存在的，不只是因爲他一路上感受到異樣的目光落到身上，更是因爲阿爾法給出了確切的信息。
“龐菲，我知道是你，要是再不出來，我去找你也無妨。”說着，他握住刀柄的手臂猛然一抖，火焰從刀尖竄出凝成一柄長度驚人的火焰刀鋒，不但任何猶豫地很斬向大門。
鋼鐵建成的牆壁被輕鬆寫意地切割開，斷口處鋼筋翻卷還泛着代表高溫的暗紅。
伴隨酸澀的吱呀響聲，被切斷的牆壁無力地砸在地上，在刺耳的轟鳴聲中激起漫天塵土。
躲在後方的龐菲機敏地後撤躲開了斬擊，但身影卻暴露出來。
“找到你了。”等她尋聲望去驚駭地瞪圓了雙眼，不知何時，陳禹已在身前站定滿臉輕鬆地開口說道，“大半夜不睡覺，出來散步嗎？”
她條件反射做出備戰姿勢，但動手的念頭卻在萌芽狀態就被掐滅了。
“真是巧啊。”乾笑着說出這句話的瞬間，她在心裡咒罵自己沒有骨氣，但所謂形勢比人強就是眼前這個狀態。
陳禹緩緩搖頭，同時眯細雙眼：“這可不是用一個‘巧’字就能被輕易帶過的吧？”
“我想也是呢。”最後一個音節落下的瞬間，龐菲右腿全力蹬在地上，人如脫弦利箭，全速朝後方撤退。
然而她全力以赴的掙扎很快便化作了可笑的徒勞掙扎。
陳禹閒庭信步，明明只是隨意邁了幾步，等她注意到的時候，已經攔在了她的退路上。
“開什麼玩笑？”兩排牙齒從未像現在這樣再無餘地地緊緊咬合在一起，然而這完全無法化解眼前的危機，她幾次蹬地改變方向，但無一例外地，陳禹都會輕鬆的擋在路上。
完全理解了自己的行動只是白費力氣，她索性停下腳步，揚起下巴問道：“你想做什麼？”
“這句話由我問才比較合適吧？你一路跟蹤我是打算幹什麼？”陳禹話語雖輕，但渾身散發出的壓迫感讓龐菲的臉色不由得難看起來。
他把長刀橫在身前，輕彈刀身發出脆響，繼續威脅道：“不會是有見不得人的理由吧？”
“只是想看看你水平如何。”她把心一橫，反正打死也不能說實話，那就厚着臉瞎扯淡好了。
“哦？那觀察的結果呢？”
“很厲害，了不起。”
“那觀察了這麼久，是不是該交出點報酬來啊？”他挑起右眉，雖是詢問的話，語氣裡卻完全沒有留反駁的餘地。
龐菲頓時感到強大的壓力鉗住了喉嚨，她試探着問道：“那麼報酬是什麼呢？”
“告訴我，你爲什麼回來到這邊，你身體裡那個東西到底是誰給你的？”
她故作迷茫：“抱歉，你說的話我聽不懂。我只是碰巧在這裡撞見你而已。”
“這樣啊。”貌似接受地嘆了口氣，陳禹眼神驟然間銳利起來，長刀化作流光收進口袋，他一記衝拳直直打向對方側臉。
早就打起十二分精神的龐菲第一時間做出招架動作，準確地用小臂架住拳頭。剛要揚起嘴角，她就感覺小臂上傳來的蠻橫力道完全超出了預想，好像她架住的根本不是拳頭，而是疾馳過來的大貨車。
她連反抗的空間都沒有，就被掀飛，狠狠砸到牆上。幾乎有那麼一瞬間，她感到五臟六腑都移位了。
五官因爲痛苦而扭曲，她卻只來得及抹去嘴角的血跡，忙不低起身向側方撲倒。
黑色長刀切紙般捅穿牆壁，只露出刀柄的部分。
“現在的你恐怕連逃掉的機會都沒有。”子堇的話語在腦中迴旋，如今她已經沒有絲毫懷疑，只可惜……太晚了。
火焰從陳禹指尖竄出，不過幾次呼吸的功夫就膨脹成一條長龍，橙色的光輝刺破黑夜，將她的身影照得纖毫畢現。
咕。她費力地壓下口水，差距大到這個份兒上，努力早就起不到作用了。
感受到撲面而來的滾滾熱浪，她雙手交織在身前，縱然徒勞，什麼都不做還是太不甘心了。
陳禹歪着腦袋，聲音平穩而冷淡：“如果你現在回答之前那幾個問題，我可是收手。”
“那你收手吧。”
看到對方寫滿不屑的臉，他輕嘆一聲：“談判破裂了呢，真是遺憾。”
說着，他也不拖泥帶水，手掌果斷揮下。火龍咆哮一聲，朝龐菲露出獠牙撲了上來。
完蛋了。
心底浮現出這樣的念頭，她面如死灰低聲說道：“抱歉了大姐頭，之前明明那麼叮囑過我。”
火龍的鬍鬚即將貼到她臉上，下一刻她就會被火焰吞沒的危機關頭，一道身影斜刺裡突然殺出。
來人雙手舉到身前，看起來是要用肉身硬抗火焰。
果然忍不住跳出來了嗎？眼底精光閃過，陳禹舔了舔嘴脣，壓低身子仔細觀察起來。
眼看火龍就要撞上人影，來人雙手前的空氣竟然扭曲起來，宛如黑洞一般將火龍一股腦吞沒的乾乾淨淨。
“你這傢伙。”
“居然蠢到這種份上。”身後竄出的第二道人影和身前那位一唱一和，將龐菲狠狠罵了一頓。
但她臉上沒有半分憤慨，取而代之的是控制不住的激動：“爲什麼你們會在這裡？”
“之後再說。”
“現在你快跑。”
聽到低喝的龐菲臉色一緊，用力點頭轉身打算離開。
陳禹的聲音幽幽傳來：“不好意思，你們三個今天誰也走不了。”
漆黑的長刀不知何時已重新回到了掌心，他將刀背在身後，直衝向試圖阻擋的兩人。
兩個人都罩在長袍裡，爲了防止面容暴露，甚至各戴了一張面具，但他猜測已在他心底浮現。
“抱歉，這事不是你能說了算的。”後來的那位搖了搖頭，以和前一位相同的姿勢將雙手舉到身前。
剛剛在這片空間裡迴盪的咆哮再次響起，剛纔被吞噬的火龍竟從她掌心衝出，只是這次的目標變作了陳禹。
他稍稍錯愕了一下，長刀猛地斬下。
捲起的勁風將火龍一分爲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