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臨近考試應該複習的日子，陳禹家裡的氣氛卻有些奇怪。
坐在客廳裡看書的三人看起來都有些心不在焉。在場的唯一男性是最先開始走神的。注意到他眼神放空，剩下的兩人也拋下課本開始交換眼神。
雖然不清楚到底是怎麼在只用五官的情況下溝通的，但在一陣無言的交流後，她們還是達成了共識。
“感覺看不下去了啊。”陸詩瑤伸了個懶腰，眯起眼睛望向身旁。
看到她浮誇的演技，紀雪妍下意識地伸手捂住前額，不過，基本的配合還是要做的：“我也有點，可能是還沒有從昨天的事情中冷靜下來吧？”
妹妹開口的時候纔剛剛回神，所以陳禹並沒有聽清楚，但會長的話可是完完整整地傳到了他的耳中。雖說沒有提到自己，但他稍作思考就理解了這段交談背後的含義。
“抱歉，讓你們擔心了。”手掌蓋住後腦，他苦笑着開口，“確實還是受了影響，有點心不在焉。”
“不光是你，我們現在也沒辦法保持住平常心。”比起直接勸慰，會長的選擇是讓自己處於和同樣的地位，從而減小他的壓力。
不過比起她用心良苦，陸詩瑤的做法就要粗暴很多：“既然大家都沒法靜下心來，那就乾脆放鬆一下好了。”
“但馬上就要期末了啊。”陳禹露出擔憂的表情。
妹妹毫不在意地擺擺手：“那種東西，隨便考考不就好了？”
“這話你可千萬別對外說。”他不由得再次苦笑，“要是知道你是這種態度，一直排在你後面的一年級全員都要心態失衡。”
“這就不需要你來操心了。”瞪了他一眼，陸詩瑤收拾好桌上的課本起身走到大屏幕旁，“就決定休息了，學習什麼的，放到下午再說吧。”
“不會再從下午拖延到晚上吧？”
“放心，如果你真有這種打算，我絕對有辦法讓你幡然悔悟。”
陳禹打了個哆嗦，果斷放棄詢問。
“還真是能做出和平時一樣的姿態啊。”第一反應是向她投去埋怨的目光，但腦海中浮現出早上的對話，紀雪妍的臉色就複雜起來，“在這方面，你還真是了不起啊。”
“會長，怎麼了？”聽到似乎有誰在喃喃低語，陳禹掃視一番，就發現了她的雙脣正以微小的幅度開合着。
“沒事，只是覺得……你們的關係還真牢靠啊。”
“請務必告訴我從哪裡看出來的。”陳禹搖着頭露出懷疑的表情。如果不是顧及禮節，紀雪妍感覺他甚至會發出“你眼神是不是不好”之類的言論。
不過她也沒有開口解釋，而是用曖昧的笑容敷衍過去。
“你們兩個別在那偷偷摸摸的了，趕緊過來。”
聽到這個明顯不悅的聲音，她打起精神努力讓自己恢復到正常狀態：“偷偷摸摸這種說法我可不能認同，只是正常的交流沒必要那麼緊張吧？”
她說着，還是起身走了過去。
遭人反駁，陸詩瑤也沒還嘴，只是冷哼一聲，挑選出了遊戲：“會長玩過的，應該就這一款吧？”
“可以這麼說吧。”
“什麼意思？”
“別在意這些細節。”用模糊的語句糊弄過去，紀雪妍向陳禹投來詢問的目光，“來玩幾局怎麼樣？”
他渾身一震，臉上浮現出畏懼的表情：“會長，我又做錯什麼了嗎？”
愣了一下才回想起自己曾經用遊戲來發泄過怒火，會長不禁露出了難堪的表情：“上次的事，我不是已經道歉了嗎？”
“和他說那麼多幹什麼？”用不耐煩的語氣開口打斷，陸詩瑤拿過手柄塞到她手裡，“能和你做對手的也就只有我了，趕緊來較量一下吧。”
“等等，你是不是忘了初衷？”看到她有把陳禹排除在外的架勢，紀雪妍連忙壓低嗓音急促說道。
“你就看着吧。”用滿滿的自信迴應了擔憂，妹妹轉頭望向第三人，“你來做裁判，沒問題吧。”
毫不猶豫地點頭應承下來，陳禹心底卻涌起了疑問——這種格鬥遊戲，真的需要裁判嗎？
不論怎樣，兩位女生還是分坐在左右操控起角色。起初紀雪妍還試圖和他搭話，但隨着另一方攻勢漸強，她的注意力不得不更多地放在對局上，言語也少了起來。
基本不用再做什麼交流，陳禹換了個舒服的姿勢躺在沙發上，聽着面前兩人因爲失誤或得手發出的低呼，一種安逸的感覺不禁涌上心頭，眼皮也跟着沉重起來。
果然是不需要什麼裁判吧？在他意識沉沒於黑暗前，這個念頭忽然涌入心間。
……
“他睡着了。”紀雪妍沒有回頭，卻從他閉上雙眼起就逐漸降低了音量。
和她對局的陸詩瑤皺起眉：“不用你說我也知道。”
“我本來也沒有提醒你的意思。”
“這我也懂。”屏幕上，陸詩瑤操縱的角色忽然靜止不動，被對方抓住機會，用一套連招把血量扣到了黃色。
紀雪妍輕嘆一聲，手指滑動搓出必殺，然後也不看最終的動畫就把手柄放到一旁回身望去：“那你還用這種語氣？”
“只是比你晚確定有點不爽罷了。”抱着雙臂確認他已經入睡，陸詩瑤轉身向着樓上走去。
“這種小事你也計較？”揉了揉眼角，會長髮出傻眼般的嘆息，不過因爲心底已經有了猜測，她並沒有開口詢問陸詩瑤想做什麼。
“反正是和你，不論計較什麼我都覺得有道理。”
“你這是歧視，就不能正常的和我交流嗎？”
“好啊，我也覺得這樣很累，不如會長你放棄怎麼樣，這樣對你我都好。”
“可以啊。”出乎意料的，紀雪妍痛快地點了頭。
陸詩瑤怔了片刻，眯起雙眼看過來：“別想騙我，你怎麼可能答應。”
“我話都說出來了，你不信我也沒辦法啊。”對方攤開手掌，迅速眨動雙眼。
“懶得和你扯下去。”見到如此直白的扯謊表現，陸詩瑤冷哼一聲，轉身向樓梯邁進。
“被子別太厚了啊。”紀雪妍的雙手圍成喇叭。
“不用你多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