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
“嗯，那個，就是我現在很飽，所以吃不太下。”
“我再給你一次整理語言的機會。”
“我的胃是真的填滿了啊。”陳禹淚流滿面。
從谷嵐他們班出來，王浩就主動告別了。算算時間已經差不多，陳禹直接趕到定好的地方，和副會長一同來到了妹妹所在的班級。
然後他才注意到一個很嚴重的問題——這兩個班完美地撞車了。
所以當陸詩瑤把菜單推到面前時，他整個人都不好了。
“你是不是成心來砸場子的？”黑色的長髮因爲不滿而輕輕抖動着。
陳禹連忙舉起雙手：“怎麼會？就是再給我八個膽子也不敢啊。”
“倒賣器官可是違法的。”
“是比喻啊，別在這種問題上故意裝傻好不好？”
朝他不屑地“切”了一聲，妹妹扭頭笑吟吟地對洛凌筱開口：“那副會長，你要點些什麼？”
“讓我先問一下。”食指托起鏡架，她向身邊瞄了一眼，“你能不能替我報銷掉？”
這是什麼操作？陳禹驚疑不定地正要開口詢問，就聽到有人搶先提出了異議。
“不行，這點還請副會長自行解決。”
“爲什麼是你來回答？”
“這不是當然的嗎？”雪白的下巴高高揚起，陸詩瑤伸手撩撥起長髮，“他手裡的是我們家的資金，我當然有決定權了。”
就算無視掉這段話裡的暴政成分，陳禹的臉色還是微妙起來：“姑且我也算是有一點零花錢的。”
“什麼時候的事？”
“不，這不是一直都有的嗎？”
“肯定是你記錯了，在我的印象裡你根本就沒有可以自由調用的資金。”
“這個，再怎麼說……”
“難道說，你覺得是我的記憶出錯了？”微長劉海下的雙眼微微眯起。
感受到妹妹身上散發出的危險氣息，陳禹毫不猶豫地選擇了慫下去：“呃，是我的記憶出問題了。”
“哼，算你識相。副會長，這下你就沒什麼好說的了吧？”
迎上她針鋒相對的目光，洛凌筱露出頭痛的表情伸手點在眉間：“我說，你是不是誤會什麼了？”
“啊啦，我有什麼可誤會的呢？”陸詩瑤輕輕偏過腦袋，無辜地眨動眼睛。
陳禹想要捂臉，雖然不知道妹妹是出於什麼目的，但是看這表現——絕對是想多了。
“真是的，會長事先沒和你打過招呼嗎？”
“爲什麼這裡會出現那個女人的名字？”
“等等，你先冷靜一下。”妹妹散發出的氣息突然變得不妙這點，陳禹還是能察覺到的。
鏡片後的雙眼投射出無奈的目光：“果然是沒提過啊。算了，會長她大概也沒有想到你腦子會突然就不靈光了吧？”
“你這算是在變着法子諷刺我？”
“根本沒有那個必要，我只是在闡述事實而已。”嘆了口氣，洛凌筱將手肘撐在桌面上，掌心抵住下頜，“假設一下，要是現在沒有我，你覺得情況會怎麼樣？”
“我應該會比現在更施展得開。”
“對於這點我倒是不會有任何懷疑，只是……”她的目光瞄向陳禹。
陸詩瑤的情感迅速冷卻下來：“如果你是說這個……我也是做過準備的。”
對她的人際關係多少也有些瞭解，洛凌筱揚起眉毛：“兩位工作人員對一名客人和一名工作人員應付兩位客人可是完全不同的，你應該知道吧？”
“嘖，算你說的有道理。”
聽的雲裡霧裡的陳禹忍不住插進話來：“你們是在對什麼暗號麼？”
“不，這就是正常的交流。”
妹妹撇撇嘴：“你知道‘皇帝的談話’嗎？”
“我猜你是想借用‘皇帝的新衣’。”
“沒錯，這種談話笨蛋是聽不懂的。”
“纔沒聽說過有這種對話，而且在那個故事裡衣服也壓根就是不存在的好嗎？”
“切，死扣這種細節也太氣量狹小了吧？”
“這不是細節而是根本性的問題好不好？而且從剛開始就莫名地在攻擊我，這份氣量……”
空氣的溫度頃刻間降了下來。
陸詩瑤滿臉堆笑，眼睛眯成一條弧線：“氣量怎麼了？”
“氣量驚人，你是絕對的寬宏大度。”悄悄抹去掌心的冷汗，陳禹違心地豎起了拇指。
“這次就放你一馬。”狠狠瞪了他一眼，陸詩瑤才重新把目光鎖定在洛凌筱身上，“即便如此，我也覺得讓你在這裡不是什麼好事。”
“放心，我傳遞的情報會長是不會聽的。”
“就是說你確定要傳了？”
“很遺憾，我畢竟還是會長的人。”
“切，要不是不想打擾欣蘭姐他們二人世界的話……”
“看起來你是接受了呢。”
烏黑的長髮隨着吸氣的動作搖晃了幾下，陸詩瑤忽然擺出一張客套的笑臉把菜單遞了過去：“多謝惠顧。”
“能不能贈送我點東西啊？”
“這位客人，你爲什麼有勇氣做這樣的白日夢呢？”
“被拜託來成全你，我也是有點不爽的好不好？”
“爲什麼，我這邊有進展對你而言不是好事麼？”
“要是以前的我絕對會這麼想，”洛凌筱的表情嚴肅起來，視線毫不退讓地刺入對方眼底，“但現在，我更想重視會長的情感。”
短暫的驚詫過後，陸詩瑤露出些許的敬佩：“真是了不起啊。”
“所以能不能贈送點東西啊。”
摸着下巴沉吟片刻，長髮的少女展露出燦爛的笑容：“可以啊，苦瓜汁。”
“那本來就是免費的挑戰品吧？”
“禮輕情意重。”
“這是哪門子的禮物？”
不理會憤憤不平的副會長，她轉而向陳禹問道：“你家妹妹親手準備的東西，你不會打算一點都不嚐嚐吧？”
“那個，是你親手準備的？”
“當然，我可是花了一番功夫的。”
陳禹瞬間露出慷慨就義的神情：“那請允許我鄭重拒絕。”
“喂！”
他高舉雙手苦笑起來：“真的求你放過我吧，這之後還有巡視的任務呢。”
“這樣啊。”即使臉上的笑容依舊，陳禹還是能夠清楚感覺到妹妹的情緒剎那間陰沉了下去，“你也想要苦瓜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