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掌聲，陳禹如遭雷擊般僵在原地。
他下意識地收攏左手五指低聲問道：“你到底行不行啊，怎麼莫名其妙的傢伙一個勁兒的冒出來？”
“我也不知道，這傢伙就像是憑空出現的一樣。”
在他們交流的功夫裡，空氣的扭曲進一步擴大，一道人影從裡面走了出來。
類似於管家服的黑色衣褲罩在身上，白色的手套互相拍擊，掌聲就是從這兒發出的。然而最吸引陳禹目光的還是對方帶着的小丑面具。
“這傢伙……”似乎是遭受了巨大的衝擊，在看到那個身影的一瞬間，阿爾法無意識地漏出囈語。
陳禹連忙小聲詢問：“他怎麼了？”
一聲輕笑自前方傳來，小丑面具下響起的成熟嗓音搶在阿爾法前面開口道：“你大可不必怪罪手裡的那個裝置，它的搜索並沒有出錯。”
他皺起眉頭沒有回話，先不說他到底出於何種目的替阿爾法說話，他說搜素功能沒出問題，可這不斷出現的敵人……莫非真是憑空出現地？
被突然浮現在腦中的念頭嚇了一跳，陳禹深吸氣穩了穩心神。雖說這猜測聽起來很扯，但要真說起來，他現在握在手中的纏繞着火焰刀劍在不合理的程度上也不遑多讓。他想了想，沉聲問道：“之前那兩個人調換位置也是你做的好事？”
直接詢問對方有什麼手段未免過於異想天開，但他有難以壓制心中的好奇，思前想後只好採用了這麼一個折中的問法。
“如果我說是呢？”聽到問題，對方放下手掌歪過腦袋笑着迴應。
陳禹把刀橫在身前，短劍護在背後：“那我就把你直接定義爲敵人。”
對方愣了一下，隨後面具響起壓抑不住的大笑：“那你這個問題還真是毫無價值可言。”
說着，小丑面具攤開雙手，脊背挺得筆直，語氣也從最開始的輕佻散漫突然變成了嚴肅低沉：“我們只可能是敵人。”
之前的隨意行爲似乎都是對方用來迷惑人的演技，在發表敵對宣言之後，這層僞裝被一把扯掉，驚人的壓力毫不客氣地撲了過來。
被這股純粹的敵意刺激到，陳禹一瞬間覺得精神有些恍惚，吸進肺裡的空氣似乎都變得粘稠了——面前這傢伙，和之前遇到的所有敵人都不一樣，準確的說應該是根本不在同一個水平線上。在沉重的壓力下，陳禹的思維變得混亂起來，很難在短時間內整理出清晰的思緒。
“清醒一點，現在可不是走神的時候。”值得慶幸的是，現在他並非孤身一人，阿爾法扯着嗓子發出的叫喊讓他猛然驚醒，“趕緊和他拉開距離。”
沒有時間再去思考它的建議是否合適，後頸、脊背同時涌上的寒意便是本能發出的危險信號。
他用力跺向地面，藉助從阿爾法那裡獲得的飛行能力瘋狂後撤，簡直就像是人形火箭被髮射了出去。
就在他動身的下一秒，不知從哪裡竄出來的六把飛刀紮在他剛纔站立的位置。
拖拽出黑色煙塵的飛刀無聲無息，卻像割豆腐一樣輕鬆地嵌進路面。
不難想象，如果陳禹還站在原地會是怎樣的下場。
他忍不住打了個冷顫，隨後用力咬住嘴脣。比起殺傷力所帶來的衝擊，他更在意對方是如何做到沒有任何準備動作就發動攻擊的。
“沒想到會遇到這種傢伙。”總算是從震驚中解放出來，阿爾法帶着深深的擔憂飛速說道，“之前遇到的敵人最強也就是都是被附身的人類，和眼前這個完全沒有可比性。”
以深深的嘆息緩解出內心的動搖，它嗓音低沉：“他根本就是純粹的負面能量的集合體。如果我沒搞錯的話，恐怕在魔王身邊也能算是個有分量的人物。”
“也就是中boss嘍。”
“這麼理解倒也沒太大問題。”話語中的沉重瞬間被苦笑取代，阿爾法輕嘆一聲，“不說那些喪氣話了，我的意思是面對他可以暫時放棄取勝的念頭，能夠逃掉就好。”
眼底的光彩幾次變化，陳禹最終還是放棄般吐了口氣：“總之，先告訴我那傢伙有什麼手段？”
“以目前所知的這點情報來看……”
阿爾法的話只講到一半，就被突如其來的輕笑打斷了：“是對空間進行操作。”
聽到笑聲的陳禹猛地扭頭，發現小丑面具被半個身子送到自己身側。他相也不想，長刀直接揮砍過去。
然而在空氣又一陣的扭曲過後，對方毫無徵兆地從原地消失。
火焰在空中劃出一道橙色的弧線，高溫引發出層層熱浪，可這一切都是無用功。
相反，在聲勢上遜了不止一籌的飛刀卻成功切進陳禹的左臂。疼痛沖刷着陳禹的神經，也讓他充分理解了所謂的“操縱空間”究竟是怎麼回事。
對方恐怕是可以出現在任意一個位置，不論多麼角度刁鑽的攻擊都能被輕易實現。
等級差得太多了，陳禹恨恨咬牙。眼下的情況就像是分別用手槍和狙擊在遠距離上對決一樣——連碰都碰不到對面就會被打爆腦袋啊。
……
橙色的光輝從渾身上下竄出，狂暴的火舌舔舐向驟然出現的敵人。可惜或許是因爲之前已經用過同樣招數的緣故，對方果斷放棄攻擊，隨着空氣的扭曲消失在陳禹的視野中。
“暫時……是……安全了吧。”喘着粗氣低聲自語，陳禹忍不住按住腹部。
經過一路的逃竄與交手，他多少也摸清了對方的節奏。爲了追求攻擊的隱秘，小丑面具會選擇小巧的暗器，所以造成的傷口並不會太過誇張。拜此所賜，陳禹雖然在最開始捱了好幾下，但戰力去沒有損失太多。
把能夠想到的所有詭計全部用完，也不過是讓對方受了點輕傷。不過好消息是對方的體力下降的十分顯著，最開始能夠不間斷使用的轉移間隔變得愈來愈長。
不過他所付出的代價……看着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陳禹無奈地苦笑。
已經到極限了，不論是自己還是對手——雖然是沒有根據的直覺，他卻冥冥中預感到分出勝負的時機即將來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