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黃色的光芒透過窗戶，在室內照射出片溫暖的區域。店內放着舒緩的古典音樂，客人們的低聲交談竟讓人有種愜意的感覺。
不過在勉強踩在陽光末尾的那桌，氣氛就顯得有些微妙了。
“沒必要每次見我都一副防賊的樣子吧？”愁色止不住的爬上眉頭，顧曼無奈地苦笑，“我自認對你還是很好的啊。”
“嗯，這點我倒不否認，但生理上還是覺得有點厭惡。”在她對面，谷嵐臉色平靜地道出了傷人的話語。
“總要有個原因吧？”
“實際情況就是單純生理上的接受不能。”谷嵐歪着腦袋思索了一陣，像是忽然想到什麼似的露出了冷厲的目光，“可能是因爲你有個下流的胸部吧？”
“毫不猶豫的人身攻擊？”
“我只能想到這個理由而已。”
看到她彆扭的表情，顧曼伸手敲了敲腦袋：“那暫且不提那種無法改變的先天條件，我先要恭喜你邁出了第一步。”
兩人舉起杯子磕到了一起。
“這種時候是不是換成啤酒比較好？”抿了一口橙色的果汁，顧曼輕笑起來。
“這可不行。”
“也是呢，畢竟還沒有成年……”
谷嵐擺了擺手，皺眉打斷了她的話：“不，那種事倒是無所謂的，不過我回去還要做家務，所以不行。”
“結論很正經但理由卻很微妙？”
“你什麼時候變成吐槽系的了？”
面帶窘迫地清了清嗓子，顧曼彎下眼角：“感覺和你對話很自然地就會變成這樣。”
“總感覺好像是被嘲諷了。”
“別多想。”顧曼連忙揮舞雙手，“比起這些無傷大雅的事，我們還是爲聖誕節那天做些打算吧？”
帶着懷疑的神色點了點頭，谷嵐支住下巴：“也對，不過爲什麼不讓我把馨兒叫過來？多個人多分力嘛。”
輕輕揉捏肩膀，顧曼眉宇間顯露出些許的尷尬：“本來在我的預想中，現在應該已經進入到三人會面的階段了……但看見你是這種態度的話，我會恐怕會被當做奇怪的人吧？”
“本來不就是嗎？”
“好心痛，沒想到你居然是隻小白眼狼。”故作姿態擺出傷悲的神情，她伸手捂住了……分量十足的胸口。
谷嵐眉頭抖動了一下，終究還是沒有發作：“我又沒說錯，本來就是很奇怪的人啊——能夠在我用語稍微惡劣的初次見面後，還不受動搖靠過來的，除了你，我就只見過他了。”
“原來那還只是‘稍微’的程度嗎？”
“囉嗦。”臉上泛起絲絲潮紅，谷嵐挪開了視線。
看到她露出羞愧的表情，顧曼身體僵硬了片刻，微微顫抖着起身走到她的座位旁。
“你想幹什麼？”本就懸殊的身高差如今更上了一層樓，谷嵐下意識地抱起雙臂擋在胸前，後背抵在椅子上。
一隻手按住臉頰，顧曼垂下視線暴露出稍顯渾濁的瞳孔：“真是太可愛了。”
“我說，你可別亂……嗚嗚。”話還沒有說完，谷嵐就再次體會到了在柔軟觸感包圍下喘不上氣的感覺。
換言之，就是她又一次被顧曼把頭摁在了胸口。
徒勞地掙扎了半晌，谷嵐最終還是在對方力道減輕的瞬間，奮力掙脫了懷抱。
“喂，你是想讓我窒息嗎？”顧忌到店內的其他人，她沒有提高音量，但低吼卻是免不了的。
“抱歉，忍不住就暴走了。”顧曼的表情略顯僵硬，目光向着四周掃視。
“怎麼了？”
“可能是我的錯覺吧？”視線轉了一圈，她纔像放棄似地嘆了口氣，“總覺得好像有人在偷窺。”
聽到這句話，谷嵐下意識地縮起脖子，重複了一遍對方的舉動。
“在哪裡？”
“都說了可能是我的錯覺。”趁着她四下打量的空檔，顧曼坐了回去，“大概是因爲平時經常被人盯着看，所以感覺有點不準了。”
“果然是因爲這個xx的身體嗎？”
“你剛纔說了要和諧掉的詞語。”
谷嵐臉上一紅，撇撇嘴轉移了話題：“說起來，你爲什麼力氣這麼大啊？”
“我？”帶着複雜的臉色伸手指向自己，顧曼停頓片刻纔開口，“是你的力氣太小了吧？畢竟這麼小隻。”
“喂，你可別瞧不起人。雖然看起來不像你那麼有肉，但我也是在家務活中練出了點力氣的。”
“這副瘦弱的骨架也可沒什麼說服力。”
“閉嘴啦，你這個肥胖的傢伙。”
“肥、肥胖……”結巴着露出傻眼的表情，顧曼隨即咬牙切齒，“你還真敢說啊。”
“我就是說了怎麼樣？”
“好啊，那我現在就想辦法聯繫某人，幫你把心裡話全部說出去。”
“居然乘人之危……”谷嵐一時語塞，做出不甘心的神情，“太卑鄙了。”
顧曼蔥白的手指在屏幕上滑動：“這份急不可耐的心情，我肯定會幫你傳達到的。”
“我錯了，拜託你高擡貴手。”谷嵐板着臉，與其說是道歉，倒不如說是在責難。
於是對方果斷地沒有買賬：“還真是毫無誠意啊，我明白了，你是在催我對吧？”
“唔，你說，要我怎麼做你才肯住手？”谷嵐咬緊牙關低下了頭。
手機的屏幕暗了下去，顧曼輕輕吐了口氣：“我有點想不通，你既然打算和他講明瞭，我先旁敲側擊一下也沒什麼吧？”
“這事還要借他人之口講出來，總覺得就是自己輸了。”
“原來是這種想法啊。”她的嘴角勾起意味深長的弧線。
谷嵐用惱火來掩飾內心的羞恥：“有什麼不妥嗎？”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想法，我個人還是希望尊重一下的。”
“沒想到你還蠻講道理的嘛。”
“……道歉的事，你可別以爲說說就過去了。”
面色一僵，谷嵐皺起了鼻子：“那我要怎麼做？”
“把腦袋探過來讓我好好撫摸一番吧？”
“可惡的女人。”短髮的少女發出了不甘的呻吟。
“呼，這些之後再說，我們先換個地方。”就在她內心糾結不已時，顧曼徒然起身，一把抄起了外套。
“怎麼回事？”
“不論是不是真的，我都很討厭這種被人盯上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