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楚地感受到妹妹身上散發出來的壓力，陳禹有點後悔讓副會長溜走的決定了。
不過沒做什麼虧心事，他倒也不太畏懼妹妹的質問：“谷嵐那邊……其實也沒什麼好解釋的，我只是去和她做了個了斷而已。”
“你？做了斷？”對方似乎難以置信。
“爲什麼你一臉不相信的樣子？我好歹也算是一直在思考這件事的啊。”
妹妹罕見的把氣勢降了下去：“不是不信任你，只是……你說的太出乎意料了，我需要點時間消化。”
“這還是不相信的意思吧？”
臉上的尷尬一閃而過，陸詩瑤用兩根手指夾起髮尾輕輕揉搓：“那結果是什麼樣的？”
“算是和平解決，她也打算放棄了，而且還是冷靜下來思考之後的結論。”
“這樣啊。”眉宇間展露出幾分喜色，妹妹忽然稍稍鼓起臉頰，“爲什麼你會露出難以接受的表情啊？”
“我可以確信自己的臉色沒什麼變化。”
“切，那只是表面上看起來。”皺起鼻子冷哼一聲，她帶着幾分得意說道，“想要瞞過我是不可能的。所以，趕緊交代。”
右手覆在腦後嘆了口氣，他把對王浩說過的話又重複了一遍：“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是覺得解決的這麼順暢一時間有點接受不了。”
“有什麼接受不了的，難道非得人家不離不棄，甘心在你後面做萬年備胎你才舒服？”空氣的溫度稍微下降了一點。
陳禹猛地搖晃腦袋：“我纔沒有那麼不知廉恥的想法。”
“那就好。”舉起右拳在他臉前揮了幾下，妹妹身上的壓力散去了不少，“要是你敢有這種不要臉的想法……那你那張臉就真的別要了吧——物理層面上的。”
“別做那麼恐怖的發言啊。”他不由得苦笑，縱然夾雜着開玩笑的成分，但陸詩瑤這份不打算輕饒的決意卻是百分之百發自真心的。
撩撥頭髮整理了一下思路，她忽然低嘆一聲，壓住裙子坐到陳禹身邊：“這麼說起來，你今天是最後一個到我這裡的啊。”
稍微猶豫了一下要不要撒個謊，陳禹還是搖搖頭選擇了放棄：“爲什麼你會想到？”
“你最開始去的是哪裡？”
“準確來說，是會長那。”
“爲什麼要加上限定詞？”
既然決心把經歷全盤托出，他也就不再扭扭捏捏：“其實最開始遇到了翹班的楚繪，因爲要把她送回去所以去他們班轉了一圈，不過沒進去。”
說起來，還多虧了之前被指點過怎麼處理傷口，纔沒有被自家妹妹發現。陳禹在心底默默向會長道謝。
“還真是最後過來和我見面的啊。”百無聊賴地雙手托住下巴，她的表情似乎有些落寞，“你是怎麼想的呢？難道是覺得我這邊不重要？”
察覺到她眼底的不甘心，陳禹撓了撓頭，一邊梳理語言一邊表明態度：“怎麼可能會覺得不重要啊。那幾處都是有些特定的理由我纔要去的，但你這邊就算沒有理由，我也會來看一眼——當然你要是不希望的話就算了。”
神色複雜地瞪了他一眼，陸詩瑤不自覺地扯起嘴角：“你還真是一點都不會說話啊。”
“抱歉，我一直都嘴笨。”
“我想說的是你總是會講一些毀氣氛的話。”說着，她突然意興闌珊地揮了揮手，“算了，和你談這些也沒什麼意義，還是繼續之前的話題吧。”
並非對她的發言沒有疑惑，但陳禹還是順着她的思路講了下去：“我不會說把你放在壓軸這種違心的話。但正因爲是你，我才覺得哪怕晚來一點也沒關係。”
“聽起來倒像是那麼回事。不過想到理由的話，我的心情就挺微妙的。”
看到妹妹如實擺出了相應的神情，他眼底不由得露出困擾：“我應該還沒說過理由呢吧？”
“那種東西猜都猜得出來。不過，嘛，總之這次我就不計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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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禹打量她一番——莫非自家妹妹其實比想象中的還好哄？
“對了。”不理會他的目光，陸詩瑤的視線直直盯着前方，“既然你和谷嵐都已經撇清關係了，那爲什麼還會在她那待到塞滿整個胃袋呢？”
“這個，應該說是覺得對不起她，然後被人抓住機會狠宰了一頓吧。”
“倒不是不能理解。”抵在手背的下頜輕輕點動，她忽然話鋒一轉，“但我還是覺得很不爽——你居然都不記得替我這邊考慮一下。”
“抱歉，當時太意外就給忽略了。”
“你覺得這種理由就能讓我接受？”偏過腦袋用責備的眼神盯了陳禹一陣，她忽然泄氣似的垂下了肩膀，“算了，今天不適合討論這些。”
說着，她把那杯奶茶推了過來：“你不是還有巡視任務嗎？把這個喝完就走吧——嗯，注意一口別喝太多。”
陳禹露出感動的目光，一時間也沒有在意她後半段的可疑囑咐，只是下意識地按照要求小口飲下。
“唔。”只喝了一口，他就露出痛苦的表情猛地把杯子按回到桌面上。
“怎麼了？”妹妹故作姿態詫異地眨了眨眼。
還問怎麼了？陳禹心底已經炸開了鍋，說好的不計較呢？怎麼在這裡還設了陷阱啊？這裡面到底是加了多少糖啊？怪不得說不能喝太多。
因爲嗓子發緊，他只能伸手同時勉強吐出單字：“水……”
“你說什麼？”
陳禹決定放棄開口，轉而用目光施壓。
迎上他的目光，妹妹就停止了裝傻：“哦，你說水啊。這不就是嗎？”
看到再次被推到面前的綠色液體，他有種欲哭無淚的感覺。
妹妹，你也太狠了吧？
……
“你到底加了多少糖，那杯奶茶甜到要死。”
“唉？明明我都把不溶的糖塊都過濾掉了，還會覺得甜嗎？”
於是陳禹淚流滿面地走了。
等到他和洛凌筱的身影一同消失，陸詩瑤嘴角的笑容才放了下來。
“小瑤，你沒事吧？”程寧滿臉擔憂地湊了上來。
“總體來說還好。”她把玩着杯子，忽然一口將裡面剩餘的苦瓜汁全部灌進嘴裡。
經歷了足以讓味蕾罷工的下嚥過程，眉毛攪成一團的她開口幽幽嘆息道：“苦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