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小景和原楚一默默把手放到無塵肩上。
無塵低着頭，輕輕地道：“阿一，其實我從一開始就騙了你們……”
原楚一打斷無塵話：“阿二，我仔細想了一想，覺得你確實是有苦衷，我決定原諒你了……”
方小景接口：“無塵，我決定了，你連搓衣板也不用跪了……”
無塵擡頭看看兩人，眼裡憂傷之意微微散去，嘴角掛上了一抹微笑：“我知道你們是怕我難過，不想我再說下去。但你們還是聽我把整件事情說完吧……”
無塵繼續道：“阿一，小景，我爹和我娘事你們應該有所耳聞吧？”
方小景點頭，搶着道：“當然是聽說過。無塵，你爹當年在江湖上可是很有名，武功又高人品又好。你娘雖然是天衣教大小姐，而且武功也很好，但是因爲她很少在江湖上走動，所以遠沒有你爹有名。在跟你爹相戀之前，江湖上知道她人很少……你爹跟你娘相戀之後，江湖上黑道和白道非常一致認爲白道少俠和邪教千金不應該在一起，一個個使足了勁要拆散他們兩個，你爹甚至因此被舒家從族譜上除名。你爹和你娘爲了求個清靜，便出海離開了中原……”
方小景頓一頓，跟着道：“不過他們兩個後來事江湖上再沒人知道，我自然也不知道了，只能等無塵你說給我聽了……”
“我爹和我娘出海離開之後，在海上漫無目航行了很久，一路遊玩。最後選了一個地方住下，在那裡，他們兩個成了親，生下了我。”無塵臉上露出微笑來，“那是一個島，我娘給島起了一個名字，叫作煦風島。那個島不太大，比那‘海外仙山’要小很多，但是有瀑布和溪流，還有很多非常漂亮有鮮豔羽毛小鳥……”
“到我六歲時候，我爹和我娘已經離開中原整整十年了。他們兩個思念故土，我娘又惦記着一手把她帶大蕭婆婆，他們便悄悄帶着我回到了中原，打算接了蕭婆婆之後找個山清水秀地方隱居起來。”無塵嘆息一聲，垂下眼，“可是他們回到中原事卻被人知道了，更有人傳說他們兩個身上有去往‘海外仙山’地圖。在煙霞山山頂，我爹和我娘被得到消息慕容嵐他們圍攻了……”
“在慕容嵐他們以包圍之勢向着山頂衝上來時候，我爹我娘就知道事情不對了。他們立刻趕在慕容嵐他們衝上山頂之前，把我藏進長滿了藤蔓巖壁上一個小而狹長，好像裂縫一樣山洞之中，又拿藤蔓樹葉遮住了洞口。爲了怕我發出聲音被人發現，他們還點住了我穴道……之後慕容嵐他們便衝上了山頂，圍住了我爹和我娘，叫他們把‘海外仙山’地圖交出來……”
無塵握緊了拳：“根本就沒有東西，又怎麼能交得出來。更何況就算是我爹和我娘真有‘海外仙山’地圖，交出來之後慕容嵐他們也絕不會就此退去……跟着，便是一場大戰……我藏身在那個小山洞裡，透過樹葉藤蔓間小小間隙，眼睜睜看着我爹和我娘被他們圍攻……看着我爹和我娘漸漸力竭，看着他們兩個身受重傷，看着他們血一點一點流下，滲進土裡……”
無塵聲音顫抖了起來：“我眼睜睜看着那些人殺死了我爹，擒住了我娘，看着我娘用最後一分力氣掙脫，抱着我爹跳下了萬丈深淵……”
無塵眼淚落下，跌落在衣襟上。
原楚一輕輕拍拍無塵肩：“阿二……”
方小景手忙腳亂在身上一通亂找，總算是把手絹找出來。
方小景拿着手絹，很輕很溫柔去給無塵擦眼淚。
無塵臉騰紅了，接過手絹擦一擦眼睛：“我自己來吧……”
無塵擦乾了淚，平靜一下情緒，繼續說下去：“我爹和我娘死了，但是慕容嵐他們那一邊人也死傷無數。他們散去之後，派了人來山上收屍，順便抹去那場大戰留下痕跡。我藏身地方被其中一對夫妻發現了，他們沒有聲張，等到人都走了之後，他們兩個才把我從藏身之處拖出來，拿麻袋把我裝着帶離了煙霞山，把我帶到三十里外另一座山上。在那裡，他們兩個解了我穴，逼問我‘海外仙山’地圖下落。因爲我始終只答不知，他們兩個惱恨起來，便出手打我，想要逼我說出地圖下落。我便假意說要把地圖畫給他們看，趁着他們兩個大喜鬆懈之機，我找了個機會一頭撞翻了其中一個，拔腿便跑。他們兩個追來，在山崖邊我被他們兩個追上，我拼命對他們又踢又打。當時剛下過雨，崖上很滑，糾纏中，那個女人失足跌落山崖，在掉下去時候又狠命拉了一把那個男人。那個手裡抓着我男人便也帶着我跟着掉了下去。他們兩個摔死了，我卻命大，掉下去時候被山壁上長出樹掛了好幾下，只是摔斷了骨頭暈了過去，又正好遇到師父他老人家經過把我撿走……”
“被師父救醒後，我假裝什麼都不記得。爲，就是要隱瞞下自己身分，不讓那些殺死我父母人知道舒凡和姚南香還有一個兒子活在這世上……他們不知道我存在，自然也就不會掂着要殺了我斬草除根。也不會有任何防備，我想要殺了他們報仇也會容易些……”無塵看向原楚一和方小景兩人，“阿一，小景，我謊稱失去記憶投入了少林門下，爲，就是有朝一日能爲我父母報仇……”
“我爹我娘死後，蕭婆婆趕到煙霞山，只看到滿地血跡，她心知不妙，四下找尋，卻只在懸崖下找到我娘一隻沾染了血跡繡鞋。因爲沒有親眼見到我娘和我爹屍體，蕭婆婆心裡抱着一絲希望，開始滿江湖尋找他們兩個。我也趁着跟師父大師兄他們出少林走動機會，在各處留下蕭婆婆和我娘自己創下記號。終於有一天，蕭婆婆看到了我留下記號，守在山下，在我跟着大師兄下山時候找了個機會跟我相認……我決意要爲我爹和我娘報仇，蕭婆婆便建立了澤恩山莊，好爲我打探消息確定仇人身份。”
“在我十四歲時候，一次在山洞裡閉關練功之際，無意間發現山洞裡另有一條通向山下暗道。當時我心中便是一動……十七歲時候，在師父傳授輕功之外，我終於將我娘教我輕功也練到大成。之後我便扮作鬼影在江湖上走動。我以獨行大盜身分爲掩護，暗中探查那些殺死我爹和我娘兇手。在蕭婆婆幫助下，我花了數年時候，終於把當年圍攻我爹我娘之後還活下來人一一確定下來，之後我便開始爲我爹和我娘報仇……”
方小景拍了拍無塵肩：“無塵，你既然要報仇，爲什麼不叫我和阿一幫忙呢？明明你仇人和小米仇人就是同一撥人啊！無塵，你真是太不應該了！”
原楚一點點頭：“阿二，小景說一點也沒錯。你真是太不應該了！！”又看看方小景，“小景，你一個人跟着慕容嵐他們到島上去時候好像也沒記得要叫我和阿二幫忙……”
方小景立刻乾笑兩聲：“哈哈……阿一……那個……過去事我們就不要再提了……翻舊帳可不是個好習慣……”
無塵看看兩人，嘆一口氣：“阿一，小景，殷琳和千霜都是受我連累才死，還有‘千手巧匠’弟子楊雲也是……”
方小景和原楚一一起看向無塵。
無塵繼續說下去：“那日我和蕭婆婆去深山中採藥給她治腿，在路上正好遇上喬裝成老婦千霜遇上了幾個小賊。我只當千霜是個普通老婦，手幫她制住了那幾個小賊，便揹着蕭婆婆進山尋藥去了。哪知千霜卻跟進了山裡，追到了我和蕭婆婆……偏偏那一日我覺得在山裡不會遇上什麼人，並沒有作鬼影打扮……”
“千霜一路跟着我和蕭婆婆，口口聲聲說要報恩，又告訴我們她是八方樓一個堂主。蕭婆婆纏不過她，又不想耽誤我回少林，再加上那時她正苦惱於該如何才能除了慕容嵐他們中武功最高吳東來和趙輝南這兩個同門師兄弟。便跟千霜說，只要她能探查出吳東來和趙輝南兩人武功上弱點便是幫了大忙，該是我們欠她一份恩情纔是……”
無塵嘆一口氣：“千霜一口便應承下來，很快，她便從吳東來嘴裡套到了比武功弱點更有用東西。吳東來跟趙輝南不和，並且已經對趙輝南起了殺意。我和蕭婆婆商議之後，便決定去寒家盜出‘含沙射影’圖紙，然後想辦法讓吳東來拿到這份圖紙。因爲吳東來跟‘千手巧匠’弟子楊雲是好友，得到圖紙之後，楊雲定能按圖做出‘含沙射影’來。而若是有‘含沙射影’在手，吳東來必定會向趙輝南下殺手。”
方小景開口：“無塵，那個成功闖進了寒家藏珍閣人是不是就是你？”
無塵點頭：“確實是我。可是我闖進寒家藏珍閣後，卻沒能找到‘含沙射影’圖紙，還受了傷。之後又被殷琳發現了我身上傷，猜出我就是闖進了寒家藏珍閣人……殷琳以此要挾我，要我還俗娶她……我把這事告訴了蕭婆婆，叫她想辦法去勸殷琳放棄這個念頭。但那時候蕭婆婆腿病犯了，根本沒辦法走路，想着千霜爲人聰明伶俐又跟殷琳是差不多年紀，便請千霜代她去勸殷琳。卻沒想到，千霜不光沒勸說殷琳，還慫恿殷琳混進寒家去盜圖紙……等到蕭婆婆知道殷琳跟寒銳訂親進了寒家，匆匆趕去寒家找殷琳時候卻還是晚了一步……跟着，千霜又死在了吳東來手裡……而吳東來連自己好友也不肯放過，連楊雲都被他殺了滅口……”
無塵黯然：“是我害死了他們三個。我已經連累了三個人，再不想連累更多人……我想爲我爹我娘報復，但是我不想連累到旁人性命……”
“什麼旁人！”原楚一重重一拍無塵肩：“阿二，我是你兄弟，不是別人好不好……你瞞瞞小景也就是了，幹什麼要連我一起瞞着……”
方小景一掌拍上原楚一腦門：“什麼叫瞞瞞我也就是了……既然不能瞞你當然也不能瞞我！”
方小景看向無塵：“無塵，這一次你是專程來殺餘光宗吧？之前容廣和郝常天也是你殺了？”
無塵點一點頭。
“無塵，我們還剩下多少人要殺？我們三個計劃一下，趕緊全殺了就是。”
無塵搖搖頭：“已經沒有了，所有我想殺人都已經死了。本以爲我要花很久時間才能殺完所有人爲我爹和我娘報仇，可是小景你用一張地圖就把慕容嵐他們全引去了‘海外仙山’，讓他們自相殘殺……只是幾個月時間，我本來預計要花三五年時間才能殺完人便全都死了，也就只剩下了容廣、郝常天和餘光宗這三個而已。他們三個一死，當年圍攻我爹和我娘人便一個不剩全都死了……”
無塵垂眸，不讓方小景和原楚一看出他還有所隱瞞。當年所有出手人都已經死了，但是還有幕後策劃了這一切穆吟風……
方小景托腮看向無塵，好奇地道：“無塵，你本名是什麼？一定比原楚二要好聽吧？”
原楚一立刻白了方小景一眼：“原楚二其實是個很不錯名字，比方大景強了一百倍都不止！”
“可是我覺得方大景是個很不錯名字，至少比原楚二要強……”
原楚一憐憫地看向方小景，同情摸摸她頭：“小景，你完蛋了，你已經連好壞都分不清楚了……”
“……”方小景憤然出手，想去敲原楚一腦袋。
原楚一立刻眉頭一皺，一捂肩頭：“傷口好痛……”
方小景手停住，嘆氣：“阿一，你什麼時候連耍賴都學會了？”
原楚一一笑：“小景，其實我都是跟你學……”
方小景立刻毫不留情在原楚一腦袋上敲了一下。
原楚一立刻捂着腦袋向無塵告狀：“阿二你看，小景又欺負我……”
無塵擡頭看天：“阿一，我剛剛什麼都沒看見……”
原楚一淚了：“阿二，你又偏袒小景！”
方小景得意洋洋地笑：“阿一，你活該！”
方小景又看向無塵：“無塵，我們不要理阿一了，你快點告訴我你本名吧……”
“舒易……我本名是舒易……”
“無塵，你這名字還真是不錯……”方小景一本正經點頭，指指原楚一，再指指無塵：“小一一，小易易，很好很好，聽着真很像是兄弟兩……叫起來都很順口也很好聽……不如以後我就這麼喊你們兩個好了……”
原楚一立刻表示反對：“什麼小一一小易易，難聽死了！小景，不准你這麼喊我們兩個！！”
方小景很無辜眨眨眼：“真不可以嗎？”
原楚一很堅決地道：“不可以！”
方小景看向無塵。
無塵帶着笑意搖頭：“不可以！”
方小景只好惋惜嘆一口氣：“好吧，那我還是先喊你們阿一無塵好了……”
原楚一看向無塵：“阿二，你打算什麼時候還俗做回舒易呢？”
方小景立刻湊過來：“是啊，無塵，你打算什麼時候還俗呢？你還俗之後就不能住在少林寺裡了對不對？不如這樣好了，你還俗以後就住到小景山寨來好了，我會養你……”
“嘿嘿嘿……”方小景忍不住偷笑兩聲，色.迷迷看向無塵：“小易易，我會對你很好很好……”
在方小景色.迷迷注視下，無塵臉微微紅了。
方小景再色.迷迷地看向原楚一：“小一一，不如你也從了老孃吧……讓我來養你和無塵兩個，我會對你們很好很好……”
方小景說完，一叉腰，再色狼似大笑三聲：“哈哈哈……美人兒，你們就從了老孃吧……”
無塵：“……”
原楚一：“……”
原楚一暴起，勾起手指叩在方小景腦門上：“堂堂男子漢大丈夫，怎麼可以讓女人養，我們兩個養你還差不多……”
“這樣啊……”方小景幸福捧住臉，“那真是太好了。以後我豈不是每天除了吃就是睡，除了睡就是玩……這樣日子……”方小景忍不住笑出聲來，“哇哈哈……簡直連神仙都會嫉妒啊……”
原楚一立刻就嫉妒了，他沉思一下後開口：“小景，我想明白了，堂堂男子漢大丈夫確實不可以讓女人養，但是可以讓兄弟養……以後就讓阿二養我們兩個好了……偶而也可以讓你們兩個一起養我……”
“好啊，這樣也可以……”方小景點點頭，看向無塵，“無塵，你說呢？”
無塵微笑着點一點頭：“好……”如果我還能有機會話……
“差不多該是我‘出關’時候了……”無塵站起來，拿起面具帶上，“我得趕緊回少林去了……”
“無塵，你快去快回，我跟阿一在山寨等你……”
無塵點一點頭，隨即便掠了出去。
“曼青……”林天惜輕叩着桌子，“你即刻去通知許壇主，叫他壇下女弟子想辦法在江湖上放出鬼影就是無塵風聲去。前幾次她們都做得很不錯，這一次想來也不會叫我失望……讓其餘各壇壇主也派出人手相助，所有人手都由許壇主調派……”
曼青應一聲：“是，小姐。”
“對了，慕容嵐他們久去不回，恐怕已經引起了別人注意。索性把這事也推到無塵身上……就說無塵此人甚有野心，意欲控制整個江湖，趁着慕容嵐他們一衆武林泰山出海遊玩機會，混上船去，設計把他們全都害死了……”
“小姐……”曼青有些猶豫，“無塵在江湖上名聲極佳，崇拜者衆，我們放出這樣消息去，他們會信嗎？”
“一開始他那些崇拜者肯定是不會信……”林天惜冷冷笑了，“可是無塵名聲那麼響，有人崇拜之餘，自然也有人嫉妒討厭他。這樣消息一放出去，就算那些嫉妒討厭他人心裡也一樣不相信，但他們依然會把這事當成真事，會繪聲繪色加油添醋把這事繼續傳下去……三人成虎，這事情傳得久了，不信人也漸漸會半信半疑。而且我這也不算無中生有，無塵確實是跟着到了那座島上。慕容嵐他們出海之後不久，無塵也就跟着出了海。只要有好事者去少林寺一打聽，就能知道在慕容嵐他們出海之後，無塵就一直不在少林寺……這樣一來，那些半信半疑人裡肯定會有一部分會認可了我們傳出謠言。之後，我再給他們一點證據，就會有更多人從半信半疑變成相信……”
“什麼樣證據？”
“無塵身世……”林天惜一笑，“曼青，你不要忘了，無塵可是舒凡和姚南香兒子。你就叫人這樣去傳……當年無塵父母舒凡和姚南香被整個武林逼不得不出海遠離中原，結果在帶着無塵回中原時候遇了海難而死，只有無塵被漁民救了。無塵一個人回到中原，想盡辦法投入少林，爲就是有朝一日能控制整個江湖，好爲他父母討個公道。若是留着此人，他定然會對整個江湖不利……這事要做得細緻些，找人來扮了漁民，把‘救’無塵經過說得繪聲繪色些……”
曼青點一點頭：“若是這樣一來，大約有很多人會相信無塵有不利於江湖野心……”
“跟着，再讓人放出消息去……就說無塵控制江湖第一步，就是要奪回他娘姚南香被穆吟風奪走天衣教教主之位……不……”林天惜搖一搖頭，“這個消息先還是先不要放出去，等到我確定了無塵和穆吟風會在何處對決，再把無塵打算奪回天衣教教主之位消息放出去，並且附上無塵和穆風對決地點，讓江湖上人能趕去看到無塵和穆吟風對決場面……那樣一來，再不相信人也會信了……”
“小姐，穆吟風武功遠勝無塵，無塵對上穆吟風根本就是死路一條……無塵又怎麼會自己去對上穆吟風？那豈不是等於去送列……”曼青不解地道：“小姐，就算是無塵他想要殺了穆吟風，應該也會再等上幾年，等到他自己武功更高時候……”
“曼青，無塵自己心裡肯定很清楚，他再怎麼提高自身武功也是沒有用……”
“小姐，這又是爲什麼？”
“曼青，無塵在這樣年紀能有這樣武功，已經是個極有天賦武學奇才了。但是穆吟風也不是庸材，他也一樣是個極有天賦武學奇才。如果無塵和穆吟風是差不多年紀，他們兩個自然是可以一比。但是事實卻是穆吟風比無塵大了差不多快三十歲，比無塵多了差不多快三十年功力。而且穆吟風從來都沒有停止在武學上努力……”
“就算是無塵拼了命練功，功力不斷增長，但是同時，穆吟風功力也在不斷增長。他們兩個中間始終會相差那近三十年功力，如果無塵非要等到自己武功到達比穆吟風更高程度才向穆吟風出手，那他就只能眼睜睜看着穆吟風老死了……”
“曼青，無塵不知道把引了慕容嵐他們來殺了舒凡和姚南香人是我。因爲穆吟風怕蕭婆婆找上我送了命，他自己把這件事認了。無塵肯定也是把穆吟風當作了害死他父母罪魁禍首，我不相信他會願意眼睜睜看着穆吟風老死……”
“可是小姐，無塵對上穆吟風明明就是不可能有勝算……難道他會傻到去送死？”
“不，曼青，無塵是有一個機會，唯一一個機會……”
“小姐，是怎麼樣機會？”
“穆吟風練是天衣教最高深武功天衣神功……這門功夫遠比‘滅’還要厲害，但是極其難練，體質不合人就是終極畢生之力也根本無法入門。就算是體質合適，把這門武功練到入門也要至少十年功夫。但是這門功夫一旦入門，威力便就極大，之後只要按部就班練下去，功力便會越來越強……但是想要把這門功夫練到大成，也需要極其漫長時間，而且在即將要把這門功夫練到大成之前，會有一個坎。在這門功夫突破第九層，即將到達第十層時候，練武者功力會突然倒退……我想無塵是絕對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曼青追問：“小姐，會倒退到什麼程度？”
“這個不一定，要看練武者自身功力修爲。或者退回入門時狀態，或者能保留住四五成功力……”
“小姐，你說如果是穆吟風話，他武功會退到什麼程度呢？”
林天惜沉吟着道：“穆吟風練功向來穩紮穩打，並不急於求成，內力十分深厚，他功力再怎麼退，四五成還是能留下……甚至有可能會保留住更多功力也不一定……”
“四五成話，無塵大約還有一絲機會，可是如果穆吟風能保留下五成以上功力，無塵就絕無勝算了……小姐，無塵真會冒這個險嗎？”
“我敢肯定無塵是一定會，這是他唯一機會了……若是等到穆吟風天衣神功大成，他就再也沒有機會了……曼青，據我們放在天衣教裡暗樁來報，穆吟風已經離大成不遠了，過不了多久，穆吟風就會離開天衣教找個隱蔽無人地方去過他那個坎了……蕭婆婆在天衣教裡肯定也有人，一旦穆吟風離開天衣教去他尋好隱蔽之所過坎，蕭婆婆肯定立刻就會得到消息，派出人手去確認穆吟風去向，然後通知無塵……”
林天惜看向自己瑩潤無瑕指尖：“我們接到穆吟風離開天衣教消息之後，也馬上派出人手確認穆吟風去向。在穆吟風和無塵對決時候，我會在一邊看着。無塵十之八九是勝不了穆吟風，卻也絕不會讓穆吟風好過，穆吟風多少也會受點傷。等到穆吟風殺了無塵，我立刻就出手偷襲穆吟風，取了他性命。”
“穆吟風這人其實極有野心，只不過當年姚南香和舒凡相戀一事對他打擊極大，以至於他很是消沉了一陣子。後來姚南香死了，雖然不算是他有心加害，但是卻也跟他大有關係，讓他更加消沉，從此只是專心練功，再不過問江湖上事。但是一旦他天衣神功大成，他難免又會起統領武林之心……若我也想要一統武林，便要儘快把他除了才事。那麼好機會，我也不能放過……”
“小姐，若是無塵又找了小景姑娘和原楚一做幫手……那……”
“曼青，你放心，這事是絕對不會發生。無塵並不能確定穆吟風武功會退到哪種程度……萬一穆吟風留住了七成以上功力，那麼就算是他們三個對穆吟風一個，也是隻有死路一條。無塵又怎麼可能會爲了給自己父母報仇而拖上小景和原楚一兩個性命……他只會獨自一人出現……”
“小姐，不如我們在得知穆吟風會藏身到何處過坎之後，想個法子把江湖人引一些到那附近。然後算好時間把無塵準備奪了穆吟風天衣教教主之位事傳出去，引他們往他們兩人對決之處趕去。路上我們再想法控制一下他們行進速度，讓他們能在你殺死穆吟風時候趕到……穆吟風在姚南香離開之後確實性格大變，消沉了很多，也不曾再在江湖上生過事端。但是之前他爲了實現他野心，在江湖還真是做了不少事，害死人也可以說是不計其數。天衣教本來就名聲不佳，被稱作江湖第一邪教，自從穆吟風做上教主之位之後，名聲就更差了。小姐，你若是能當成衆人面取了穆吟風性命，你在江湖上必然會大有威望，將來一統武林也會更容易些……”
林天惜點頭：“曼青，你提議不錯。就照你說去做吧……你即刻吩咐下去，讓下面人按着計劃行事。多派些人手去天衣教附近看着，各個方向每十里都至少要有一個人，備好信鴿以便互傳消息。只要穆吟風一離開，即刻就跟蹤尋找他下落。”
曼青點頭：“小姐，你放心，我這就吩咐下去……”
“還有，叫人去探查一下章傲天離開了小景山寨沒有……若是他離開了，就立刻通知我。我想去山寨看看小景……”
“是，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