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楚朝陽神情一凜。
鐘太醫不查,繼續說道:“如今熊貴人榮寵一身,何須固寵,不知她此般做是爲了什麼?”
“一介婦人,鼠目寸光罷了。”楚朝陽擺擺手,又道,“既然皇后要你接手此事,那你自己多加小心,這宮裡可比不得王府。”
“勞王爺惦記,下官一定會多加註意。”鐘太醫說着,又誠懇地問道,“王爺,這一次出了事,會不會影響郡主?”
“影響是會有的,不過阿嬈是我的女兒,本王自不會讓她有事。”楚朝陽鄭重地說着,臉上因爲肅穆染上一層獨特的堅毅,原本俊秀的五官也釋放出一種別樣的魔力,將落在肩頭的長髮拂至腦後,他說道,“你出來也有些時候了,回去吧。”
鐘太醫低首道:“是,下官告退。”
“等等。”楚朝陽叫住鐘太醫,刀鋒般犀利的眼神看向遠方,他鬆開抿成一線的脣問道,“民間當真有那種藥?”
事實上鐘太醫對此也不能確定,只是當初因爲楚良嬈給老夫人做的百合二仁蜜纔對民間的偏方有了研究,但就算如此,他還是無法斷言是否真的有此藥,只得答道:“下官會再查。”
“這事就交給你和影衛去做。”楚朝陽吩咐,“務必要問出這藥出自何人,給什麼人用過。”
至此,鐘太醫也聯想到了什麼,斂目道:“下官明白。”
楚朝陽擺擺手,示意鐘太醫退下。
站在不遠處的丁二走上前,主動請纓道:“王爺,讓小的去吧。”
楚朝陽沒有回答,面上露出少見的疲憊,只道:“只怕阿嬈是真的找不到好婆家了。”
“王爺放心,郡主是明理的人,斷不會怪罪於您。況且,郡主德藝雙馨,放眼京都,又有哪家配得上郡主?”丁二安慰道,“再則,若是王爺昨日輕易放了那些人入府,今日這事一傳開,又有幾家還會上門,與其讓老夫人和郡主空歡喜一場,還不如……”瞧楚朝陽似並未聽進去,他便住了嘴,建議道,“王爺,要不跟郡主談談?”
“也好。”楚朝陽略一頷首,轉身回府,只是細查便可發現他的步履不似往日那般輕快。
楚良嬈雖是沒聽到熊貴人有喜的消息,但是聽聞了今天朝堂上的風波,得知太子中途插了一腳,她不禁抽了口冷氣。這太子是真二還是假二,怎麼坑到王府頭上來了?
按她的猜想,楚朝陽是想交出兵符來以求自保的,況且,以楚朝陽的手腕,就算沒了兵符,樂意爲他效命的人都大有人在。
可如今太子鬧了這麼一出,只會讓皇上誤會,而明顯沒有治國之本的太子很顯然不適合當坐龍椅,故而王府的危機非但沒有消除,還因爲那可惡的太子又進入了更艱難的險境。
此時,楚良嬈對那位光長個不長腦的太子也多了幾分怨懟,她好不容易生成白富美,可不想因爲一個外人被牽連。單手支着額頭,楚良嬈開始揣測楚朝陽會怎麼應對此事,想得正出神,便有下人來通報說王爺來了。
楚良嬈自是迎了出去,瞧楚朝陽神色如常,楚良嬈便生出他已有對策的想法。可再想到自己這位父親一貫是把什麼事都藏心底,然後粉飾太平的主便又擔心起來。
可就算如此,楚良嬈也沒有將情緒擺在臉上,面上帶着可人的微笑,楚良嬈習慣地挽着楚朝陽的胳膊,說道:“爹爹好久沒來過了,女兒都想你了呢。”
瞧楚良嬈依賴地靠着自己的模樣,楚朝陽心生憐愛,說道:“爹爹也想阿嬈啊。”
“我看爹爹是想我這房裡的飯菜吧。”楚良嬈調侃道。
丁二湊趣地說道:“可不是麼。”
楚朝陽笑起來。
照例留下用了膳又下了棋,楚朝陽心情便好了幾分。
可連着吃敗仗的楚良嬈心情則低到了谷底,這一直輸也不是個事啊,可這裡沒有速成班,要想贏楚朝陽只怕還有些難度。眼珠子滴溜溜轉了一圈,楚良嬈暗想反正父親如今停職閒在家裡,而自己那匹小紅也沒怎麼騎過,何不讓他教自己騎馬?
打定主意,楚良嬈便跟楚朝陽半是撒嬌半是請求地說了。
楚朝陽自然明白楚良嬈是想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可自己的女兒越是懂事,他便越是愧疚,不過要真讓他把女兒嫁出去,他又深深地不捨。
“爹爹你就答應女兒吧。”楚良嬈抓着楚朝陽的手晃了晃,嘟着小嘴道,“不然可不留你用晚膳了。”
瞧自己被當成了吃貨,楚朝陽自是滿口答應,不過卻並未留下用膳。如今他雖閒賦在家,但不代表他真的就無事一身輕了,很多事他都要提前做好準備,以免難以應對。
第二日天不亮楚良嬈便早早起了身,換上新作的騎裝,將一頭長髮束在腦後,用髮帶系作馬尾,楚良嬈便急着要用膳。
杜媽媽瞧她這精神頭神的樣子,哪有因爲王爺的事萎靡半分,也放了心,只安慰道:“郡主,這天都還不亮呢,王爺指不定還沒起呢。”
意識到自己太心急了,楚良嬈吐了吐小舌頭。
想到之後楚朝陽要帶她去圍場練騎術,一向穩重的楚良嬈便又靜不下來了。那可是有好多萌噠噠的小白兔的圍場啊,天知道上一次春遊的時候她有多想撒丫子跟着人一起去打獵,不過出於安全考慮纔沒去罷了,如今有楚朝陽照顧,安全自然不成問題了。
這一興奮,完全不亞於雲姍姍的勁頭,楚良嬈拉着周媽媽問了半天注意事項,這才用了早膳。才放下筷子,楚良嬈便讓人去楚朝陽那看好了沒有。
這般心急的楚良嬈,雖不似往日那般文靜,但也帶出幾分少女應有的活潑和俏皮,看起來十分可愛。楚朝陽也捨不得讓女兒多等,便直接帶着楚良嬈出了門。父女二人的親子游落在老夫人眼裡則成了沒良心,想到自己掏心掏肺爲父女二人謀姻緣,他們倒好,徑直出去遊山玩水了,心裡哪有她這個長輩?這一氣,老夫人便又吃不下了,偏又有下人來觸黴頭,說是顧氏那裡好似有不妥,問老夫人員要不要請大夫去瞧瞧。老夫人正愁找不到地方發火,聽了這話便冷笑起來:“不妥,兒媳貴爲王妃真是金貴,隔三差五就說不妥,這補品吃的比我這個上了年紀的還多,現在還好意思來說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