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皎月回到房裡,摔打了一通仍不解氣,那小賤蹄子是什麼東西,竟然敢當着衆人的面讓自己下不來臺。
“當日那泰山府的護衛怎麼不由着她讓猰貐咬死,平白的留她在世上惹我生氣!”把那副畫了一上午的畫像撕的粉碎,彷彿那畫上的人不是墨星辰,而是墨璃。
一旁的人看着自己的畫像就這樣被人糟蹋了,心裡難受得不行,好言勸道,“好妹妹,快彆氣了吧,沒得爲了一個賤人氣壞了身子,母親會傷心的。”
見對方似是平靜了一些,墨星辰將婢女手中的茶碗接過來,小心翼翼地雙手遞到她面前,“我瞧着她今日這理直氣壯的樣子,或許真有泰山府的人給她撐腰呢。”
睨了她一眼,墨皎月恨不得把墨星辰的腦袋鑿開了,看看裡面是不是進水了。
知道她不信自己的話,墨星辰平心靜氣地分析道,“若真是個普通侍衛,怎麼會勞煩泰山府的帝姬來找解藥。泰山府的護衛這麼多,死了也就死了,幹嘛那麼興師動衆。”
握着杯蓋的手頓了一頓,墨皎月朝她動動下巴,“繼續說。”
“我估計是泰山府的人不敢將自家府君受傷的事情傳出來,這才編了個謊騙咱們的。可是墨璃身份低賤,人家又不可能真的娶她,所以解了毒便將她趕回來了。”
“我聽說泰山府的帝姬風流成性,還私戀凡人,或許那護衛是她的相好之一呢,墨璃平白插了一槓子,那帝姬自然不肯讓她留在府中,所以才把她轟回來的吧。”還是不願相信墨璃能高攀上泰山府君,皎月又假設出了另一種可能來。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不論是哪種可能,若真的叫墨璃有了這樣大的靠山,妹妹,她以後怕是真的要踩到你頭上呢。”拍了拍她的手,星辰擔憂地說到,“何況,你可記得泰山府帝姬那日曾說讓墨璃跟她回府,做泰山府的人,日後揚眉吐氣呢。”
“外界傳說泰山府君和自己的妹妹有婚約,而今卻是一個娶了緊那羅家的女子,一個桃花不斷,可見這兩兄妹亂的很,誰知道會不會真就容的下她了。”
“那她有了這樣的靠山,爲何還要跑回來受苦?”皎月被她說的愈發動搖,可心底卻還是有點想不通。
“墨璃什麼樣你還不知道,故作清高,泰山府那麼亂,哪是她這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蓮花待的地方。所以寧願跑回來裝可憐,估計等着哪日遇上合適的公子撈她脫離苦海,去做主母呢。”
被她激得徹底動了氣,墨皎月心中不禁擔心,萬一哪日被這小蹄子挖了自己的牆角,那豈不是要被人笑死麼?
“哼,沒想到,她志向竟然如此高遠,連做泰山府的妾室都不願意。好,那我就成全她,讓她踏踏實實去當人家的嫡妻。”將手中的杯蓋狠狠扣在茶碗上,墨皎月起身向外面走去。
看着對方的背影消失在門口,星辰脣角勾起一抹笑來。
這麼多年,她表面裝得懦弱,其實明裡暗裡很多事都是她給墨皎月出的主意。在自己嫁出去之前,墨璃一定要留在府中任由那兩姐妹糟蹋,只有這樣,她才能活的安穩些。
如是這個人肉盾牌走了,那她豈不是要倒黴死了。
端起那碗茶喝了一口,墨星辰纔不要那麼傻。她能屈能伸,一定能全身而退的。
墨璃直到很晚纔回到房間,她的手被燙傷了,府上沒人給她藥,她便去谷外的清溪裡泡了一會兒。來回的路不好走,又要躲避兇獸,又要小心惡靈,待回來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下來了。
可不論度朔山再可怕,也不及府中的萬分之一。
嘆了口氣,想起墨皎月早上對她說的那些,墨璃的心不禁抽痛了一下。
她方纔偷偷打探過了,泰山府確實有兄妹成婚的傳統,可那不過是逼不得已的下下策,一般情況下,若府君夫人能成功誕下孩子,兩兄妹便可自行婚嫁。
所以那日她或許真是誤會了,帝姬殺猰貐的時候受了傷,哥哥過去給妹妹看一下,其實也沒什麼。
早知道,自己當時就不該走,或許那樣,他酒醉之後便不會輕薄別人了吧。
想到這兒,墨璃苦笑了一下,哪有什麼早知道,當初是他讓自己走的,她不聽,難道還要一直賴在那麼?
越想心越亂,索性走進屋將自己鎖起來,她眼下只想好好睡一覺,等到明日天一亮,心裡的難過和手上的傷或許就都好了吧。
墨璃邊想邊往房間裡走,可沒邁出幾步,她就忽然覺得不對勁。
這屋裡有人。
慌忙掏出火摺子把桌上的蠟燭點燃了,墨璃看見自己的牀上赫然躺着一個男人。
對方見她把燈點上了,笑笑道,“我還以爲你喜歡黑着呢,這樣也好,亮堂堂地纔看得清楚嘛,辦起事來也舒服。”
“你怎麼進來的?出去!”墨璃知道這人,他是府上的馬伕陳六,平日裡遊手好閒,吃喝嫖賭樣樣都沾,就因爲這樣,已至中年還沒娶到媳婦,府中的姑娘們皆對他避之不及。
聞言,男人不但沒有怕,反而笑了起來。他那雙眼睛色眯眯地在墨璃身上上下打量着,搓了搓手道,“五姑娘,你還真以爲自己是黃花大閨女麼?你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在泰山府叫人破了身子,又被趕了回來,恐怕現在除了我,誰都不願意要你了。”
“若不是看在你長得有幾分姿色,我還不願意呢。”
“你別胡說八道,我是府裡的嫡小姐,你若是對我不敬,父親不會放過你的。”一面說一面往後退着,可惜門被她自己鎖上了,一時倒沒辦法逃出去。
“嫡小姐?哈哈哈哈哈哈,”男人大笑出聲,“哪個府裡的嫡小姐會被家人當成解藥送出去,臨了還白讓人佔了便宜,你呀,不過就是一隻破鞋罷了。”
走過來握住她的手,陳六將嘴湊了過去,濃重的酒氣薰得墨璃差點吐出來。她使勁想推開對方,無奈男女力量懸殊,對方又喝了酒,自己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我告訴你......我救過泰山府君的性命,他欠了我一個人情,你若是敢無禮,我定叫他將你挫骨揚灰。”
“五姑娘,別做白日夢了,現在是晚上,何況你沒聽過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麼?”死死將她按在桌子上,陳四使勁聞了聞少女身上的香氣,一臉迷醉地說到,“等你成了我的人,你看看那泰山府君還管的了管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