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手賤
晚上總不能聽着這麼糟心的聲音睡覺吧，於是白荔指揮白楊，“你去把樓上的喪屍清理掉，回頭吃了飯咱們好抓緊休息。”
白楊也是這麼計劃的，畢竟他是這裡唯一的男性，他不去誰去？
但沒想到剛站起身走到門口，席霜竟然也拿了一把刀跟上來，“我跟你一起去。”
她跟着出來可不是吃白飯的，喪屍，她也殺過不少，不然也不可能撐到她哥去學校找她。
“不用，這才幾個”
白楊一句話沒說完，席霜已經繞過他跳下了車，率先一步往造紙廠三樓走去。
經過他身邊時，馬尾不小心掃到他臉上，帶來一股酥麻感。
白楊愣了一瞬，隨後摸了摸被掃的鼻子，也趕緊跳下車追過去。
三個小孩愣愣的看着，都沒說跟着一起去。到底是孩子，看着如干屍一般、面目猙獰的喪屍，說不害怕是假的。
造紙廠辦公樓總共四層，一樓是前臺和展廳，似乎還有樣品間。
通往外面的玻璃門緊閉，兩邊的門把手上還橫着一根鋼管，應該是有人逃出來時，將門給關閉的。
白楊站在門口先往裡仔細看了看，亂七八糟的，隱約能看到前臺櫃檯上趴着一具無頭屍體，其它似乎什麼都沒有。
他抽出門上的鋼管，叮囑身後的席霜，“待會跟着我，別自作主張往前衝。”
席霜淡淡‘嗯’了聲。
白楊覺得她這聲‘嗯’有些敷衍，他忙又將鋼管插了回去，扭頭看着席霜一臉嚴肅道，“你別不當回事，畢竟這裡面有什麼還不清楚。你要不聽我的話跟着我，要不就在外面等着”別跟着進去添亂。
當然最後一句話憋在了喉嚨裡，沒敢說。
席霜靜靜看着他，沒吭聲。但心裡想的卻是這人可真囉嗦，廢話那麼多。
白楊看她表情認真，自動理解爲她記住了，畢竟一個社恐，不能指望她每次都老老實實的回答你。
白楊滿意點頭，轉身抽出鋼管，推開門的時候還不忘再叮囑一句，“跟緊我。”
席霜在他身後翻了個大白眼。
讓人噁心到反胃的屍體腐爛味傳來，兩人同時屏住呼吸，警惕四望。
“嗬嗬、嗬嗬.”
二樓傳來喪屍的嘶吼，兩人草草檢查一圈，沒發現一樓有喪屍，於是果斷轉到樓梯處上二樓。
一樓的玻璃門是從外面被鋼管給別上的，按理說一樓應該有喪屍，還應該不少。但除了趴在櫃檯上的無頭喪屍外，再沒看見第二隻。
那是不是說明一樓的喪屍去了二樓？
能迫使並吸引喪屍跨越樓層的，必然是倖存者。
所以，當時玻璃門被人從外面鎖住後，這棟辦公樓裡還有幸存者沒出去。
這讓白楊不禁想起當初在寧大，他因爲反應快跑的還算及時，但聽說其他班有同學跑出來時順手把教室門給關上了。
他關在裡面的不僅有喪屍，還有沒被感染的同學們。
在死亡面前，人的下意識舉動當真是能顯現出心底最真實的一面。
求生本沒有錯，可錯就錯在不該斷了別人的求生路。
別看白楊平時嘻嘻哈哈，一副什麼都不太在意的模樣，但午夜夢迴，還是會想起曾經一起上課一起打球一起玩鬧的同學們，幾乎是眨眼之間就陰陽兩隔。
就連當初跟他一起回鵬城的同班同學董子墨，之後再去找人就沒再找到，如今是死是活都不清楚。但估計，凶多吉少。
白楊腦中閃過昔日種種也不過是一瞬間，接着跟席霜一起，輕手輕腳的上到二樓。
不知是不是現在的喪屍對人的氣味也開始敏感了，兩人一上到二樓，立刻就有喪屍嘶吼着撲了過來。
白楊左手往後一撈，抓住席霜嗖的一下閃到一邊，他的本意是避開這隻突襲他倆的喪屍，讓它滾下樓梯去。
然而席霜跟他想的恰恰相反，她在白楊抓她的時候剛好舉刀，人被抓着被迫往一邊移，但刀卻毫無阻礙的劈了下去，只聽刺啦一聲，她的刀沿着喪屍的後背，劈開了身上的工裝。
所以等喪屍一腳踩空滾下樓梯，它的整個後背便暴露在二人眼前。
而因爲席霜恰好擡起右臂砍喪屍，所以白楊抓住的不是她胳膊，而是
察覺到掌心的柔軟有點不一樣，白楊沒做他想，扭頭瞟一眼便鬆手並轉回了頭。
但是
當他提刀迎向聽到動靜撲來的其它喪屍時，腦袋裡面突然像是被什麼劈了下，一陣轟鳴，剛纔，他摸到的是白楊的臉和耳朵轟的一下變的滾燙通紅。
相比之下，席霜反而自然的多，她只在一開始身體有片刻僵硬，等白楊的手拿開就已經恢復如初。
非常時刻行非常事，他拉她只是爲了躲喪屍，又不是色狼真的想非禮她。
再說了，他也沒這個膽。
席霜很快將此事放下，跟在白楊身後不遠，他負責前方迎頭撲來的，她則查漏補缺，從側邊辦公區撲騰着過來的，或者前方白楊來不及殺漏掉的。
但其實他漏的不多，速度異能者的特長就是快，再加上手裡的長刀給力，所以即便是如今‘活’了快八個月的喪屍，腦袋和皮膚的硬度達到了一個度，他也幾乎能一刀一個，或者兩刀一個，腦袋砍的格外快。
因此席霜能撿到幾個其實不容易。
這不是說二樓的喪屍少，只是這裡是辦公區，邊上一溜的是帶玻璃門的辦公室，外面則一個隔板一個隔板的，之前沒人時隨意走動，現在有人了想一窩蜂撲過來，卻是不容易。
能撲過來，卻斷斷續續，給了白楊和席霜很好的時間緩衝。
不算小辦公室裡關着的那些，粗略估計，外面大辦公區的喪屍不下五十個。如果加上辦公室裡的，可能得有一百。
兩人來不及去想爲什麼辦公區會有那麼多喪屍，難道在這棟樓裡上班的全都變成了喪屍？
他倆只是沉默着一直殺殺殺，殺完外面的就一個辦公室一個辦公室的清理。
在此期間，竟然有三樓的喪屍聽到動靜下到二樓。
於是就變成一個殺辦公室裡的，一個對付樓上下來的。
白楊緩了好一會才把臉上的熱意給散去，而至始至終他的眼角餘光都分了一點在席霜身上，這一分才發現，這丫頭的身手確實如她哥說的那般，還不錯。
無論是揮刀砍殺還是閃躲騰挪，看着都很有章法，且不慌不忙。
就像受過正規訓練的。
比如他。
這麼看來，席煜對他妹妹確實是嚴格且用心的。
半個小時後，兩人將二樓全部清理乾淨。
三樓的喪屍沒有全部跑下來，有一些還在關閉的小辦公室內嗬嗬嘶吼。
兩人甩了甩砍的發麻的胳膊，打算稍作休息再上樓。
“雖然現在喪屍的皮變硬了，比之前難砍，但也不是沒優點，沒血了，不會被濺一身。”
白楊沒話找話，指指席霜身上，又指指自己，笑道，“咱倆殺了那麼多，是不是還算乾淨？沒沾多少血。”
也不可能一點沒有，有一點，但真的不算多。
四十多度的那些天，似乎把喪屍的血肉都給烤乾了，當真是成了乾屍。
席霜沒吭聲，眼睛掃過白楊垂在身側的左手時，頓了下，隨後又若無其事挪開，看向別處。
察覺到席霜的視線，白楊整條左臂一僵，不，應該說整個身體都僵了下，隨後臉和耳朵又紅了。
他想了想，覺得男子漢大丈夫，做錯事就該承認，縮頭烏龜他可做不來，所以他應該道歉。
於是輕咳兩聲，“咳咳，那個，席霜，剛剛對不起啊，我、我不是有意的，我就是沒、沒注意”
聽到白楊的話，席霜將轉向別處的視線轉回來，靜靜看着他，眼神無波無瀾，一片澄澈。
面對這種眼神，白楊即便是道歉都說不下去了，他張了張嘴，有些無措。
好一會之後，席霜平靜開口道，“你的道歉我接受了，我知道你不是有意的。雖然如此，也希望你注意，不要再有下一次。”
其實她心裡想的是，這傢伙是不是傻？都明白那只是突發事件，所以幹嘛還要提出來？
沒事找事，徒增尷尬！
得虧這是嫂子的弟弟，要是她弟弟，今天高低得把他揍個半死。
又沒眼色情商又低。
哼！
然而白楊聽到席霜的話卻咧嘴露出一口大白牙，他笑道，“我就知道你肯定能理解，我就是想拉着你躲喪屍，當然是沒別的意思，就是沒想你胳膊擡起來的太巧，一下抓住.”
“好了，我休息夠了，上樓吧，早點清理完好早下去。”
席霜面無表情的站起身，心裡罵了句‘SB’。
“哎你別走前面，還在我後面，對，就這樣，和剛剛上二樓時一樣就行。”
席霜黑着臉跟在後面，卻並沒有像之前那般跟那麼近，而是刻意跟白楊隔了幾步距離。
嗯，就是他胳膊再往後伸時，儘量讓他碰不到她。
而因爲二樓的動靜，三樓除了關在辦公室裡的，其它喪屍基本都匯聚到了樓梯口。
一看到白楊和席霜出現，一個個嗷嗷的往下撲。
“小心！”
白楊往旁邊一閃，同時左手下意識往後面一撈，但，撈了個空。
白楊回頭，正好與席霜淡漠的眼神相撞，而他的左胳膊還保持着往後抓人的姿勢。
他愣了下，隨即反應過來，臉騰的一下再次爆紅，一邊抽回手轉頭殺喪屍，一邊訕訕的小聲解釋，“抱歉，我就是、就是條件反射，沒別的意思，真的沒.”
噗！
“拜託注意力集中好不好？”
因爲分神給席霜解釋，白楊差點被斜撲過來的喪屍給咬住胳膊，席霜連忙兩步上前，一腳將其給踹開，然後再上前一步補刀將腦袋給砍下來。
她有些無語的瞥了眼白楊，現在是說這個的時候嗎？
這個笨蛋！
“抱歉.謝謝！”
白楊神情一肅，立刻端正態度，身形閃動間手起刀落，他的右臂也像是賦予了新的力量，一刀一顆腦袋，比剛剛在二樓還要快的多。
二十分鐘後，兩人將三樓全部清理乾淨。
四樓是總經理辦公室及會議室，安安靜靜，一個喪屍也沒有。
兩人轉了一圈，再下樓時席霜手裡拎着一套嶄新的茶具和一個筆記本電腦，白楊則抱着一個大紙箱，裡面全是沒有開封的餐巾紙。
而且上面還有，並不只這一箱。
“一會讓奇奇帶着小五把那些喪屍全燒了，我再上來兩趟，把裡面的紙全給搬下去。”
本來席霜想幫他一起搬，可一想到他今天兩次的手賤，她就一點都不想跟他一起。
只是她還沒接口，白楊卻已經自說自話的安排上了，“你應該也累了，待會不用再跟我過來了，讓思雲姐來，她力氣大，說不定一趟就給搬完了。”
兩人回到房車裡，白荔這邊飯也做好了。
白楊想一次性清理乾淨，就叫了奇奇和小五又返回辦公樓，從一樓燒到三樓，燒完後又搬了一趟紙巾纔回來吃飯。
“這裡的設備都還好好的，要是能搬走，在鵬城開個造紙廠就好了。”
飯後她們在廠房隨便轉了轉，發現車間裡不僅一個喪屍都沒有，竟然還挺乾淨的，只除了一些工具有些凌亂，機器和工作臺上蒙了一層灰，其它看起來都完好無損，如果有電，好像隨時能開工。
白楊摸着下巴道，“也不是不可能，李南那邊靠近電熱廠，他不是已經找人修好打算重新動起來嗎？如果建議他再開個造紙廠，難保不會心動。”
人手不夠？
開什麼玩笑，只要說鵬城農業基地要人，周邊的倖存者哪一個不心動？
之前可能無人知曉，然而如今這一個月，估計不少地方都聽說了鵬城。
除了李南有意無意的宣揚他的農業基地，還有最重要的一點：鵬城一個喪屍都沒有。
變異動物發狂是很難控制，但上一次鵬城卻是損失最少的。
所以李南想招人不要太容易。
等圍牆徹底合攏，再有人想進鵬城就不是那麼容易了。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