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見這兄妹二人一唱一和的好不痛快,心裡本就憋着的氣更加覺得沒處撒了。又不好直接發作,到底是婆婆和夫君都在桌上坐着呢。
“瞧我這糊塗的,咱們二公子是得了攝政王青眼的,這親事又哪能隨意的能做得了主的?”說完笑了笑看向許陵樂,“來,陵樂,這府裡的飯菜喜歡就多吃點。”不知怎麼,才轉眼的功夫,也不知是大夫人自己想通了什麼,竟然改了性子主動討好了?
許陵樂也不動聲色,享受着大夫人的殷勤,也連忙謝過就是了。
不過就是家宴,時間也不會太長,加上老夫人身子又有些不濟,所以沒多一會兒也就吃完了。許陵樂不願意在這人多的地方多待着,便帶着瑾瑜她們回了琉璃軒。
只是沒想到,臉還不曾擦淨,又聽說大夫人來了的消息。
瑾瑜皺眉,“大夫人這時候來做什麼,有什麼話都不能明兒再說?”
許陵樂本來也是一愣,隨即像是想到了什麼,淡淡的笑了笑,“人無利不起早,必定是我這個冤大頭有什麼能用得上的地方了吧。”
瑾瑜依然皺着眉,“主子,不如奴婢出去回了,說您安歇了吧。”
許陵樂搖搖頭,“不必,這不過就是早晚的事兒,就是今日見不着,備不齊還有明兒、後兒呢,我這躲得了一時也躲不了一世啊。”
說話間已經迎了出去,“母親,可是有什麼話沒交代完的?”
大夫人見許陵樂心情不錯,隨即也就拉着她邊往裡面走邊說道:“外邊兒涼,咱們母女進去坐着說。瞧你穿的這麼單薄,倒是這些丫鬟們不盡心了。”說完,大夫人眼神兒瞟了瞟瑾瑜,那意思卻不像在責備她怠慢了許陵樂,而是嫌着她礙事了。
可瑾瑜也不是笨人,大夫人心裡怎麼想的,痛不痛快與她無由,只要她家主子不發話,她也就當不知道。
大夫人瞧見瑾瑜垂下了眸子,連看都不曾看這邊一眼,心裡有些急了,暗罵着瑾瑜不懂事兒。
許陵樂也拿不定她要說什麼
,只不願意再繼續周旋,於是開口道:“母親這麼晚來找陵樂,可是有什麼重要的事兒?”
大夫人尷尬的笑了笑,索性也不避諱瑾瑜了,拉着她的手道“陵樂,如今你也是太后了,我不敢說以前照顧的你事事周到,也總不至於處處刁難,且你孃親也做了你父親了平妻了,你…”大夫人擡眸看了看許陵樂,見到她臉上掛着笑的時候心裡才鬆了一口氣。接着說道:“母親也不瞞你,如今二公子也是羽林衛的統領了,只你大哥哥和三弟弟還沒有差事,你大哥哥倒還好說,可你那個三弟弟,真是讓母親操碎了心。”
許陵樂心裡立即明鏡兒了,這是爲了許安邦和許安昌來求差事了。且不說許安邦,只說那許安昌,只小她三日而已,如今也該是十八了,不僅一事無成,還願意在外面惹是生非,去年給他迎了一門親事,卻是因爲安昌無賴,惹了人家姑娘清白,這還不得已娶進了門,如今小小姐都出了月子了。
“那母親的意思是?”
大夫人一怔,不知道許陵樂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只好說道:“母親是想着,你瞧瞧有沒有適合你三弟弟的差事,與他謀一個閒職便是了。”
“這…”許陵樂猶豫道:“母親,您知道陵樂是不掌政的,這事兒陵樂作不了主,總不敢就這般應承了母親。”
大夫人有些着急了,若是許陵樂都不幫襯着,那她的安昌算是沒個出頭之日了。想着當年送這丫頭進宮,無非就是圖宮裡有人好辦事兒罷了,可是現今竟然讓她拿捏住了,大夫人心裡怎麼能舒暢了?剛想再說些什麼,許陵樂又繼續說道:“不過說到底這人是三弟弟,都是自己家的,再加上母親您都開了口了,陵樂只能應承您,這事兒陵樂自當盡心竭力便是了,請母親放心。至於三弟弟,陵樂也聽到一些傳聞,母親只消讓他這些日子規矩着些,別讓御史抓着把柄,那麼一切都還好辦。”
大夫人懸着的一顆心終於落了地。本來想要發難許陵樂的那些難聽的話,也因爲她方纔的一句話而早已不知道吐到了哪裡。“成,
你也早些歇息吧,我這就去囑咐你三弟弟去。”說着,大夫人一溜煙的就出了琉璃軒。
許陵樂望着門邊笑了笑,搖了搖頭。
瑾瑜看着許陵樂的表情有些不解,“主子爲何要應承大夫人?方纔那話,奴婢聽着都覺得臊臉,大夫人也真能說得出口。”瑾瑜咬牙說道。
許陵樂見瑾瑜動了氣,不由得一笑,“素日裡只說你是個穩重的,怎麼現在越來越沉不住氣了?瑾瑜,一句話而已,她既有求於我,也必定得讓我知道,她手裡是有牌握着的。”
瑾瑜不明白,“那三少爺本就是個混的,就是尋不到差事也是自己作的,再說,大夫人能有什麼…”瑾瑜像是想到了什麼,突然噤了聲。
“想通了?”
瑾瑜猛地點頭,“是三姨娘和二少爺!”這將軍府裡能讓她家主子妥協的,也就只有三姨娘和二少爺了。
許陵樂頷首,“沒錯。大夫人今日能來央求我,必是父親授意了的,他也急着想讓三弟弟謀個出路,可是自己又不好出面,唯一能用的只有我這個不聽話的女兒。他是萬萬拉不下臉的,爲了自己兒子的前程,這事兒,也只能由大夫人出面才合適。”
“沒想到太后在孃家府裡過得日子,也並不比宮裡好過多少啊。”瑾瑜還沒來得及接上許陵樂的後話,便被一句男聲打斷了。
許陵樂和瑾瑜同時一怔,這男聲的聲音不高,不過也足以讓許陵樂聽出來這聲音的主人是誰。
“看來這將軍府的侍衛都不過是擺設,竟然讓攝政王這麼大搖大擺的進了哀家的琉璃軒。”許陵樂雖然驚訝,卻不動聲色,言諾的功夫她一向都是知道的,所以越過侍衛進了府也沒有什麼大意外,只是意外的是他來做什麼?
言諾看着許陵樂笑嘻嘻的反脣相譏,心裡一陣兒氣惱,這女子真是一點都不善解人意,他若不是聽着連方亭都出動了,還以爲她有什麼事了,他一個堂堂的攝政王,又何必偷偷摸摸的進人家閨房?
想到這兒,面色又不由得黑了幾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