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踏進來的人,讓主僕二人一陣驚慌,小蓮更是上前擋在嚴傾城的面前,防備的望着冷紫邪。
“這個陣仗,到像是一個戰場,就憑你,能阻擋我殺他嗎?”冷紫邪譏諷的嘲着,高出小蓮一個頭的身材,一把就將小蓮拽飛出去。
小蓮嬌弱的身體重重的在門牆上一摔,痛苦的倒在地上,半天都爬不起來。
“不要殺她,求求你,不要。”嚴傾城被這突如其來的暴力嚇呆了,猛的反映過來,雙腿往冷紫邪的面前一跪,惶恐的乞求。
冷紫邪大手一伸,一把將跪在地上的他撈起來,粗暴的將他槓在肩膀上,這個舉動,可把人給嚇壞了。
“公、公子、”小蓮嘴角流出血來,痛苦的伸出手想去救主子,可惜,她的雙腿痛疼的讓她爬不起來。
嚴傾城早已經面色泛白,心如死灰,絕望的看着小蓮,緩緩的閉上眼睛。
冷紫邪看着這對主僕之情,露出一絲冷笑,從懷中摸出了一封信,丟在地上,冷聲道:“我准許你出關去,記得把這封信親手交給冷軒轅,告訴他,我想對他說的話,全都寫在這裡面了。”
“你要對公子怎麼樣?求你放過他吧。”小蓮驚慌的哭求道。
冷紫邪故意露出了輕佻的笑意,用手在嚴傾城的屁股上面放肆的拍了拍:“當然是做我該做的事情了,你也把今天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訴冷軒轅,天下和這個男人,他只能選擇一樣。”
“不、、、”小蓮痛苦的大叫。
冷紫邪無情的轉身,甩門而去。
“放我下來,你快放我下來。”嚴傾城被冷紫邪的舉動給嚇傻了,一直以來,他那麼相信冷紫邪的人品,今天他是受了什麼刺激,竟然會對他如此的粗野。
冷紫邪把嚴傾城安置在一輛馬車上,雖然將他槓在肩膀上的動作顯的粗暴無禮,可放下來的動作卻是十分的輕柔緩慢,嚴傾城臉色慘白,神情顯的格外驚慌,冷紫邪看着他嚇壞了的表情,抿脣一笑:“真的把你嚇壞了,傾城,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這樣的。”
“別碰我。”嚴傾城躲開了冷紫邪伸過來的手,帶着恨怨。
“我就是要讓你那個丫頭告訴冷軒轅她所看見的一切,我倒是想看看冷軒轅會不會爲你奮不顧身,爲你不顧一切。”冷紫邪笑起來,笑的無比狂妄。
“你真卑鄙。”嚴傾城震驚過後,是憤怒。
冷紫邪不緊不慢的笑起來:“我是什麼人,你也不是第一次瞭解,沒錯,我就是要試探他,我想看看他願意爲你付出多少,是不是也願意爲你付出他的生命。”
“爲什麼?你爲什麼要這樣做?我不要當你的棋子,更不要受你擺佈利用,你乾脆殺了我,現在就殺了我。”嚴傾城發了瘋似的大吼起來,俊俏的面容全是痛苦和憤恨。
“我沒有把你當作棋子,我只會當你是最愛的人。”冷紫邪也怒吼起來。
“你的愛太可怕,我要不起。”嚴傾城拒絕接受他霸道而冰冷的感情,他要的是溫暖,是真誠。
冷紫邪臉色驟然沉的如夜空那般黑,他一把將嚴傾城的手握在手心中,咬牙道:“你沒試過,你怎麼知道我對你的愛是可怕的?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傾城,我能爲你付出的,不僅僅是天下,還有我的生命,你懂嗎?我可以爲了愛你,不擇手段,也可以爲你付出一切。”
“你說謊,你說謊,你根本就不可能爲我放棄一切。”嚴傾城淚如雨下,一把將冷紫邪推開。
“我沒有說謊,很快的,我就能證明給你看,但現在,我求你,求你不要再對我大聲喝斥,好嗎?”冷紫邪緊繃的臉色忽然生懈下來,當他的面容緩和時,他露出了與他年紀不相符的疲態,他像是一個得了重病,病的快要死的人一樣,輕輕的走上馬車,靜靜的靠在車欄上,雙目呆滯的望着前方,出聲命令:“出發。”
嚴傾城呆看着他,當看見馬車駛走,他猛的驚醒過來:“冷紫邪,你要把我帶到什麼地方去?我不要走,我要等他,等他來接我。”
“你放心,你一定會見到他的,我不會真的把你搶走。”冷紫邪彷彿失去了力氣,說話也是有氣無力,但卻帶着一抹莫明其妙的笑意。
嚴傾城心口不由的震盪,有些發緊,也許,他又單純的被冷紫邪嘴角的那一抹笑給欺騙了。
他安靜了下來,也像冷紫邪一樣的靠在車欄上,緩緩的閉上眼睛。
馬車在陌生的路道上奔馳着,嚴傾城不知道這馬車要去到什麼地方,但他的心中是不安的。
這些天來,雖然他表面上隻字未提及冷軒轅,可他的心中,卻時時刻刻都在思念着他,如果沒有他們過去的種種美好,他也許無法走出陰影,更不可能擁有今天的心態去面對這一紛亂的一切。
如今,知道他就在離自己不到二十里的地方,他的心再難平靜,多麼希望自己能變成一隻鳥兒,可以有一雙翅膀,支撐他飛過那高高在的城關,飛到他的身邊去。
“你在想什麼?想他嗎?”冷紫邪忽然睜開眼,就看見嚴傾城嘴角彎起的一絲笑意,頓時心煩意亂起來。
嚴傾城睜開眼,對上冷紫邪幽沉的眸,輕嘆道:“明知故問。”
冷紫邪的表情一片僵硬,是啊,明知故問,是自己不肯放過自己,都走到這一步了,竟然還是不甘心。
“是不是,我永遠都比不上他在你心目中的位置?無論我做什麼,就算我變成了皇上,你還是不會正眼看看我,對嗎?”冷紫邪自嘲的說着,眼神充滿絕望。
“你是你,他是他,不是一個人,怎麼比較?”嚴傾城在看見冷紫邪的嘲笑時,忽然不想說那麼難堪的話去中傷他,愛一個人沒有錯,他愛着自己,也是天經地義的,何苦傷人?
“答的好,我是我,我不要做他的影子,你能分的這麼清楚,我已經很滿足了。”
嚴傾城眉頭緊皺,今天的冷紫邪很奇怪,開始以爲他要意圖不軌,卻沒想到他現在就像是一個垂死掙扎的人。
“不是要打仗了嗎?你爲什麼還帶着我到這種地方來。”嚴傾城掀簾看見窗外的景色,竟然是他們以前去往那片風景區的路上,他不由的大吃一驚。
“誰說我要打仗了?”冷紫邪淡淡的笑了笑。
嚴傾城眸子一睜:“我昨天晚上聽到號角的聲音了。”
“這一仗,我不打了,如果說,我準備無條件投降,你會相信我嗎?”冷紫邪笑的詭異。
嚴傾城呆住了,以爲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錯,許久,才聽見自己的聲音木然的響起:“爲什麼?”
“你別有心裡負擔,我放棄,是因爲我曾經許下過一個諾言,當然,如果說有一半是因爲你不願意天下大亂所至,也對。”冷紫邪面色劃過一抹濃濃的悲傷。
“我不懂。”嚴傾城心中的怨恨忽然就散去了,餘下的,竟然是好奇。
冷紫邪悽苦的笑起來:“母妃病重的那一夜,雷雨交加,大雪天,我們兄妹五人跪在她的牀前,足足跪了一天,我們以爲母妃就這樣去了,七妹哭的很傷心,我看見三哥五哥都流下了眼淚,我自己也止不住紅了眼眶,但我看見大哥眼中沒有淚,有的是仇恨,是父皇辜負母親的仇恨,那個時候,我就覺得大哥是天底下最堅強的人,我長大了,也一定要像大哥一樣,母親終於還是走了,臨走之前,她握着我們的手,要我們發一個誓,要一輩子追隨大哥,永遠都不背叛他,我們答應了,一同發了誓,你知道嗎?大哥是最優秀的人,可他並不受父皇的寵愛,父皇一直就很喜歡我,說我很像他年輕的時候,所以,他暗中透露過幾次,有意讓我成爲繼承人,當時,我高興的幾乎忘了自己是誰。”
“你造反,是因爲你不甘心與皇位失之交臂,可你卻又無法背叛你的誓言,是嗎?”
冷紫邪搖着頭,眼中透着孤寂:“沒有繼承皇位,是我最輩子都無法釋懷的事情,但卻並不遺撼,記得當初三哥死死的拉着我,不讓我去找大哥報仇,他說了一句話,讓我至今都無法釋懷,他告訴我,這江山,有一半是大哥用鮮血和生命去打下來的,而我做了什麼?我連敵人的一根汗毛都沒碰過,更別說攻下一座城,半片瓦,我根本就沒有與大哥竟爭的資格,我就算成了皇帝,那又算什麼?”
嚴傾城忽然意識到冷紫邪對冷軒轅的稱呼變了,他的心裡五味陳雜,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該怎麼答話。
冷紫邪自豪的笑起來:“可今天,他們卻再也不能這樣說我了,我並非無能,我憑藉着十萬的兵馬,一舉攻破了樓蘭國的城池,大哥也不能看輕我,因爲,我並非只是一個貪圖榮華的廢物,我也可以攻城掠池,也可以爲江山填磚加瓦。”
“你不必這樣自嘲自己。”嚴傾城嘆氣,沒想到看似意氣風發的冷紫邪,他的心中竟然藏着這麼多的秘密,也難怪,他會如此的叛逆,因爲他心中埋藏着過往,種植着仇恨和羞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