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父啞口無言。
“……也沒準兒碰到不挑的。”他說,“先找,找不到再另想辦法。”
想了想,又道:“等會我去找娘說說。”
顧母不看好,皮笑肉不笑,“你娘會管?”
“咋不管。”顧父色厲內荏,“我好好的閨女,被她教成這樣,她必須管。”
顧母沒理老頭子。
哼!
現在說的這麼硬氣,等她娘撒潑,他就成鵪鶉了,屁都不敢放一個!
一輩子嘴硬的老傢伙!
顧父看出老妻的不信任,瞪大眼,“嘿!你別不信!我認真的。”
你哪次不是認真的?
顧母在心裡問。
“……我等你的好消息。”她沒打擊老頭子。
好歹多個人想辦法。
她婆婆活了大幾十年,認識的人不少,沒準兒能給杏兒找個好婆家。這人雖然偏心又討厭,但對杏兒是真心的。
顧父沒多耽誤,徑自來到顧二叔家。
“大哥。”顧二叔喊道。
“我找娘有點事。”顧父直接說。
“娘在屋裡。”顧二叔掀開門簾,示意他進屋說。
顧老太太人偏心又奇葩,但沒影響顧父和顧二叔二兄弟的感情,也是怪。
“娘,我大哥來了。”顧二叔衝炕上的老太太喊。
顧老太看過來:“你咋來了,大忙人有時間看我這個老太婆了。”
她說話陰陽怪氣,不刺人渾身難受。
顧父沒放心上,這就是個嘴毒的小老太,他要是較真兒也活不到這個歲數。
“娘。”他喊一聲,在牀沿坐下,“我來是想說杏兒的事。”
“……”
顧老太下意識看向二兒子,捕捉到顧二叔臉上一閃而過的僵硬,心中嘆氣。
她是疼杏兒,也不能徹底傷了老二的心呀。
“杏兒是你閨女,住你二弟這裡不合適,讓她搬回去吧。”
怕顧父不樂意,緊接着又說:“今後她的事,我不插手了,你和你媳婦兒看着辦。”
她的話才落,顧父開口,話裡帶出些不高興:“杏兒被你慣的沒邊兒,娘你覺得我和她娘能管住她?”
“杏兒是你非要帶在身邊養的,她被你養成那成那副樣子,娘你不能兩手一攤,把麻煩丟給我和我媳婦兒吧。她那個性子,在家裡待半個月,我家都能散了!”
顧老太不是個會反省的人,她能活這麼久,全靠想的開。
聽到老大埋怨的話,抄起手邊的東西丟過去。
“咋?!”她瞪着大兒子,“老孃給你把閨女養大就不錯了,你還想讓我給你養到什麼時候去?”
顧二嬸在門外,顧老太聲音沒刻意壓低,她恰好聽見這一聲,撇撇嘴。
——顧杏兒是她喂大的吧,連尿布都是她洗的,婆婆高興逗兩下孩子,不高興理都不理的。
顧父沒拐彎抹角,直接道:“沒讓你繼續養,我和她娘是覺得,杏兒是不是該說親了,這事想請娘幫幫忙。
您也知道杏兒的性子,她捧高踩低,一門心思想嫁到城裡,當城裡人,我不認識幾個城裡人,沒辦法,娘你認識人多,幫你孫女找找。”
顧老太不愛聽這話,“杏兒性子咋了?她性子好着呢!”
“誰不想過好日子?鄉下的日子沒盼頭,小姑娘想往城裡走有什麼錯。要不是你這個當爹的沒本事,她至於靠自己嗎?!”
“……”顧父語塞。
合着成他的錯了?!
他不想和老孃爭辯,只問:“娘這意思是願意幫忙?”
“你都求上門了,我還能說不?”顧老太覺得這個大兒子真不會說話,不怪她更喜歡老二。
“沒事你回吧,我記下了,有消息讓老二喊你。”
她認識的人確實不少,託人打聽不是問題。
杏兒在她身邊長大,被慣的霸道又蠻橫,是她沒教好,她得認。老大兩口子找她幫忙,她不能拒絕,不然她要和老大一家徹底離心的,這是她不想的。
顧父渾身輕快:“娘,你不想看見兒子晚年不好過的話,儘快。”
顧二叔表示同情又理解。
侄女那性子尋常人招架不住,他原本覺得忍個一兩年,等她嫁出去就好了,結果連半年都忍不了啊。
杏兒咋那麼會招恨呢,唉。
顧老太瞪眼:“那是你閨女,你就這麼嫌棄。”
顧父不辯駁,只道:“……您不嫌棄,我把她送來?”
顧老太噎住。
個不孝順的東西。
煩躁地擺手:“走走走,別礙老孃的眼,看到你我就頭疼。”
顧父憨厚老實的臉上,露出一抹幸災樂禍。
“種瓜得瓜,種豆得豆,杏兒長成這樣,都是您教的,跟我和我媳婦兒可沒關係。”
語畢。
起身離開,腿腳比年輕人都靈活。
顧二叔知道老孃窩火,怕被誤傷,藉着送親哥的由頭,跟上去。
“大哥,杏兒又咋了?”
顧父停下,“還能咋,剛被放回來就鬧騰。老三家大好的日子,都被她攪了!”
顧家三房暖房宴沒請顧二叔一家,但送了肉和糖,禮數還是到位的,顧二叔和顧二嬸都沒說辭,覺得承淮和他媳婦兒不錯。
“我猜到了。”顧二叔道,“杏兒被關這麼久,該被放回來了,我昨晚還說……別讓她掃了你們的興,沒想到……”
“承淮媳婦兒沒生氣吧?”顧二叔不想承淮兩口子對親哥不滿。
很明顯,承淮和他媳婦兒最出息,他哥和嫂子晚年想好過,還得靠三房。
顧父還真不知道,“……沒注意。”
“有承淮在,老三媳婦應該沒生氣吧。”他有些不確定。
顧二叔沒評論,只道:“你提醒承淮,別在中間搗糨糊,惹惱了他媳婦兒,他沒好日子過。”
他表情複雜,“林家人護犢子,承淮媳婦兒要是不高興……”
話沒有說的很清楚,懂的都懂。
顧父覺得也是,謝過二弟,離開顧二叔家,找上顧承淮。
“爹?”顧承淮愣了下,沒想到在門口碰上親爹。
顧父沒賣關子,他淺瞥一眼磚瓦房,壓低聲音:“老三,你媳婦兒沒鬧吧?”
聽出老父親言語間的擔憂,顧承淮心暖,眉眼舒展,“沒有。”
“沒有就好,你忙,我回了。”顧父又離開。
林昭出來,看到他的背影,問顧承淮:“爹過來做什麼,怎麼不進院子?”
顧承淮收回視線,溫聲道:“擔心你生氣,來問一句。”
“……”
林昭無奈。
“我哪那麼容易生氣。”
顧杏兒在她這裡連大黃都不如,沒必要跟她計較。
她越鬧,承淮對她越不喜,損失的是她,又不是自己。
林昭嘀咕,“怎麼你家裡人都怕我生氣,大姐這樣,爹也這樣。”
那會公婆他們走後,顧嬋滿臉緊張的替顧杏兒描補,說描補不合適,應該是安撫她。
“顧杏兒說話刺耳,又不講理,你被針對的很冤枉,家裡人怕你生氣也不奇怪。”顧承淮道。
想到顧杏兒怨恨的眼神,他眼睛蒙上一層霜色。
林昭捕捉到男人話裡的不同。
以前說起顧杏兒,喊的是杏兒或小妹,這會連名帶姓的喊,說明什麼不必多說。
她沒興趣做解語花,纔不會替不知感恩的東西說話。
顧杏兒那麼個自私又涼薄的人,不配她男人上心。
這個惡毒嫂子她當定了!
“我都習慣了。”林昭茶言茶語,“從我嫁進來第一天,她就看我不順眼,動輒白眼,有時候還會故意撞我,我懷雙胞胎的時候吐的厲害,她說我矯情,在村裡傳我壞話,還搶娘給我煮的雞蛋……”
這些,顧杏兒確確實實做過,但是她不是軟包子,當場反擊回去,吃虧的從來不是她自己。
可。
顧承淮不知道呀。
他眼裡閃過冷芒,心疼地注視着媳婦兒,“你怎麼都不告訴我?”
這纔是昭昭一心要分家的真相吧。
難怪。
理解的。
得虧他從沒怪過昭昭,不然……哪怕他心裡有半分不滿,他們的日子都要雞飛狗跳。
英俊的年輕軍官滿臉後悔懊惱。
“你受委屈了。”
哎呀,用力過猛了!
林昭語調輕快,“我沒吃虧,吃虧的是你妹。”
“我知道。”顧承淮笑,捏了捏媳婦兒細軟的手指,“我說過,只要理在你這邊,你隨便反擊,我佔你。”
林昭反問:“要是理沒在我這邊呢?”
“不會。”顧承淮不假思索地道,“你不愛計較,也不是不講理的人,我無條件信你。”
所以,這些年顧杏兒寫信給他,說他媳婦兒如何如何,他一個字也不信。
林昭脣角勾起。
兩口進了院子,坐在陰涼處。
剛搬進來,院子看着略空。
顧承淮隨意問:“院子打算種什麼?”
“牆邊種一圈花,隨便什麼都行,樹的話,我想想……”林昭沉吟着,道:“柿子樹或海棠、丹桂之類的,你覺得怎麼樣?”
顧承淮應,“可以,明天搞。”事情交到男人手裡,林昭沒再管,只用等賞花。
想到個事,她放下搪瓷缸,看向顧承淮,神色好奇,“輕舟和顧杏兒怎麼回事?”
“輕舟好像怪怪的,嗯……我的意思是,他對顧杏兒的態度變了。”
輕舟以前對顧杏兒很好的,是個合格的哥哥,現在嘛,好像不想搭理她。
顧承淮沒替顧杏兒描補,他眉頭緊鎖,看着冷峻又嚴肅。
“輕舟對顧杏兒仁至義盡,從小到大沒虧待過她,遇到什麼事都護着她,顧杏兒對不起輕舟對她的好。”
林昭疑惑。
男人接着道:“我以前給輕舟的東西,都被她佔了。爲了多佔好處,她算計……不想讓輕舟上高中。”
這中間的騷操作很多,顧承淮一句話帶過,沒仔細說。
林昭瞠目結舌。
沉默許久,才道:“顧杏兒是不是對你的東西……佔有慾太重了?”
“是。”顧承淮眼神複雜,眉宇間充斥着不虞。
他也發現,顧杏兒的手伸太長了!
“她不上學了,爹孃說以後不用管,她不是三房的責任。顧杏兒要是再來找你,不用客氣。”
“我當然不會慣着她。”林昭看向牆角快樂玩耍的四個崽,眉眼溫柔。
這個世界那麼大,大到沒有邊際,能成爲一家人多幸運啊,偏有些人不懂珍惜。
她會好好教四個崽的。
林昭正要說什麼,門外有人大聲喊。
“是顧承淮同志嗎?”
顧承淮起身,“應該是縫紉機到了。”
林昭從搖椅上彈起,激動道:“縫紉機?”
拉着男人快步往外走。
腳步雀躍。
顧承淮目光溫柔。
見四個崽也要往外衝,出聲:“聿寶,珩寶,你倆去倒兩杯糖水。”
兩個崽好懸停下,拐個彎,往竈房走。
竈臺上有個塑料水壺,裡面是涼糖水,是顧承淮一早放的。
雙胞胎倒好水,噠噠噠跑到門口,把水給送貨的兩人。
“叔叔,喝水。”
豐收大隊離的遠,路上花的時間不短,可給他們渴的不行。
“謝謝啊。”
兩人噸噸噸喝起來,發現是甜的,一肚子怨氣頓時散去大半。
得知顧承淮買了縫紉機,顧母等人跑來。
幫着把大件擡進去。
顧母滿臉喜色,“老三,買縫紉機怎麼不提前說一聲,我聽人說了後半天沒反應過來,哎呀,不愧是大件,看着真好。”
“原本不知道什麼時候有貨,後來忘了說。”顧承淮說。
顧母嗔他,“這麼大的事都能忘,我一把年紀都比你記性好。”
嘴上說着,心裡很驕傲。
她家老三真出息,連縫紉機都能買到。
院子涌進好些來看熱鬧的人。
王春花稀罕地看着新縫紉機,笑道:“今天真長見識了,以前老聽說縫紉機,一直沒見過,沒想到這就看見了,聿寶娘有福氣。”
“是啊是啊,承淮難得回來一趟,給家裡蓋了磚瓦房,還給媳婦兒買了縫紉機,看看村裡哪家的男人對媳婦兒這麼上心。”
有人羨慕,當然也有人想佔便宜。
“聿寶娘,聽說用縫紉機做衣服快的很,你不用的時候借我用用。”
說話的是個年長的大娘。
和顧母的年紀差不多。
林昭還沒說話,顧母翻了個白眼,叉腰道:“想什麼呢,張口就借,這麼愛佔便宜,你怎麼不讓公社書記月月給你發錢吶。”
“這是承淮給他媳婦兒買的,不是大隊買的鋤頭,還想借,美的你。”
她都沒想借。
什麼人啊!
顧母趕人,“看完趕緊走,這縫紉機要搬進屋了!”
這話說的不客氣,但是對村裡人就得這樣,臉皮太薄可不行,會吃大虧。
剛嫁來的小媳婦兒就容易被這些人拿捏。
顧母兒子多,其中一個還是軍官,在大隊地位很高,她一發話,衆人紛紛離開。
嘈雜的院子頓時安靜。
林昭朝顧母豎大拇指,“還得是娘。”
她對自家人很大方,當即道:“娘和兩位嫂子要是來借用縫紉機,我隨時歡迎。”
黃秀蘭笑,“三弟妹大氣。”
“三弟妹放心,我們要是用,保證不給你弄壞,還會把布頭收拾乾淨。”趙六娘保證。
顧母見三個兒媳婦處得好,很是滿意。
家和萬事興,一家人相互幫襯,凡事有商有量,這纔是興家之昭。
顧遠山和顧輕舟將縫紉機擡進屋,放到位置。
“老三媳婦兒,要不我找塊布做個罩子,平時不用的時候,套在縫紉機上?”到底分家了,顧母沒敢指手畫腳,用徵詢意見的語氣問。
林昭吃軟不吃硬,微微點頭:“好啊,麻煩娘了。”
顧母臉上堆滿笑:“不麻煩,這有什麼麻煩的。”
對此,黃秀蘭和趙六娘沒話說。
婆婆自己的東西,她想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置。再說了,她們以後還要借用這縫紉機呢,不好一點表示也沒有。
林昭多出一臺縫紉機的消息,很快傳遍全村。
惹的小媳婦兒們一陣羨慕。
看看人家嫁的男人,長的俊,身材好,能掙大錢,還捨得給媳婦兒花,手錶、自行車,連縫紉機也有了……
陸家。
蘇玉賢撇嘴。
她馬上要去隨軍了,等到了那裡,她也要讓陸一舟買手錶、買縫紉機。
陸母看蘇玉賢又犯懶,出聲訓斥:“……個懶蛋,還不快去洗碗,坐在那裡等誰伺候呢,陸家聘你當媳婦兒不是爲了讓你享福的。”
蘇玉賢回過神,冷着臉去洗鍋碗。
自打陸寶珍沒了福運,她在陸家的處境一落千丈,飯也吃不飽,還要每天被趕出去幹活。
短短半個多月,小丫頭輕減不少,臉上的肉沒了,襯得雙眼奇大。
今天她只喝下半碗清湯,沒幾粒米,小肚子餓的塌下去。
“奶,我餓。”
陸母將家裡錢財全部丟失的鍋,扣在陸寶珍身上,看她不順眼,也不再護着她。
枯瘦到刻薄的老臉透出不耐。
“誰不餓,家裡沒錢沒糧,你爹也沒寄錢,餓不死就不錯了。”
陸一舟應該是去出任務了,一時半會兒聯繫不上,陸家吃的糧食都是借大隊的。
陸寶珍低下頭,眼眶發紅,心裡不住想她爹。
“別杵着啊,沒事幹去撿柴,要是撿到野雞蛋帶回來。”陸母給她派任務,話說完,扭頭回屋。
陸家錢沒了後,她受到刺激,這段時間又下地幹活掙工分,身體越發不好,她怕死,把家務全交給兒媳婦,撿柴的活讓陸寶珍來。
陸寶珍原地站了好一會,捂着空蕩蕩的小肚子,怏怏出家門。
來到山腳,看到那個小huai份子手裡有糖,衝過去搶過來,三連下拆開,把糖塞進嘴裡,貪婪地咀嚼。
吃掉一顆還不滿足,去翻叫笑笑的小女孩的褲兜。
笑笑下意識躲避,被氣急敗壞的陸寶珍狠狠一推,小丫頭沒站好,身子往後面倒,腦袋磕到一塊石頭上,鮮紅的血暈染開。
“啊——陸寶珍殺人了!!”上山找零嘴的元寶看到這一幕,尖聲大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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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元寶一起的鐵牛跟着叫嚷:“死人啦!!!”
聽見這一聲,大人忙跑來。
山腳茅草屋的田若心裡突突突,跑了出來,看到女兒倒在血泊裡,癱倒在地,滿臉絕望:“笑笑!”
孟九思忙上前,初步檢查後,道:“京墨,快去拿針和傷藥。”
孟京墨忙跑回家取針。
山腳下的大隊社員竊竊私語。
“發生什麼事了,這小丫頭怎麼流了那麼多血,怕是救不回來了吧。”
“元寶,你最先喊,你知道發生什麼事了不?”
元寶被他娘抱着,指向嚇懵的陸寶珍:“是陸寶珍,陸寶珍爲了搶糖,推的人!”
村裡人看向陸寶珍,不知道說什麼。
就在這時,孟京墨跑來,手裡拿着小布包。
孟九思接過,從容不迫施針,快速止了血,清理傷口順手上了藥。
“沒事了。”他對田若說,“別碰水,換上幾天藥,不會留疤。”
田若抱着女兒喜極而泣。
在場的大隊社員看到孟九思這一手,心生波瀾。
這個人醫術怪高明的噯。
山腳下的消息很快傳到林昭耳朵。
她微微抿脣。
原書劇情還在走,好在有偏差。
……原書裡,那個叫笑笑的小丫頭當場死亡,陸寶珍撿走她從小戴的手鍊,十年後,靠着那個手鍊攀上笑笑的高官爸爸,在省城站穩腳跟,開啓富貴榮華的一生。
林昭以爲陸寶珍沒了福運,原書劇情早崩了,沒想到這是……會有所區別,但……劇情照走?
這麼看來,她的窈寶以後還會遇到那個僞善男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