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抱歉，高文
想到這些的時候，這些海兵的眼眶紅了。
此刻走出甲板的艾恩也同樣如此。
只是。
讓她意外的是，出現在眼前的是一座繁華的港口。
往來的商船無數，將整個港口擠得滿滿當當，甚至自己腳下的軍艦停泊得，都殊爲艱難。
“這……怎麼跟我想的不太一樣？”
艾恩一愣，隨即便在海軍內部的案例之中，找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僞裝！這一定是僞裝！”
“類似德雷斯羅薩那般，將罪惡全部隱藏在地下，維持表面上的和平！”
回憶起有關德雷斯羅薩的情報，艾恩一時間恨得牙癢癢。
海軍內部的情報網絡，雖說做不到如同CP組織那般，近乎無孔不入的程度，卻也遠遠比其他人想象中的要發達得多。
幾乎每個大勢力當中，都能找到海軍的臥底。
成立不久的sword組織，更是專門爲此而生的。
對於德雷斯羅薩的實際情況，自然有所瞭解，只是礙於多弗朗明哥天龍人以及七武海的身份，而不敢妄動。
此刻在艾恩眼中，渡鴉港與德雷斯羅薩，已經完美重迭。
畢竟就連渡鴉競技場的模式，也和德雷斯羅薩鬥牛競技場的模式一模一樣不是嗎？
想到這裡。
她叮囑道：
“都小心！”
“我們看到的繁榮，或許都是虛假的僞裝，只是爲了誘騙更多人上當！”
“這樣的例子，在海軍內部，你們也曾經看到過無數次！”
一衆海兵凜然，喝道：
“是！”
舷梯放下。
艾恩帶着衆海兵下船，卻並未在港口中引起太大的關注。
她正疑惑間，便見一雙眼失明，穿着紫色羽織的男子，向着自己走來。
“在下一生，受澤法老先生的囑託在此等候多時了，跟我來。”
艾恩一聽是澤法的託付，對藤虎多出了幾分信任，關切的問道：
“澤法老師他怎麼樣了？”
“並無大礙，身上的傷也已經痊癒。”
藤虎開口安慰，隨即話鋒一轉道：
“他還指定你一個人前去，說是身爲老師，要給弟子上最後一課。”
“不行！”
一海軍將校打扮的男子，陡然上前，面色戒備的看向藤虎：
“我們無法判斷，這是不是針對艾恩大校的陷阱！”
“多澤！”
艾恩伸手，將名爲多澤的部下按住，隨即冷冷看向藤虎：
“我跟你去，一旦我發現情況不對，渡鴉港中的軍艦，以及停泊渡鴉港之外的軍艦，將會立即開火，將這裡的一切夷爲平地。”
“你們最好有心理準備。”
說罷艾恩孤身一人上前，跟在藤虎身後，緩緩走入赤龍街中。
此刻她關注澤法安危，已然顧不上自己的性命。
畢竟那是她尊重的男人。
她曾見過澤法在海賊面前絕望的模樣，也知曉對那位來說，落入海賊手中幾乎可以說是生不如死。
很快。
艾恩消失在遠處。
多澤帶着一衆海兵守在港口中，警惕的看向四周過往的人羣。
出乎預料的是。
他們在這些人臉上，卻並未看到一絲絲恐懼。
除開不時看過來的好奇的視線之外，他們的存在，甚至沒有受到任何的關注。
而那個剛剛奪下七武海的稱號的男人，從頭到尾，都沒有露過面。
彷彿自己於他，於這裡而言，不過是一粒塵埃一般。
突然。
幾名頑皮的孩童，在遠處追逐打鬧，發出陣陣銀鈴般的笑聲。
卻又很快，便被一拿着長槍的高大男子驅逐，後者無意間掃來的目光，只讓在場的海兵，都感到一陣寒意。
“是頂尖的狙擊手！”
多澤瞬間做出判斷，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下意識擺出戰鬥姿態。
範奧卡卻已然走遠。
他輕輕撫摸着手中的千陸，轉頭眺望着遠處的幾艘軍艦，心中卻在盤算，自己究竟需要幾槍，才能將軍艦上的彈藥庫全部引爆。
“五槍？”
“不！”
“兩槍足以！”
……
多澤滿臉戒備的望向遠處巡邏的衛兵。
站在他身後的海兵，卻緩緩放下了手中的武器。
看着眼前和平的港口，看着那些人臉上的笑容，他們不禁開始懷疑。
“這裡……真的是如同艾恩大校說的，是海賊的僞裝嗎？”
“可那些平民和孩子臉上的笑容，真的是假的嗎？”
……
質疑的聲音剛剛升起，便被多澤冰冷的目光壓下。
他看向在場的一衆海兵，淡淡道：
“正義是絕對的！”
“不要被這些表象騙了！”
“你們面對的，是這個世界上最狡猾的海賊！”
一衆海兵瞬間安靜下來，可質疑的種子，卻已經被埋下。
這種不給出解釋的盲信，真的是正確的嗎？
無人能夠回答他們心中的疑問，但只要質疑還存在，便不會消失。
……
……
……
赤龍街。
藤虎帶領着艾恩，穿行在街道中，與周邊過路的海賊打着招呼。
這般場景甚至於讓艾恩產生了自己正處在平民之中的錯覺，卻又能從這些人的衣着之中，看到一絲絲海賊的標誌。
其間的割裂感，甚至於讓他都無所適從。
“這些都是海賊？！”
藤虎點點頭：
“他們是海賊，曾經也是平民。”
艾恩的眼神，瞬間便冷了下來，尤其是想到澤法的遭遇之後，就更是如此了。
“即使曾經是平民，也不代表他們成爲海賊之後的那些罪惡就是合理的，即使是七武海旗下的海賊，同樣如此。”
“當然。”
藤虎淡然點頭，隨即道：
“可海軍除了抓捕作亂的海賊之外，也應該去思考如何從根源上，去減少海賊的誕生，不是嗎？”
艾恩微微一愣，隨即擡頭看向藤虎道：
“只要將片大海上所有的海賊，全部擊潰，就不會有新的海賊誕生。”
藤虎沉默。
他下意識加快腳步，向着赤龍街後方的田地走去。
很快。
二人便在一處剛剛煥發翠綠新芽的麥田之中，找到了澤法以及斯莫格。
出乎艾恩預料的是。
澤法此刻正俯下身，精心清理田間的雜草，儼然一副老農的模樣，甚至還不時和周邊的海賊有說有笑。
“澤法……老師？”
艾恩難以置信的開口，隨即便看到了澤法那張帶着笑意的臉孔，她瞬間愣住。
只因澤法渾身的戾氣已經完全消失。
整個人平和的就像是曾經在海軍軍官學校教書育人，看着一名名學生成長爲海軍骨幹之時那般。
平靜、恬淡、就連臉上的表情之中都帶着希望。
對！是希望！
她重新從眼前的男人眼中，看到了希望，而不僅僅是一個被仇恨支撐着的復仇者。
瞬間。
艾恩喜極而泣，只因曾經帶領她走上正義之路的老師回來了。
“艾恩，終於來了嗎？”
澤法淡淡一笑，隨即便伸手指向田間麥苗，道：
“看。”
“這些都是我種的，只要再過幾個月，你就能吃上我親手種下的小麥製作的麪包！”
“到底發生了什麼？”
艾恩不解的問道。
對於澤法突然的變化，她心中有驚喜，只因眼前的男人已然完全重生，卻也有疑惑，不知這種變化源於何處。
澤法淡淡道：
“這一切都要感謝港口中的那傢伙，是他點醒了我，讓我開始去審視這個世界，審視海軍，審視我們的正義。”
“最終我找到了自己的答案。”
伴隨着言語。
金黃溫暖的陽光，從天空落下，打在澤法身上。
這一瞬間艾恩甚至產生了澤法在發光的錯覺，同時她的腦海中也浮現出了一張面孔，難以置信道：
“那個男人……是說騎士高文？！”
下一瞬艾恩便否定了這個答案：
“不可能！”
“他不過是一介海賊罷了，又怎麼可能做到所有海軍都未曾做到的事情！”
“不！”
澤法打斷了艾恩的話，語氣中甚至帶着幾分感激：
“就是他。”
“說實話，如果不是他已經成了海賊，甚至還奪下了七武海的名號，他纔是最適合揹負正義的男人。”
“即使是薩卡斯基或是庫贊，都無法跟他媲美。”
“那雙眼睛，能透過表面看到本質。”
“無論是對於海賊本身，還是如今海軍中的弊病，他看的遠遠比我都要清楚。”
聲音落地，艾恩呆立當場。
她從未聽過澤法對一個海兵給予如此高的評價，更何況高文還是海賊？
即使是如今的海軍三大將乃至戰國，在澤法眼中，都存在着或多或少的問題，只是總體上瑕不掩瑜罷了。
但現在澤法對高文的評價，已經高到了讓她無法理解的地步。
“澤法老師，您是認真的嗎？”
“當然是認真的。”
艾恩微微一愣，隨即轉頭看向斯莫格，後者也點了點頭，道：
“那傢伙的的確確走的比我們遠很多。”
說着。
斯莫格的表情略微有些僵硬，他轉過頭看向藤虎，見後者雙眼失明，看不到自己的表情之後，方纔硬着頭皮說道：
“雖然不是很願意承認，但那傢伙說的……沒錯。”
“海軍內部的弊病，海軍目前的道路，有很大的問題，我們的正義脫離了成長的基石，也遠離了真正需要被守護的那些人。”
“如此方纔會出現，海賊越打越多的局面。”
藤虎一愣，感受着斯莫格聲音中的情緒，嘴角勾起一絲笑意：
“你是在跟他說抱歉嗎？”
斯莫格眼角一抽，卻也並未否認：
“你說是就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