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妖刀村正
“環形刀鐔，鋒刃銀亮，有形似波浪狀的刀紋，持之惑人心智，殺念自生。”
“妖刀村正？”
索隆喃喃道。
他自小便在一心道場修行。
身爲一心道場主人的耕四郎從未提及自己的來歷，但對於和之國鑄造的名刀卻是如數家珍。
其父耕三郎也時常與道場的學徒講述和之國口口相傳的劍豪傳說故事。
高文手中的那把觀世正宗便是其中之一，亦是和之國最出名的妖刀之一。
而此刻被索隆握在手中的則是另一把被冠以妖刀之名的刀，傳說中具備蠱惑人心，使之淪爲殺戮工具的能力的妖刀村正。
亦是大快刀二十一工的第九把！
這把刀與和之國國寶秋水一樣，都是和之國黃金時期鑄就的名刀。
其主人更是那個時代少有的可以與龍馬爭鋒的大劍豪之一，其名號已在歷史的流傳中消逝，唯有出身的流派還有隻言片語的記載。
新陰流，活人劍，斬而不殺！
一個信奉不殺的人，卻拿着一把惑人心智的刀。
原本索隆還只當這是耕四郎捏造的傳說，可現在他真的看到了這把刀，隨之而來的便是不解與憤怒。
索隆左右四顧，才發現方纔那人早已經從人羣中消失：
“那傢伙瘋了嗎？居然將如此重要的名刀輕易送人？！”
克洛回頭，視線落在村正之上，眉頭緊緊皺在一起：
“這把刀……”
隱約間。
克洛能察覺到村正傳來的不祥氣息，忍不住開口提醒：
“它給我的感覺甚比高文的觀世正宗還要暴虐，恐怕沒那麼容易被你馴服。”
索隆卻已經聽不見克洛的話了。
他的注意力全然放在村正之上，伸出手緩緩握住刀柄。
一股興奮卻又像極了怨念的意志，轟然涌入索隆的腦海之中，無數細碎的噪聲勾起索隆內心的雜念……
殺吧！
你一直在渴望着鮮血不是嗎？
……
索隆的雙眸泛起一絲赤紅之色，無形的殺氣也在他周身逐漸升騰，引得四周之人頻頻側目！
“喂喂喂，這種殺氣，這傢伙又是從哪裡冒出來的怪物？！”
“現在的新人都這麼可怕嗎？！”
“見鬼！”
“站在他身邊，我的背脊都在發涼，彷彿這傢伙隨時都有可能揮刀！”
“剛纔還好好的，究竟發生了什麼？！”
人羣轟然散開，唯恐慢了一步，索隆便會出手將他們就地斬殺。
“果然……那傢伙是被村正選中的人。”
方纔贈刀的劍士遠遠站在角落中，確認這一幕之後，就連呼吸都近乎停滯。
那把在他手中並未展現出半分神異的刀，此刻竟爆發出如此讓人驚悚的氣息！
“只是究竟是人馴服刀，還是被刀的意志摧垮，就要看你自己了。”
“克服殺戮才能駕馭殺戮，斬人才能活人！”
“柳生新陰流數百年無人做到的事情，真要讓一個外人做到，不得不說一聲諷刺。”
“呵。”
……
“索隆！”
克洛忍不住擡手按住索隆的肩膀。
“我沒事！”
壓抑的聲音從索隆的齒縫中擠了出來。
他的雙眼也在此刻緩緩平靜下來，唯有握住刀柄的手依舊青筋暴起。
索隆垂眸看着手中躁動的村正，嘴角逐漸咧開：
“具備自我意志的刀嗎？！”
“有趣。”
“只是想要馴服我，只有這種程度，還不夠，遠遠不夠。”
刷——！
索隆擡手揮刀，無行的刀氣飛射，斬斷虯結的樹根！
村正躁動的刀身在此刻變得越發狂暴。
它不願就此被握刀之人支配，想要成爲主導者，在竭盡全力反抗，卻難以撼動索隆的手。
突然。
村正安靜下來，內部的意志沉寂下去，變得與普通刀劍沒有區別。
“嗯？！”
索隆疑惑之際。
遠處的戰場之中陡然爆發一陣狂暴的氣浪，兩股沖霄的意志幾乎將腳下的樹海都撕裂開來。
碎裂的劍氣在周邊的大地上留下一道道猙獰至極的斬痕。
狂風呼嘯之際。
更有讓人驚悚的氣魄以二人爲中心向四周擴散。
壓得千刀萬劍盡低頭！
轟！
二人交手造成的動靜，傳遍整個香波地羣島。
引得無數人驚慌失措，只以爲是成羣的巨型海王類，在不斷髮起衝鋒。
17號森林。
卡文迪許坐在甲板上，船身隨海浪起伏晃動。
他的注意力卻被遠處的動靜吸引，感受着空氣中逸散的強大氣魄，只感到渾身都在發涼。
“到底是什麼樣的怪物在交手？”
“四皇？大將？！”
“還是某些隱退的大人物？”
一旁的副手被這股氣息所震懾，雙腿都有些發軟，他忍不住開口勸道：
“船長，要不我們先撤吧。”
“繼續留這裡，恐怕會被那邊的戰鬥波及。”
理性告訴他，現在離開是最好的選擇。
他不知道那邊交手的究竟是誰，但毫無疑問，能夠做到這種程度的必然是縱橫大海的至強者。
別說自己，就算是卡文迪許乃至卡文迪許隱藏的第二人格白馬，在這樣的力量面前都如同螳臂當車，直接就會被無情碾碎。
“別開玩笑了！”
卡文迪許心有不甘：
“如果不能在這裡戳穿騎士高文的真面目，等他進入新世界之後，就會徹底佔據所有報刊雜誌的頭版頭條！”
話雖如此，可當他感受着遠處不時爆發的劇烈轟鳴，依舊有些膽寒。
他一路走來頗爲順利，這種天災般的力量別說是交手就連看都沒看到過。
此刻甚至就連體內原本躁動的第二人格白馬也沉寂下去，如同沉睡一般。
雖說他從未遇到過這樣的情況卻也知道這代表着什麼，那個象徵着無休止殺戮的怪物在恐懼遠處戰鬥的兩人！
“我……”
卡文迪許張了張嘴，咬牙道：
“再等等。”
“目前我們尚在安全範圍內，一旦那邊的戰場開始擴張，或是向我們這邊轉移，立即就撤。”
卻在此刻，一道慌張的身影，從遠處的密林中疾馳而來。
“船長！”
“發現高文一夥的行蹤！”
“他們的船停泊在012號森林，下船後兵分兩路，一夥人向着商業區走去，應該是想要去採購物資。”
“另一夥人則向着013號森林走去，看樣子應該是準備前去找那個神神秘秘的老頭子鍍膜，並經由魚人島進入新世界”
卡文迪許一愣，擡頭看向遠處的戰場：
“那裡是幾號森林？！”
副手嚥了一口唾沫：
“013號。”
說罷他的腦海中閃過一道電流。
關於七水之都真相的傳聞再度出現在他眼前。
“船長，你說那個傳聞會不會是真的？擊殺金獅子的會不會真的是騎士高文？！而那邊交手的會不會就是騎士高文和某個不知名的強者？！”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卡文迪許搖了搖頭，他依舊堅信自己的判斷：
“這片大海上縱橫一方的豪強，基本都是在三四十歲方纔聲名鵲起，打下自己的地盤。”
“即便是白鬍子、金獅子那樣的怪物，也是在出道十幾年之後，才闖出自己的名號。”
“騎士高文呢？！”
“從東海出道到現在滿打滿算也才兩年不到的時間，你告訴我他現在就已經可以和那些王者比肩？！”
“你在開什麼玩笑？！”
卡文迪許不屑一笑，只當部下是因爲恐懼而失去了分寸。
他緩緩站起身，看向遠處的森林，略一猶豫之後，開口道：
“既然已經確定高文一夥的目標，是013號僧零的白髮老頭，那他們現在應該就在那間酒吧當中，你們在這裡等着。”
“我奪下那傢伙的人頭馬上就回來！”
說罷卡文迪許不待部下反應過來，便一躍跳下船，幾個呼吸間便消失在密林之中。
……
半小時後。
敲竹槓酒吧。
遠處的戰鬥愈演愈烈，不時便有碎裂的劍氣劃破天空，撕碎大地。
唯有這間酒吧依舊安然無恙，似乎那兩人都在有意避開這裡。
夏琦坐在門口，指尖香菸燃燒到菸嘴，她都沒有半點反應，只因她的注意力都被遠處的戰鬥吸引。
“真是……後生可畏。”
“雷利那傢伙在這樣的年紀，都做不到這種程度呢~”
正說着，夏琦便注意到，遠處的密林中一道身影疾馳而來，正是匆匆趕來的卡文迪許。
“哦呀~”
夏琦語氣慵懶，擡手扶住下巴：
“這位俊俏的小哥，這個時候出現在這裡，可不是什麼好的選擇呢~”
卡文迪許無心理會夏琦的提醒，冷冷道：
“騎士高文在哪裡？！”
“這麼殺氣森森嗎？！”
夏琦饒有興致的看着卡文迪許，擡手指了指戰場核心的方向：
“在那邊，剛剛纔走。”
頌——！
聲音落地。
卡文迪許便急不可耐的衝了出去。
“真是心急的呢~”
“是與高文小哥有什麼過節嗎？！”
夏琦似想起了什麼有趣的事情，臉上的笑容更甚：
“只是你們之間的差距，恐怕都不止一百倍呢~”
……
噠！
噠！
噠！
密林中。
卡文迪許腳步急促。
越是接近核心戰場，他便越是能夠感受到那種無形的壓迫感。
他的手按在劍柄之上，嘗試了數次，都無法將自己的長刀拔出。
空氣中更有兩股截然不同，卻同樣強大到超乎想象的劍氣在交鋒，在廝殺。
“交手的兩人無疑都是舉世罕見的頂級劍豪，其中一人或許是傳說中的鷹眼米霍克，但他的對手又是誰？！”
卡文迪許的腦海中掠過數個名字，卻都被他一一否決。
傳聞中的那些人雖強，但絕對沒有強到這種讓人生不起一絲一毫反抗之心的程度。
“但這反而讓我更加確定，與鷹眼交手的絕對不能，也不該是騎士高文！”
卡文迪許的聲音越發壓抑，他對待高文的態度，更是近乎偏執。
若與鷹眼交手的真是高文，那一個外貌不遜於我，名號更強，力量更是遠遠凌駕於我之上的存在……
他沒有有往下想。
他現在只想擊敗高文，向世界證明，自己纔是最華麗的超新星！
伴隨着這樣的想法，卡文迪許的腳步越發急促。
空氣中那種無形的壓迫感，也變得越發厚重，如同一座大山一般壓在身上。
越來越重。
越來越讓人喘不過氣！
終於。
遠處的視野開始開闊起來，甚至隱約能看到十餘名觀戰的人羣。
“騎士高文！”
“我來取你的首級了！”
一聲暴喝如同炸雷般響起。
遠處觀戰的人羣有了瞬間的遲滯，他們都以爲自己聽錯了，彼此對視一眼方纔意識道問題所在。
衆人緩緩轉過頭。
便看到了滿臉興奮，表情近乎扭曲的卡文迪許，此刻的他早已經沒有了那個海賊貴公子的優雅與從容，臉上寫着的唯有嫉妒與不甘。
人羣一時間安靜下來，下一瞬間便爆發出一陣鬨笑聲。
“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真會開玩笑，就差一點我就信了！”
……
卡文迪許一愣，咬牙道：
“我沒有開玩笑，騎士高文在哪裡？！”
“……”
觀戰的人羣終於意識道，卡文迪許是認真的，一光頭壯漢面無表情，擡手指了指戰場核心位置：
“在那裡和鷹眼交手的就是。”
“怎麼……可能……”
卡文迪許的表情徹底僵住。
他擡手撥開人羣。
要用眼睛去確認真相。
可看到的。
卻是戰場中央，不斷與鷹眼拼刀廝殺的高文！
轟——！
又一次刀鋒交錯，遠比此前更見狂暴的衝擊力，向四周宣泄。
狂風呼嘯。
吹落卡文迪許頭上的帽子，也暴露出他慘白的面色。
不甘？
嫉妒？
開什麼玩笑！
如果雙方還在一個水平線上纔會誕生這樣的情緒，可如今面對高文，他恐怕連拔劍的勇氣都沒有，唯有……
挫敗與無力！
他立在原地，就連逸散的劍氣，劃破他那張精緻的面孔都並未意識到。
也是在此時。
兩道身影，立在卡文迪許身後。
克洛的語氣冷了下來：
“你說……你想要取下誰的腦袋？！”
伴隨着聲音的，是克洛沖天的殺意。
近乎實質的赤紅色殺氣，在克洛的體表升騰，如同爲他穿上了一身外衣。
躁動的氣流，在他四周翻卷，形成一陣又一陣擴散的風壓！
此時此刻四周衆人方纔驚覺。
這個跟隨在高文身後，一直沒有開口，長相斯文，氣質陰鬱的男人，竟也是一個實打實的怪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