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牆之隔
張仁俊和張熙晨回越國的京城老家去了,不但給林溪留下了一個叫仙兒的丫鬟照顧林溪,還偷偷給林溪留下一千兩銀子。
林溪很是感激,估計按照張仁俊的想法,這一千兩銀子夠林溪花半年了,等來年夏天,他再來項城時,還可以繼續照顧她。
只是張仁俊太不瞭解林溪的個性了,她寧可自己動手,也不願接受別人的施捨。
林溪把銀票放到了牀頭牀褥子下面,等再見張仁俊的時候要還給他的。
至於仙兒,她沒辦法退人,只好讓仙兒跟她一起住在東廂房,豈料仙兒去慌忙擺手道:“小姐,不用了,我睡在牀榻上就行了,晚上還要伺候小姐那。”
林溪是不用人伺候的,可仙兒從小受的教育就是如此,她一時半會兒也該不過來,好在古代的暖榻也寬敞,睡一個人是沒有問題的。
百里遊則自從進來之後就縮在屋子裡,也不知道在幹啥,郭義腿不能動,被人擡到牀上之後,不言也不語,他現在是真的沒辦法,要不然也不可能明知道林溪恨他,還厚着臉皮跟過來,他儘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以免林溪那天一個暴怒殺了他,他連還手之力都沒有。
還未到午時,林溪出門看了看正房,跟百里遊大聲交代:“家裡光有米麪,我出去買點菜,中午吃麪條吧。”
百里遊答應了一聲,林溪叮囑仙兒做飯,她便出門去了。
林溪剛走,百里遊蹭的就從房間裡跑出來,翻個牆頭就到隔壁院子。
剛纔林溪清脆的喊聲,韓玉蕭聽的一清二楚,林溪的面做的最好吃,可是他是吃不着的。
幸虧老道士和阿吉這會兒不在,要不然倆人知道林溪住在隔壁一定會跑過去的。
百里游來到隔壁的時候,院子裡竟然找不到一個人,老道士把阿吉帶到道觀裡看診了,院子裡只剩下韓玉蕭和鐵男,鐵男有事,時不時的出去不說,韓玉蕭眼睛看不到,他竟然也不知道跑到了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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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遊找了一圈,終於在廚房找到他了,再看廚房的窗戶,透過這個窗戶竟然可以直接看到東廂房,只是韓玉蕭眼睛被蒙着,不知道而已。
“你怎麼在這裡?”
韓玉蕭就靠在窗戶的旁邊,憂愁的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在這裡能聞到林溪的氣息。”
百里遊笑了:“沒想到你眼睛看不到了,鼻子和耳朵倒是都靈敏了,這裡確實是離東院最近的地方,你站在的這個位置打開窗戶就能看到林溪住的東廂房,不過,你要當心,你是看不到,但是林溪能看到。”
韓玉蕭沒想到靠着自己的直覺,竟然來到這裡,他伸出手摸着窗櫺,好半天才默默的放下了。
“也不知道,她會不會怪我?其實,我……”
韓玉蕭說不下去了,最該守着林溪的人是他,雖然只隔了院牆,卻是生與死的距離。
如果韓玉蕭的毒能解,他就可以穿過這道牆去找林溪,如果他的毒不能解,他是不希望林溪知道他的死訊的。
百里遊拍拍他的肩膀,無言以對,眨了眨眼睛,神色一轉道:“對了,中午我們吃麪,你只有一個人怎麼吃飯?”
韓玉蕭吶吶的說道:“鐵男做飯。”
不過,鐵男的廚藝真的是一言難盡,他都不知道每天吃到嘴裡的是什麼,不是硬的嚼不動,就是又苦又澀,跟林溪的廚藝相比,簡直相差十萬八千里。
百里遊不知道韓玉蕭的苦楚,拍拍韓玉蕭的肩膀後,徑直離開了。
韓玉蕭真是又嫉妒又無奈,百里遊可以跟林溪住在一個院子裡,可以吃林溪做的飯,可以與林溪朝夕相處,而他卻什麼也不能做,氣就氣在,這還是他自己的選擇。
真是自作虐,不可活。
百里游出了廚房門,剛準備跳牆回去,卻聽到門口的腳步聲,臉色一緊,忙出去看,若是林溪的腳步雖然輕盈卻很有節奏,可這個腳步凌亂卻又輕浮。
百里遊還未到門口,門就被鐵男推開,只見他手扶着胸口,嘴角掛着一絲血跡,跌跌撞撞的跑了進來,看到百里遊忙叮囑道:“快關門,有人跟蹤我。”
百里遊顧不得把鐵男從地上攙扶起來,忙關上大門,轉身把鐵男從地上撈起來,攙扶到他的房間裡,緊接着就是給他把脈。
“你被人打傷了,到底是怎麼回事?”
鐵男俯下百里遊給的大還丹,緩了口氣才凝重的說道:“我出去買東西,遇到了當初刺殺主子的人,交上了手,我把人引到城外,就回來了。”
百里遊不是很瞭解鐵男和阿吉的事情,關切的問:“那他們會查到這裡來嗎?”
鐵男搖頭不知。
百里遊想了想說道:“反正阿吉也不在此,不如,你傷好之後去找個地方躲一躲吧。”
鐵男點點頭。
這是韓玉蕭摸索着路,也進來了。
“林溪回來了,找不到你該起疑了。”
鐵男忙說道:“白大夫,你去吧,我受的是內傷,調理一下內息便可。”
百里遊點點頭,回到了東院。
林溪來到廚房,又炒了兩個菜,下了麪條,本想讓百里遊一起來吃,百里遊卻藉口要研究病例,讓仙兒把飯菜放下就讓她離開了。
仙兒送來的是百里遊和郭義的飯,百里遊心思一轉,端着兩碗飯輕輕一躍,來到了隔壁西廂房,讓給韓玉蕭和鐵男吃。
韓玉蕭聞着熟悉的香味,頓時心情複雜,喉嚨發緊。
“以前總聽楚家程說林溪做的飯好吃,我原是不信的,我們家的廚子是京城來的,還比不過鄉下的小丫頭,可是我吃了她的面之後,再吃家裡的飯菜,竟然覺得難以下嚥,從那以後,我的飯都是林溪做的。”
後來韓玉蕭來到了京城,慢慢的忘記了林溪做飯的味道,時隔多年,他又聞到了熟悉的香味,心裡只有一陣陣的酸楚。
百里遊看着韓玉蕭端着飯碗只顧着感慨不吃,就想伸手奪過來:“你到底吃不吃,不吃給我。”
韓玉蕭靈巧的一轉身,穩穩的坐在凳子上,狼吞虎嚥的樣子像是一輩子沒吃過飯一樣,引得百里遊好笑不已。
“你慢點,以後你要想吃,天天能吃着。”
鐵男吃飯更快,說話的功夫一碗麪已經到肚子裡了,止不住的誇讚:“比我娘做的都好吃,我覺得我娘做的已經很美味了,比御廚都強,這就是你們口中的林溪姑娘做的,乾脆以後就讓她做吧,給銀子都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