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見賊
林溪和韓玉蕭迷迷糊糊的要睡着了,就聽到外面一陣吵雜的聲音。
“大家把馬車都排成一行挨着牆放,給馬上的鞍卸一下,讓馬也鬆散鬆散,該餵馬的餵馬,該做飯的做飯,大少爺馬上就到。”
一聲令下,開始忙亂起來。
“吱呀”一聲,山神廟的門被推開,一陣涼風吹了進來,韓玉蕭趕緊把林溪往懷裡摟了摟,火差點被風吹滅,他又撥弄了一下柴火,讓火燒的更旺一些。
林溪的馬車和馬就在外面的棚子裡,他們一進來就看到了,卻沒想到是兩位老人家。
那些人對着韓玉蕭微微點點頭,很自覺的來到對面靠牆的地方,三五成羣的圍成兩堆,添柴的添柴,做飯的做飯,還有人在地上鋪東西,四周還圍了沾布,擋風的。看他們做事老練,行事規矩,就知道他們是經常外出行走的商人。
林溪看到有外人進來,把衣領往上拉了拉,遮住了大半張臉,曲着雙膝,把下巴放在膝蓋上,蜷縮在一起假寐。
不多時,又進來一位十六七歲的公子,烏髮用玉冠束起,面如白玉,脣紅齒白,看着年紀不大,眼神頗爲犀利,披着黑色大氅,白底黑靴的鞋子很是乾淨。
他進來之後看到韓玉蕭和林溪也在這裡,微微頓了一下,向手下人給他收拾好的地方走去。
只見原來還很凌亂的地方,瞬間變的整潔許多,那些人把雜草收拾到一旁,拾掇乾淨,放在最下面,然後鋪上一張獸皮,再在獸皮的上面鋪上麻布,麻布上面放一個棉質的坐墊,年輕公子就坐在坐墊上面。
而他的四周則隨意的坐着四個侍衛,身邊還有一個很有眼色的小廝,隨時服侍着他。
林溪仔細的看面前的一行人,應該是分爲三類,一類是這位公子身邊隨行服侍的人,有兩個,一類是帶着劍的侍衛,有四個,還有一類大概是他們出門在外僱的鏢師,也有四個,在最靠近門口的地方生一堆火,圍着火吃吃喝喝。
三類人的氣度各不一樣,很容易分出來,只是他們的服侍雖然跟大元一樣,說話口音卻是南方口音,跟粵語還是不一樣,至少林溪聽不大明白,林溪猜測他們有可能是南越人。
他們吃了飯,收拾了之後,靠門口的鏢師分爲兩撥,一撥先睡了,另外一撥給火添柴,還跑到院子裡照顧着馬和馬車上的貨物,時刻警醒着,望着屋外。
年輕的公子那一撥也是如此,公子已經躺在棉墊上睡着,其餘的侍衛,有兩個也睡了,有兩個跟鏢師一起在外面巡視了一圈後,回來給火添柴,守護睡覺的人。
看着人很多,卻井然有序。不知道怎麼回事,林溪覺得這樣很安心,和韓玉蕭對視一眼,肩並肩也睡去了。
此時正值二更時分,山神廟外面依舊寒風呼嘯,陣陣的風聲打着哨音吹過,異常的凌冽,如此下去,雪會下的很厚,只怕第二天更難出行。屋裡面很安靜,除了柴火燒的噼裡啪啦的響,並無半點聲音。
林溪迷迷糊糊的睡着了,正睡的香甜,突然她就被韓玉蕭給晃醒了:“林溪,快起來,躲到後面的馬車上去,我們趁亂走了。”
林溪就聽到外面一陣打殺的聲音,兵兵乓乓,陣陣慘叫,她一咕嚕從地上爬了起來驚恐道:“怎麼回事?有追兵?”
韓玉蕭把火給滅了,把林溪的衣服拉緊,扣好,護着她就從一旁順着牆邊溜了出來。
“應該是劫匪,看來他們是盯上這些商人了,趁着月夜風雪,要來搶劫,不管我們的事,我們趕緊趁亂離開吧。”
林溪跟着韓玉蕭來到了院子外面,外面已經打成一團,雖然那位年輕公子帶的人不多,戰鬥力卻很強,那些匪賊打着打着,死傷很多,便有了撤退的意圖。
突然,就聽到要撤退的劫匪驚喜的喊道:“兄弟們上呀,二當家的帶人來接應我們了。”
話音剛落,就看山神廟的牆上,一瞬間就跳下來很多劫匪,錯眼一掃也有三四十個,再加上原來是三四十個,百十號人對付年輕公子的七八個人,顯然是寡不敵衆。
韓玉蕭拉着林溪就要往回躲,林溪忽然拉住了他:“那個匪賊好面熟,我記得在哪兒見過他?”
林溪的舌頭靈敏,記性更好,看過的人就不會忘,腦海裡風暴了一圈,猛然想起:“黑店的掌櫃的。”
韓玉蕭也定睛一看,露出邪魅的一笑:“果然就是那幫黑心賊,林溪,你躲在裡面不要出來,讓小爺我去找他們討個公道。”
林溪機靈的躲在門口,就看韓玉蕭拔出長劍加入到打鬥中。
是不是高手,一出手便知道,韓玉蕭的功夫本來在大元就是數一數二的,況且南越人崇文不崇武,隨着韓玉蕭的加入,戰況很快就明朗起來。
儘管那些匪賊人多,卻都不如韓玉蕭功夫高超,他出手鋒利,身法奇特,沒有花招式,幾乎是一招制敵。
林溪從門縫裡仔細的看着,凡是韓玉蕭經過的地方就瞬間倒下一片,這時林溪才真正感覺到此刻的他纔是真正的他,像一隻利劍一樣鋒利,所向披靡。
半個時辰後,那些匪賊被韓玉蕭他們殺的殺,抓的抓,院子裡的雪地上到處都是污泥,血跡斑斑,血水混合着雪水流成一條條的紅色的河。
韓玉蕭長劍指着帶頭的那個匪賊,輕蔑的譏諷道:“就這點功夫還想做山賊,真是笑話。”
豈料那匪賊竟然認識韓玉蕭,梗着脖子倔強道:“兩次都落到你的手裡,技不如人,要殺就殺,別那麼多廢話。”
韓玉蕭出手正要殺人,卻聽到一聲清脆的聲音。
“且慢。”林溪從山神廟裡走了出來,“只殺他一人還是不能爲冤死的人報仇,既然他們是官府通緝的罪犯,我們應該把他交給官府,最好能端了他們的老巢,讓他們從此不能再危害百姓。”
韓玉蕭長劍一閃,挑斷了那匪賊的手筋:“把你們的老巢位置說出來,可以免受折磨。”
那匪賊疼的臉色蒼白,冷汗直流,卻咬緊牙關一聲不吭。
韓玉蕭冷笑一聲,還要用劍挑了他的腳筋,再次被林溪攔住了:“別光審他一個,這邊還有兩個,我就不相信,他們是不折不扣的硬漢。”
韓玉蕭大眼一掃,就看到其中有一個是店小二,有一個是後面的大廚,手持金絲大環刀,只不過原來是砍死人,現在是砍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