質問
韓玉蕭最怕看到林溪委屈的哭了,一下子就慌了,忙把她攬在懷裡,笨拙的哄道:“別哭,別哭,這也不能怪你,京城貴人多,趙氏既然敢來京城享受榮華富貴,就該承擔背後的危險,謝靈凰穿金戴銀的一身貴氣,是不是他能肖想的,他心裡沒數嘛?說到底還是自己太過膨脹了,以爲認識你這個郡主,又認識楚家程那個王爺就不得了了,以爲自己也成爲貴人了,只怕給他說媒的是公主,他也敢娶。”
這話說的不假,林威和趙氏就是這麼想的,來京城的路上,趙氏還合計林溪怎麼會當上郡主的,他們靠着這個郡主能耀武揚威了,說不定還能娶個官家的媳婦。
至於謝靈凰,她一進胭脂鋪的大門,林威就看上她了,眼巴巴的瞅着她,就像狗見了骨頭一樣,饞的直流口水,店小二也警告過他,這人是寧國公的郡主,不是他這種人能高攀的上的,可林威壓根就不聽,揚言他妹妹也是郡主,他是郡主的哥哥,娶謝靈凰是門當戶對。
那兩天謝靈凰去的勤了,他更是生出了非分之想,以爲謝靈凰也看上了他,這纔對她口出狂言,動手動腳,惹來殺身之禍。
林溪也知道林威是什麼德行,不是什麼好人,可她難過的不是他們無辜慘死,而是他們死後她無能爲力,更是因爲自己的私心而喪失了堅守的原則。
“是,謝家賠了不少錢,也答應給林武弄到巡防營做武將,可再多的錢換不來兩條命,我不知道林武是怎麼想的,但要是換我,我定然是不依的。我覺得痛心的是林武竟然說人沒了就沒了,總得給他換點好處吧。一個人的親情如此冷漠,實在讓人寒心。”
韓玉蕭拍着她的背安慰道:“人之常情,林武窮了一輩子了,沒見過那麼多的銀子,用他娘和大哥的命換他下半生的富貴,他覺得值當。你就不要爲他傷心難過了,即便是將來回到你的老家,還有林武幫你頂着,你怕什麼,再說,回去幹嘛,你不是說過要與林家斷絕關係嗎?你現在已經是長公主的義女了,孃家就是長公主,與林家毫無關係了。”
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林溪明明知道這是最好的結局,可是她還是受不了。
“用人命換金錢,就是漠視生命,不道德,我痛惜的是,大家竟然都覺得這個交易是最好的,認爲謝家仁至義盡。可謝靈凰的命是命,林威母子的命就不是命了嗎,關鍵是我竟然也被說服了,同流合污。韓玉蕭,我是不是也變的物質了。”
說了半天,韓玉蕭總算是明白林溪的糾結之處了,他也覺得自己說話說重了,林溪本來就是個聰明又敏感的性子,他竟然還說她不守原則,所謂的原則是她一個小小的郡主能更正過來的嗎。
“沒有,你沒變,你還是跟以前一樣,變的人是楚家程,是他要求你這麼做的,在原則和親情方面,你選擇了親情,家程對於你而言比什麼都重要,再說,你也說了,一切都是皇上說了算,皇上肯定不會讓謝靈凰抵命的,在貴人面前他們的命自然比普通人高貴許多,好了,好了,你也別糾結了,餓不餓,我帶你去吃魚呀!”
韓玉蕭勸了半天沒辦法,最終使出了殺手鐗,帶林溪吃她最喜歡吃的魚。
林溪梨花帶雨的瞪了他一眼:“大雪天的,不去,好不容易烤暖和了,我纔不去吃什麼魚,我口味變了,已經不喜歡吃魚了。”
韓玉蕭心中一緊,害怕林溪說的話裡有話,另有所指,假裝糊塗繼續誘惑她:“要不就去吃蝦,螃蟹,你看你想吃什麼,我都帶你去。”
林溪心裡不舒服,不爲所動,就在此時就聽到一陣急促的拍門聲:“林溪,林溪,你給我出來,出來。”
韓玉蕭心中一震,不解的看向林溪:“是你二姐的聲音,她怎麼能闖到這裡來?”
林溪住的是長公主府,戒備森嚴,林荷是在淮王府,戒備也森嚴,林荷是如何突破重重關卡來找她的?林溪也覺得奇怪,心中不安道:“別是出了什麼事了吧,你先躲躲,我去看看。”
林溪把門打開,林荷一頭紮了進來,看到林溪就怒氣沖天的指着林溪罵道:“林溪,你到底有沒有良心,大伯孃來投奔你,你竟然把他們給害死了,還不替他們報仇,你別忘了,你不過是長公主的義女,姓的還是林。”
林溪本就愧疚,被林荷指着鼻子罵,心裡更不舒服了。
“二姐,我怎麼替他們報仇,謝家是軍功之家,連皇上都庇佑着,我一個小小的郡主豈能動得了的。”
“那你也不能只讓他們賠些銀子就算了。”林荷憤然道。
林溪爲難的緊皺着眉頭:“那還能怎樣,當時王爺也在場,寧國公位高權重,他只聽王爺的,我的話無足輕重。二姐要是覺得有什麼不妥,爲什麼不去找王爺說說。”
林荷憤怒的臉上突然變得難看起來,結結巴巴道:“我,我,他是王爺,我是奴婢,我怎麼敢……”
“那你就敢偷了本王的令牌,跑來這裡質問舞陽郡主?”忽然,楚家程竟然也跟來了,臉色陰沉,細長的眼睛憤怒的掃了林荷一眼,“誰給你的膽子!”
這時就看林荷噗通一聲雙膝跪了下來,忙磕頭道:“奴婢不敢,奴婢只是聽說大伯孃被人打死,心中一時不忿才做出衝動之舉,還望王爺恕罪。”
楚家程冷冷的瞪着跪在地上的林荷,譏諷道:“當時本王和郡主都在場,你既然心存怨憤,不去質問本王,反倒捨近求遠來找郡主的麻煩,可見你根本沒把郡主放在眼裡,你別忘了,現在你是奴婢,她是郡主,雖然你們兩個是親姐妹,可如今地位已然不同了,不懂得尊卑,給本王帶回去,仗二十。”
林溪和林荷都猛吸了一口冷氣,林荷忙哀求道:“王爺饒命啊,奴婢再也不敢了。”
林溪不解的看着楚家程:“家程,你明知道她是我二姐,爲何還要這般嚴厲?”
楚家程平靜的解釋道:“林溪,京城裡規矩森嚴,稍不注意就會被人抓住把柄,參到皇上那裡,到時候你我都吃罪不起,身份使然,你就不要替她求情了。”
林溪無奈的看着林荷,上前一步拉着她的手解釋道:“我不知道你是聽誰說的,不過,我能告訴你的是,林武已經得了一百兩黃金和一個巡防營步兵的職位,這是他自己同意的,我也沒辦法,如果你還覺得不妥,改日我們一起去找林武問個明白,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