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凝從車上下來,轉身對車內人感激道:“謝謝你們,大哥、嫂子。”
車主的老婆擔憂,“真不用給你送派出所?”
阮凝搖頭,“不用,我等我朋友來,我跟她一起去。謝謝你們了!”
車主大哥嗓門粗,“小老妹兒,你一個人等真沒事?”
阮凝莞爾,“沒事,大哥,你們走吧,我朋友很快就到了。”
“那行,我們走了。”
“再見,謝謝你們。”阮凝對兩人鞠躬。
車裡兩人對她點點頭,車開走了。
阮凝沒站在路邊等,找個隱蔽的位置躲起來,陸巖知道她跑出來的方向,肯定帶人追來了。
等了快半小時,一輛紅色出租車停下,水冪從車裡下來。
阮凝看到她,跑出來,喊:“水冪,”
“……”
水冪愣了下,因爲站在面前的人,與記憶中的樣子……差距太大了。
阮凝注意到她的表情,心裡一陣酸澀,她知道水冪爲什麼遲疑。
“水冪,”她咬着下脣,嘴脣瑟瑟顫抖,“是我……”眼圈紅了,“我是阿凝……”
水冪震驚的幾步走進她,握住阮凝的肩膀,上下打量,“你這段時間去哪了?到底是不是被人綁架了,你遇到什麼事了,阿凝,你到底怎麼了?”
阮凝委屈,鼻子一酸,眼淚掉下來,“沒事,沒事……”
水冪晃着她肩膀,急的哭出來,“你這哪是沒事,你還騙我,你說,你到底怎麼了?”
阮凝低着頭,眼淚瓣啪嗒啪嗒砸在地上,任由着水冪怎麼對她大呼小叫,阮凝都沒說。
她,不想連累她。
水冪哭的比她兇,抱着阮凝纖瘦的身子,大哭:“阿凝,你說啊,你告訴我,你到底怎麼了,嗚嗚……阿凝,我能幫你,你說出來……嗚嗚嗚……我們報警……我帶你去找警察……嗚嗚嗚……”
阮凝昂起頭,陽光照在臉上,溫暖、明媚,可心裡的黑暗,已變成無邊的海。
她吸了吸鼻子,抹把臉,“你手機借我下,我要打個電話。”
水冪抽泣着,放開她,帶着哭腔說:“先換衣服吧。”
阮凝低頭,看自己這身狼狽,點點頭。
倆人去了路旁的廣告牌後換衣服。
水冪從袋子裡拿出一套春裝還有一雙鞋,等放在阮凝腳下才發現,她光着腳,上面滿是污泥,腳上破着一道道口子,血與泥土混雜,乾涸在皮膚上。
她直起身,看着阮凝一件件往身上套,穿襪子時,她皺着眉,水冪在一旁看着,都替她疼。
“你真被綁架了?”
阮凝的尋人啓事劈天蓋地的,剛出事那幾天,她都快擔心死了。
阮凝什麼也沒說,穿上鞋,拿着水冪的手機轉身去了僻靜的地方,撥蘇崢的號碼。
打去第三遍時,蘇崢剛問詢完趙凡出來,回到車上就聽到手機響了,別墅裡被轄區派出所民警控制着,等着法醫來採集物證,確定這就是非法拘禁阮凝的地方。
蘇崢拿起手機看號碼,並不認識,他按下接聽鍵:
“喂,哪位?”
那邊低沉的一聲,聽得出還有些暴躁。
久別的聲音,熟悉而想念,阮凝張張嘴,控制不住情緒從眼睛裡往外冒,鼻子酸的她一把捂住嘴。
蘇崢那邊聽不到迴應,“哪位,不說話掛了。”
阮凝一急,支支吾吾的聲音從指縫透過,“蘇隊長……”
蘇崢怔住了,他坐在車裡,人愣愣的看着前面。
“丫,丫頭……”
“嗚……”阮凝嗚嗚的哽咽,“是我……”
“你在哪?”蘇崢心臟狂跳,這輩子都沒有這麼心驚膽戰過,“你在哪??”
阮凝報出一個地址,蘇崢立刻說:“你在那等我,我馬上到。”
阮凝說好,要掛電話,蘇崢阻止她,“手機是誰的?”
“水冪,我朋友的。”阮凝說。
“她在你身邊?”
“在。”
“這樣,你聽我說,”蘇崢邊說,邊起車轉彎,朝市區開,“手機電量多少?”
阮凝看一眼,“百分之七十。”
“別掛,我們保持通話。”
阮凝點頭,“好。”
水冪站在一旁,看她神神秘秘的,心裡總擔心她遇到什麼壞人被控制。
她走去喊她:“阿凝,你給誰打電話呢?”
阮凝回頭,對她用了噤聲的手勢,水冪堅持,站在她面前,拿過手機,“你是誰?”
阮凝搶,“給我,水冪。”
水冪本能的推據,她不能看着阮凝再遇危險。
只聽那邊說:“你是水冪吧。”
水冪一愣,“你認識我?你是誰?”
“我是蘇崢,阮凝未婚夫。”
水冪:……
“你誰?”她不可置信。
“我是阮凝未婚夫,我叫蘇崢。”他聲線低沉,給人踏實的初印象,“麻煩你幫我照看下阮凝,我很快就到你們在的地方。”
水冪立刻反應過來,“阿凝這幾天失蹤,跟你有關沒?”
蘇崢遲疑下,這問題問得很巧妙。
“算是……有關吧。”
水冪聞言,一下按斷號碼,揣上手機,轉身拉起阮凝的手,“你跟我走。”
阮凝被拽的趔趄幾步,看到手機掛了,她急道:“水冪你掛了幹嘛,快給我,我打電話給他。”
“打什麼打!”水冪更急了,現在看阮凝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她都快急死了,“以後不準聯繫他,你看把你都害成什麼樣了。”
“你誤會了,”阮凝想拉住水冪,可吸毒後的身體,真的比她想象的還要糟,“水冪,你別搗亂了,快把手機給我。我失蹤跟他沒關係,是,”話還沒說完,被水冪打斷了,“我看你就是鬼迷心竅,他都承認了,你還替他開脫什麼,你先跟我回家,有話我們回羣毆家解釋。”
阮凝不肯走,水冪拖着人到路邊,招手攔車,“出租車。”
“你誤會了,他不是綁我的人。”阮凝說,“是另一波人,他是警察,他找我呢。”
水冪站住了,回頭,“真的?”
“我騙你幹嘛?”阮凝跟水冪撕扯一番,人有氣無力的。
伸出手,“手機給我。”
水冪從兜裡拿出來,遞給她,阮凝接過,蘇崢的電話已經回撥回來,她按下接聽鍵,“蘇隊長,沒事,水冪誤會了,你快點來,我有點不舒服。”
阮凝知道自己怎麼了,正因爲知道,更需要蘇崢。
“你哪裡不舒服?”蘇崢擔憂。
阮凝深吸一口氣,“等我們見面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