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東城的高速上，蘇崢接到檢察院檢察長陸長虹的電話，他看了眼副駕的阮凝，昨晚太累，人上車就睡了。
他聲音壓低，喊了聲：“陸哥。”
“蘇隊，在分局還是出外勤了？”
“外面。”蘇崢如是回。
“說話方便不，”對方問。
蘇崢又看了眼阮凝，“說吧，方便。”
他大致已經猜到陸長虹要說什麼了，算算日子，這幾天該開庭了。
陸長虹說：“阮慶元的案子後天開庭。”
“知道了，”蘇崢又問，“大致多少。”
他指的量刑。
陸長虹坦誠回他，“數額巨大，估計這次要重判，我們檢察院的意見是三年，還要處罰金。”
蘇崢眸光沉了沉，“那麼大年紀，不多嗎？”
他指檢察院起訴的量刑標準。
“我也覺得高，不過這是任院長的意思，我只是個小檢察官，最後量刑是大家商議決定的，他都發話了，我們能有什麼意見。”
任安全，東城市檢察院院長。
蘇崢納悶，一起簡單的賭博案，至於引起檢察院院長的主動發言？
“任院長怎麼還攙和到這案子上了？”
“具體我也不清楚，反正開會商討那天，他突然出現，聽了會兒會議內容就發話了。”
蘇崢眉心鎖的緊，陸長虹又提醒他，“我只能說這些了，其他的你自己想辦法吧。”
蘇崢明白，“謝謝你，陸哥。”
“客氣。”
掛了電話，蘇崢直接給負責阮凝父親案子的律師打去電話，交代他做好準備，檢察院的量刑標準是三年。
知道點底細，也就會找到點對策，該如何辯護。
車開了半程，蘇崢找了個服務區去加油，順便緩一緩。
背有點疼，他下車時，從包裡拿出幾粒藥，就着冷水嚥下。
阮凝聽到關門聲，睜開眼，臉頰睡得泛紅，看到蘇崢站在旁邊，遞給加油員錢。
等蘇崢繞過車頭上車，發現阮凝醒了，問道：“餓不餓？”
阮凝搖頭，睡眼惺忪的，顯然還沒睡醒。
蘇崢揉揉她腦袋，“還有一個半小時纔到東城，我們去吃點飯。”
“到東城在吃吧，”阮凝攏了攏身上的外套。
蘇崢起車朝服務區的餐廳開去，“還是先吃點東西，你胃昨晚不舒服吧。”
阮凝看他，眼神在問，你怎麼知道？
蘇崢笑笑，什麼也沒說。
他怎麼就不知道了，睡到半夜，摸下牀去翻胃藥吃。
下車前，蘇崢幫她整理好衣服，才讓她下去。
首山服務區算陽城到東城之間比較大的一個服務區，蘇崢給她點了麪食，胃酸多的時候，吃麪食養胃。
吃過東西，又啓程。
到東城後，回到蘇崢的家，蘇崢拎着倆行李箱直接放在了臥室的衣櫃前。
阮凝把其他零零碎碎的拎去廚房，蘇崢喊她，“丫頭，先不用收拾，過來下。”
阮凝從廚房出來，蘇崢坐在沙發上，臉色看起來有些嚴肅。
“怎麼了？”
“坐過來。”
蘇崢朝她伸手，阮凝走過去，手放在他掌心裡，坐在蘇崢旁邊。
“是我爸的事嗎？”
蘇崢薄脣淺淺抿緊，點頭。
她的敏感與洞察力蘇崢早就預料，話一出口，她就能動穿。
“看你的表情，消息不樂觀？”
蘇崢握緊她的手，“檢察院那邊來了消息，給叔叔定下的量刑標準在三年，還要繳納罰款。”
阮凝很安靜，靜得蘇崢很擔心她。
默了幾秒，阮凝說：“律師那邊知道嗎？”
蘇崢：“我已經通知他了，姚律師會找對我們有利的辯護詞爲叔叔辯護。”
阮凝輕籲口氣，“謝謝。”
“罰款要繳多少？”
蘇崢說：“幾萬塊錢，具體數額要等判決那天才知道。”
阮凝點點頭，“知道了。”
她顯得很疲憊，並不是因爲罰金，而是因爲判決的年限。
“對了，案子後天開庭。”
阮凝沉聲應，“好。”
蘇崢想起她行李箱裡的棉衣，“我看了下天氣預報，明天東城還要下雪，我一會兒把給叔叔買的東西送去看守所。”
“好。”阮凝起身，朝臥室走。
她拎着兩個購物袋放在沙發上，蘇崢已經穿上棉服，拎起購物袋，“我去了，你在家等着。”
蘇崢走到門口換鞋，阮凝說：“謝謝你，蘇崢。”
“……”蘇崢頓了下，穿好鞋後，站直。
回頭看她，“不接受口頭道謝。”
阮凝苦悶的臉上終於露出一絲笑意，“快去吧。”
未判決的嫌疑人，除了律師及辦案警官，不允許任何人探視。
蘇崢開車到了看守所，將棉衣等物品交給獄警，這裡有他警校的同學，很照顧阮慶元。
蘇崢與看守阮慶元的獄警聊了會兒，倆人邊抽菸他邊交代着。
“年紀大了，你幫着多照看着，也不是什麼重罪，儘量多給點自由時間，其他犯人你也多多留意下，還是那句話年紀大了，禁不起折騰。”
獄警魏星陽拍了拍蘇崢肩膀，“放心吧老同學，他就交給我了。”
蘇崢彈彈煙身，菸灰抖落，“有你這句話就行，日後免不了還要麻煩你。”
“你這話說的，見外了啊，咱們同學之間，這點事還算個事啊。”魏星陽說，“你要真有心，哪天趁着咱倆都休息，出來喝頓酒，再把劉宇辰那幾個哥們叫上。”
“行啊。”蘇崢抽了口煙，看時間也不早了，“我就不耽誤你上班時間了，先走了，有事電話聯繫。”
“好，我送你。”
魏星陽送蘇崢除了看守所。
蘇崢開車沒直接回家，而是去律師事務所找姚律師。
姚律師打這類刑事案件很有一套，蘇崢在他那坐會兒後，心裡有數了，就開車回家了。
電梯門打開，蘇崢走出去，手裡拎着剛剛在蛋糕店買的蛋撻，阮凝喜歡吃這口。
隔壁房門也開了，徐暢走出來，看到蘇崢後驚訝：“你，你怎麼出院了？”
蘇崢邊摸兜裡的鑰匙邊說：“病好了，當然要出院。”
徐暢走過去，“我上次聽醫生說，最少還要住一週嗎？”
蘇崢鑰匙插進門裡，“恢復的好，提前出院。”
他打開門，朝裡走，徐暢從後面喊他：“蘇崢，你給我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