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左手從旁邊捏起幾粒魚食仍進水裡,而後,又把書翻了一頁,看的十分入神。
雲灼華倒是沒想到,明禹溪來到異國他鄉,居然也讓自己過得如此清雅隨心。
本來雲灼華還想着,明禹溪是否會有些不適應,但看到他這般,倒也放心了。
只是這院子雖然秀氣,卻不見有人侍候,水裡還漂浮着落葉,無人清理。
更別提,水邊的青苔,無人清理。
若是明禹溪身子再往前半分,一個不查,就有可能劃入水中。
蘇豫還想着讓明禹溪爲雲灼華調理身體,必然不會虧待了他。
只有可能,是下面的人,認爲明禹溪是南詔的人,這兩天也沒人召見,所以纔有所懈怠了。
她沒有打擾明禹溪,而是從門前就這麼輕巧巧的離開了。
等雲灼華的身影在門邊上消失了,明禹溪才緩緩地擡起頭來,看着那一片空蕩蕩的地方,心頭略略的有些失望。
可過了沒多久,就源源不斷的有人,往明禹溪的住處,送來了各種各樣的東西。
吃穿用度,無一不是最好的。
原本在明禹溪院裡侍候的人,也全部被調離出去,被裴元換上了一些貼心知冷暖的。
明禹溪看到這一切,自然也就明白了雲灼華的用意。
他不動聲色,默默的接受了,心中溫暖如春,背對衆人時,嘴邊掛着的笑,卻是怎麼也遮掩不住。
明禹溪請示了裴元,想要和雲灼華當面道謝的時候。
卻聽到裴元說,“公子現在正在聽青雲寺的師傅說經,怕是一時半會兒的也沒時間。”
明禹溪對雲灼華瞭解不多,但南吳尚佛,他卻是知道的。
聽到裴元這麼說,明禹溪也只得對他拱拱手,“那句勞煩總管大人,代禹溪向公子道謝。”
裴元自是笑着應了。
與其說雲灼華聽悟心說經,倒不如說,是悟心在聽雲灼華訴說。
在南吳,雲灼華好不容易,遇到一個既認識雲灼華又認識蒼玉的人。
雲灼華自然是趁着悟心還在宮裡的時候,好好的與他發發牢騷。
“你說,他怎麼就能這麼不信我呢!”
“先前是有誤會,可他沒有說清楚,我自然也不知道他是個什麼意思
。”
“我也不是個三心二意的人,既然已經答應了要娶他,他就該全心全意的信我纔是。”
雲灼華盤腿坐在悟心的對面,一手託着下巴,沒頭沒尾的就和悟心訴說着。
悟心雖然不知道雲灼華說的是什麼,但仍能猜得到,她口中一直唸叨的“他”,就是蒼玉。
男人與男人之間,談婚論嫁已然是驚世駭俗,更何況,雲灼華還是未來南吳的王。
悟心眸底忽然泛起了驚濤駭浪,面上卻不動聲色,緩緩地將那風浪平息下去。
紅塵俗事,男女與男男,對他而言,又有什麼區別,不過都是些過眼雲煙罷了。
“既是誤會,將來也必將會有澄清的一天,雲施主倒也不必如此憂慮。”悟心捻着佛珠,緩緩地道。
他的聲音十分低沉,和着綿遠悠長的佛香,讓雲灼華的心境,漸漸地平息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