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卻忘了，自己留在南吳的初衷，曾經對南吳將士的憐惜之情。
這皇位之上，不能有太多的個人私情，這一點，蘇衍竟是比她看的還要清楚。
“朕一直都說，蘇衍，你快點長大吧。”
“如今，蘇衍，你是真的長大了。”
“都已經學會，來逼迫朕了。”
厚重的眼皮之下，雲灼華的眼睛晃動着，溫熱的水霧從眼眶中漫了出來。
蘇衍直起身子，又磕了一個頭，“請皇上下旨。”
雲灼華依舊沉默着，她這會兒喉頭梗着，實在是一句話也不想說。
蘇芳菲拍着蘇衍的肩，讓他不要催促雲灼華，而她站起身來，走到了雲灼華的身旁。
“說起來，我的年歲比皇上的大，以前一直裝小，讓皇上喚我一聲妹妹。”
“皇上竟然也就順着我的話，叫我妹妹這麼許久，還一直護着我。”
“如今，該是我這個姐姐發揮一點作用的時候了，你也別這麼逞強，不用爲了別人這麼委屈自己，累着自己。”
“該怎麼做，就怎麼做。”
該怎麼做，就怎麼做……
蘇芳菲的話，一直伴着雲灼華走進了金玉的房間。
金玉似是預料到雲灼華回來，一個人坐在桌子旁邊，手裡端着一杯茶，對面的位置上，還放着一杯。
雲灼華坐在那空着的位置上，低頭一看，茶杯之中，竟是清淡的白水。
金玉也不着急和她說話，一個人端着茶杯，品的有滋有味。
雲灼華坐在他對面，心頭翻江倒海的想着蘇衍和蘇芳菲的話。
原本準備好大不了魚死網破的堅定立場，到了這會兒也已經開始動搖了。
“在一衆表姊妹中，芳菲與我最爲親近，你若選了別人，我大概一狠心也就嫁了，爲何偏偏是芳菲呢。”
“難道，你還能選出別人來和親聯姻？”金玉問她，“你莫不是真以爲，我會讓你納蒼玉入後宮？”
“這又有何不可？”雲灼華挑眉問道。
“一來，蒼玉不肯，二來，我也不願。”
“平常人家男子入贅，都已讓人丟了臉面，何況是一國之將軍入贅另一國，這樣的事情丟的是大宋的顏面，也丟了遠西軍的顏面。”
“若遠西軍因此而出了變故，父親在天之靈，也不會安息。”
“兩國聯姻，於你於我都是一件好事，我不知你爲何如此牴觸。”
“如今我要的，不過是一個郡主，你還有什麼不知足。”
雲灼華靜默半晌，卻是嘆息着道，“是我太過自私，連累芳菲遠嫁了。”
金玉知道，雲灼華這就算是同意了，可他心中，卻沒有絲毫的快樂。
因爲他想要的人，並不是蘇芳菲，而是眼前的雲灼華呀。
“雖然外面的人對芳菲的風評並不好，可其實，她爲人和善，心思細膩。”
“那些不好的傳言，也不過是因爲她想要一隻守護者蘇衍，纔在人前故意做出來的。”
“我爲她安排相親，她每次看起來都開開心心的，實則，最後沒有一次成功。”
“那些與她不曾相處過，就這般在意她風評的人，也配不上芳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