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
今日第二更。清明節,大家去掃墓了麼?謝謝yunluo、湞旖沢、大耳郎、子伽、vyan、四葉荷、無名的斯爲特、釋家傳人的平安符,謝謝媚眼空空的桃花扇,謝謝大家。
沈家娘子看着華叔的眼神就知道他對自個兒三番兩次壞他的事有想法,但權量輕重,還是覺得不能任由着華叔將兩個孩子佔爲己用。
“華叔,這兩孩子不是幫着我做花嗎?今個一時沒過來,我就過來瞅瞅。”沈家娘子隨口扯了個理由。
“嗯,嗯,難得娘子喜歡這兩孩子,將手藝教給她們。”華叔對小娥、小錦學手藝還是很滿意的,自從那次小娥給他買了肉包子,他就想着這做花肯定賺錢,才一次呢,這小娥、小錦就有錢買包子了。所以,回來後他和婆娘商量了一下,決定將二孫子板子拿來換親。大孫子阿牛不管咋樣,都是長子嫡孫,自然是不捨得的,何況阿牛雖說有點傻,但幹活是好手,身子也好。板子就不一樣了,脾氣差,又懶,只知道和村裡的痞子們混,讓他到窮家吃點苦頭也好。
沈家娘子笑笑,“是這兩個孩子聰明。對了,華叔,你怎麼來了?這是阿牛和板子?都這麼大了?”沈家娘子瞅了瞅兩個少年。阿牛長得很高,很壯,真得如同牛,但是卻低着頭,呆呆地站在華叔身後,板子又白又瘦,看着還算機靈,但眼神卻飄忽不定,給人一種很不踏實的感覺。
“快叫嬸!”華叔推了板子一把。
“嬸!”板子叫了。
“哎,板子今年也十三了吧?”沈家娘子問道。
板子轉着腦袋瞅着這個家,沒有回答沈家娘子的話,或許他壓根沒有聽見。
“恩。十三了呢。”華叔替他回答了,順手敲了一下板子的腦袋。
板子吃痛,摸着腦袋瞪了他爺爺一眼。
小娥、小錦看着板子的樣子。心裡不住地搖頭。
“沈家娘子、華叔,喝水。別嫌棄,家裡頭沒有茶。”霞嬸有些羞愧地端上了兩碗剛燒的熱水。
“有口水喝就成,都是鄉里鄉親的,家裡的情況誰不知道呀。雲霞,大根不在?”華叔看看這屋子裡都是女人,心裡頭就有點沒底。
“一早就去地裡了。”霞嬸道。
“大根呀,是個勤快人。昨個本來說好這時候來把孩子的事合計合計的,就這麼一會子功夫要去地裡轉轉。雲霞,以後讓板子幫着大根乾點農活,他也能輕鬆點。”華叔趁機將板子推了出來。這家裡除了窮,也沒個勞力。小娥、小錦即便有手藝那也是沒力氣的女娃,這農家光靠買糧是過不了日子的,最終還是得自個會種地。
華叔的話確實說到了霞嬸的痛處,他們家沒田沒地也沒勞力。
“爺。我不要到這個家,這家也太破了。”板子顯然已被告知要將他給陸家做贅婿的事,所以一到陸家他就打量起來,最終斷定這個家沒有半點油水可撈。
“胡說,莊戶家不都是這樣嗎?”華叔又敲了一下板子的頭。
“我沒胡說。村裡村長、二胡子、胡秀才家都不是這樣,呶,他們沈家不也是青磚瓦房嗎?”板子反駁。
“兔崽子,想要住青磚瓦房也得看你有沒有那個命!”華叔又連敲了幾下板子的腦袋。
“哎呦、哎呦,別打我!”板子痛得哇哇叫。
小錦心中冷笑,就這樣的貨色還想給自己做老公,華老頭是老糊塗了吧!不過還算這貨有自知之明,既然他也不情願,那就讓他鬧,趕緊把這事鬧黃了。
“兔崽子,你要是再胡說,當心我敲爛你的腦袋。”說完,華叔哼了兩聲。
板子捂着頭站到牆邊,不做聲了。
“華叔,孩子還小,不用這樣。”霞嬸見華叔當着面教訓板子,覺得有些不妥,趕緊勸了。
“別理他,這兔崽子,被他娘寵壞了。”華叔說着瞪了板子一眼,伸手拉了拉阿牛,讓他坐下。
阿牛低着頭坐下了。
“阿牛,要喝水不?嬸家也沒啥吃食,委屈你了呀。”霞嬸瞅着一直低頭不語的阿牛,心裡頭越發不捨得將小娥給他了,只盼沈郎中能見着大根,將他勸服了。
“阿牛,這就是小娥,你瞅瞅!”華叔不客氣地指了指小娥,讓自己的孫子瞅瞅。
阿牛擡起了頭,看了小娥一眼,很快又垂下了腦袋。
就這一眼的功夫,小娥、小錦已經看到了阿牛的面貌,長相比板子周正,從外形上看並不差也沒有想象中傻子流鼻涕、傻乎乎的樣子,只是眼神呆滯些。
“阿牛,你要喝水不?”霞嬸見華叔讓阿牛看看小娥,似乎這事已經定了似得,心裡頭便有些緊張。慌亂間又問了阿牛一遍要水喝不?
阿牛低着頭沒做聲。
“阿牛,你嬸子問你話哩。”華叔輕輕推了推阿牛。
阿牛這才擡起頭,呆呆地看了霞嬸一眼,搖搖頭,然後又低下了腦袋。
小錦無語了,這阿牛難道是個啞巴不成,從進來到現在就沒吭過一聲,看來還真是個傻的。
“霞姑,既然華叔來你家有事,我就先走了,等會兒事辦完了,可得讓小娥、小錦過來,我還等着她們幹活呢。”沈家娘子此時也不好再呆着了,她與華叔也不想有所間隙,便起身準備走了,臨走時沒忘了使勁握了握霞嬸的手,意欲她可不能再犯糊塗了。
“行,行,過會子我就讓小娥、小錦過去做活。”霞嬸連聲答應,她當然清楚沈家娘子的意思。
沈家娘子又與華叔打了招呼,這才緩緩離去。
之後,幾人便陷入了沉默中。
小錦看了一眼挨着牆無精打采站着的板子,忽然心生一計,走到霞嬸跟前,問道:“娘,你的藥可熬了?”
霞嬸沒想到小錦還會關心自己。摸了摸小錦的頭,搖搖頭道:“還沒有。”
“娘,你可得按時吃藥。不然再犯病了可怎麼好?沈叔說了,只要您按時吃藥。過了三五年的,病就好了。”小錦說完後,似有似無地掃了板子和華叔一眼。
“唉……”霞嬸嘆了口氣,沒接話。這藥要按時服用,她哪會不知道,只是家徒四壁,沒錢買罷了。
“娘。你也不必擔心錢的事,以後有板子哥在,爹的負擔就輕了,我們可以再去租個一畝地。讓板子哥種上稻子,如此,說不準到了秋收時,我們家就能有餘糧了,到時候再賣掉就能換上藥錢。”小錦天真地說道。
小娥開始不明白小錦爲啥要與霞嬸說這些個話。聽到這話,她有些琢磨出小錦的意思了。小錦是想逼急了板子,讓他提出反對意見呢。這個板子一看就是個好吃懶做的主,若是嚇唬嚇唬說不準真能爆發,如此這事黃了也怪不得她們家。
想明白這點後。小娥也湊起了熱鬧,對霞嬸說道:“恩,是呀,娘,板子哥有力氣,地裡的活以後都可交給他,等賣了餘糧您的藥錢就有着落了。”
小錦讚許地看了眼小娥,看來一家人就是一家人,她家老祖宗這麼快就弄明白了她的意思,和她一唱一和起來。
“嗯,娘,雖然糙米割嗓子,但你的病要緊,我們吃點糙米沒事。”小錦說着還用手摸了摸喉嚨,嚥了咽口水,表現出難以下嚥的樣子。
霞嬸不太明白這兩孩子是咋了,這說得都是啥,咋摸不着邊際,但又覺得兩個孩子不似隨口說得這些,便沒有說話,靜靜地聽她們說着。
板子瞪着她們,越聽臉越白,聽到最後吃糙米的時候,竟也摸了摸脖子。糙米,他還是在前兩年戰亂時吃過,那感覺至今讓他難忘,他可不願吃這個。何況,剛剛這兩個丫頭說啥?再租一畝地給他種,當他是牛嗎?一畝地,會要了他的命的。
華叔皺了皺眉,他知道大根家窮,但到底到什麼地步,他不是很清楚,特別是雲霞有病吃藥的事,他可真不知道。這家裡有個病人那可就是無底洞了,不知道這雲霞是啥病,能不能治?剛聽小錦說得吃三五年,看來是拖人的病呀!
“雲霞,你身子咋了?”華叔明是關切,暗地是打探打探。
“唉,還不是虛症?”霞嬸對自己的病自然是羞於啓齒,所以含糊其辭,這讓華叔聽起來更覺霞嬸病得不輕,要不然這家怎會窮成這樣?村裡頭雖然富裕的不多,但吃糙米的基本沒有,可見霞嬸家有多窮。
板子畢竟年少,沉不住氣了,大聲叫道:“爺,我不到這家來,我不吃糙米,更不種地。我不要到這家來!”
“兔崽子,喊什麼喊,這輪不到你喊!”華叔瞅了瞅霞嬸,有些不自在,嘴裡罵着自己的孫子,眼裡的猶豫沒逃過衆人的眼。
“爺,待板子哥到我們家,我姐去了你們家,那我們就是一家人了吧?”小錦開始裝天真。
華叔點點頭:“對的。”
小錦歪着腦袋,朝着霞嬸道:“那娘,以後我們就到華爺爺家吃飯吧,小錦也不想吃糙米。”
不等霞嬸說話,小娥眨眨眼,接口道:“恩,以後我們就都到華爺爺家吃白米飯。”
霞嬸尷尬地瞅瞅華叔,嗔怒道:“兩個傻妮子,說啥呢,咋能到華爺爺家吃飯。”
小錦撲閃撲閃兩下眼睛,嬌聲問道:“華爺爺說我們是一家人了呀?一家人爲啥不能一塊吃飯?”說完,轉向華叔問道:“華爺爺,你說對嗎?我們是不是一家子?”
華叔抽動嘴角,一時竟不知怎麼說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