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你留下來
她試探着走近那輛浮影,不確定車裡是受他叮囑來和她說些什麼的員工,還是他本人。
但車門忽然輕響,有撳下開門按鍵的輕嗒聲。
片刻,一隻搭在車門上,骨清膚凜的大手先一步出現在她眼前。
質感華質緊密的白襯衣袖口,三時區的腕錶,指根簡約的粉鑽鉑金戒指,矜貴又不過分裝飾。
推開車門動作亦點到即止,對方極有氣質的收斂,隨即是長腿落地,車裡人微微俯身出了車。
穿了件白色襯衣,釦子鬆弛得解開幾顆,露出清晰的鎖骨節和些微肌肉線條走向。
唯獨不同是上臂有黑色袖箍,清晰飽滿地箍着男人的手臂,隨意展示着強悍的力量感與掌控感,性感的張力顯而易見。
虞嫿在晚霞下愣住了。
周爾襟高大的身影立在她面前,他從容關上車門。
虞嫿的表情有點呆板,看着他開門又關門。
周爾襟的笑意只在眼尾微微展露:“見到我,不開心?”
“開心…”她的聲音像質感面面的蘋果,沒有傷害力,只怔愣到不會反彈。
他的眼神像一支蠟燭上的火苗,隨着視線輕輕舔舐而上,溫聲道:“那怎麼這個表情?”
虞嫿發怔:“我以爲你今天還會在迪拜。”
他卻看似悠然地向她更逼近:“所以你也想過今天要見我,對嗎?”
言下之意如此清晰,今天是七夕,虞嫿忍不住輕輕避了一下:“我…沒有。”
沒想到周爾襟淡笑一聲:“沒有那我就回去了。”
虞嫿立刻伸手拉住他的衣袖,一貫靦腆的人卻忍住下意識的迴避,揪着他的衣角,很小聲地說:
“沒有要你回去。”
周爾襟看着面前的她,心海有輕輕漣漪。
她微微偏頭,避開他磨人的視線:“你留下來吧。”
他平靜的低聲響起:“那我可以認爲,你讓我今天晚上也留下來嗎?”
虞嫿揪着他的袖角,他手腕分明有力的骨節已幾乎抵到她,他話裡意思如此分明。
她知道他在看着她,那種從身體裡隱燒的感覺,讓她都有點頂不住。
“說不可以的話,你還會留下來嗎?”
他只是循序漸進地問:“這麼有風險的事,虞博平時會做嗎?”
聽他叫她虞博,她有些難適應:“我不是學生了,不用叫我虞博。”
“不是學生就可以和男人在外面過夜,你是這個意思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虞嫿竟然百口莫辯,掉進他陷阱。
難怪他叫她虞博,是故意的。
她有些不知所措的樣子完全落入周爾襟眼底。
片刻,虞嫿又聽見他把人往火裡推的一句淡聲詢問:“你覺得應該抱抱我嗎?”
“或者,叫一句上次我喝醉時你叫我的稱呼。”他下一句話更讓人難堪。
虞嫿難堪得仰起臉看他反應,他正眼底晦暗難辨地注視着她。
原來他喝酒居然不斷片。
她一瞬側開視線不看他,有些難爲情:“你記得啊…”
“不記得,但我手機有通話自動錄音,你想聽聽嗎?”他淡定要從西褲褲袋裡拿出手機。
虞嫿錯愕,下意識握住他寬大手腕。
忍住羞恥,她終於自己投入周爾襟懷抱。
一下栽進去,他身上有極好聞的苦艾香氣,清冷,似安靜森林深處的味道,好像完全環抱住人。
周爾襟沒有立刻伸手抱她。 只是虞嫿細長手臂環着他窄勁的腰身,自己埋在他懷裡。
片刻,她感覺到周爾襟在輕輕撥弄她耳邊微亂的頭髮,他沒抱她,但輕輕整理頭髮的感覺,讓她感覺很奇異,好像反而是一種被愛護着照顧一樣的感覺。
像小鳥被一隻大鳥珍惜地整理羽毛。
不知道過了多久,樓外開始有遠遠的人聲。
男人的聲音在她頭頂故意響起:“還要抱多久,你的同事要出來了。”
她連忙鬆開他,怕人看見。
對上週爾襟含笑的視線,好像在笑她。
虞嫿本應該面紅難爲情的,卻出奇的,瞪了他一眼。
周爾襟被瞪了一眼,看着她從來清冷剋制的臉上出現這樣的表情,偏小的鼻子微微皺着,長眸瞪圓,偏琥珀色的瞳孔很圓,下脣小幅度往上頂。
被瞪了,反而感覺很好。
她瞪他了。
他似得了什麼人生經驗:“原來你討厭這樣。”
片刻,他低頭慢條斯理整理袖口:“挺好,我還以爲你對我沒感覺。”
虞嫿:“我想回家了。”
周爾襟笑了,甚至是笑了兩秒才接話:“你有門禁?”
“我有隱疾。”
周爾襟好像是第一次聽她說胡話,他覺得她更可愛,以往接觸沒這麼多的時候,沒機會能感受到這種可愛。
他似預告一般提醒:“趁你同事都沒走到這個位置,再幹點別的事。”
虞嫿下意識微微把嘴脣抿進去。
他看見了,有些難以置信輕笑:“你在想什麼?”
她不說話,還是抿着脣,像防止人偷襲。
周爾襟沒管她的銅牆鐵壁,心情頗輕鬆,走到車後,開了後備箱。
虞嫿也意識到了他不是要親自己,她試探着跟過去,希望不是坑,卻一眼看見了寬大後備箱裡,一束巨型花束佔滿整個後備箱。
全是各式各樣的蓮花,雲霧仙子、巨無霸、詩露花語、粉重瓣、羅馬世紀、珊珊公主、帕拉尼…
從粉色到紫色到白色到淡黃,虞嫿瞭解過的沒了解過的,甚至還有認不出來的,明顯是不容易弄到的品種。
清雅又龐大的巨型蓮花花束,幽雅精緻到美得驚心,其中穿插着飽滿的白玫瑰,最中間是一支很簡單的淡粉色蓮花,但那淡粉色蓮花卻有兩片花瓣格外大。
像她的小貓。
虞嫿呆愣站在那裡,看着那束明顯是送給她的花束。
而周爾襟站在一旁,打量着她的表情,淡笑着祝她:“七夕快樂。”
卻是虞嫿第一次收到的情人節祝福。
只是他不知道。
虞嫿站在那裡,似被那束花吸進去一樣。
從頭有尾的流程,正常的戀愛,她什麼都沒有言說過,卻莫名得到的滿分迴應。
讓她有難以言喻的感覺在心底氾濫起。
周爾襟本來在等她反應。
但沒想到忽然聽見她說:“我現在忽然又沒有隱疾了。”
他瞬息明白她意思,含笑:“又能和我過夜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