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有人討厭周爾襟,也是讓虞嫿有些意外。
突然窺見周爾襟本人都不知道的事情,像個電影彩蛋一樣。
而周爾襟走了之後,那個女孩往另一個方向走了。
虞嫿言簡意賅:“討厭領導倒也正常。”
“那確實正常。”但遊辭盈嘖嘖,“你老公這麼帥,我還以爲身邊的異性就算不喜歡他,也會對他比較和善。”
周爾襟的長相忽然被評價了一下,虞嫿不太想聊這個,波瀾不驚問她:“帶你的師哥對你很和善嗎?”
遊辭盈咋舌:“不怎麼和善。”
意識到虞嫿是在誇她好看,遊辭盈一下捂住臉頰開心道:“你說我好看啊。”
虞嫿不過多回答,只往外走。
中午,她收到專利覈實撤銷的通知,算是一堆亂七八糟的事情裡比較好的消息了。
她和遊辭盈商量,重新以她們兩個的名字申請一遍,她可以掏錢。
而周爾襟從凌晨忙到這個點,司機載他回去休息,司機一直往春坎角開,但此刻還起碼得走個十幾分鍾。
再沒有多遠,就可以路過虞嫿的研究所,以往他總在這個位置注目。
風景從窗外迅速略過。
周爾襟忽然鎮靜開口:“在研究所停一下。”
司機意外,但也拐彎,往研究所的方向行駛。
這個點研究所外面都沒什麼人。
周爾襟落車的時候,人才公寓的樓道都是空的,燈光亦是半開半不開。
穿着西褲的長腿慢移,走上她那層樓,停在她房門前,他擡手摁密碼,密碼鎖隨之一鬆,門開了。
公寓的燈關着,窗簾也拉着,光影微暗,安安靜靜。
他走進房間內。
桌上還有上次他來時帶的蘋果汁,被她整齊擺放在島臺一側。
她的髮圈隨意地搭在他帶來的書上,壓彎從書頁裡露頭的書籤。
周爾襟推開衣櫥的門,裡面有小半位置掛着他的衣服,和她並排放着。
他停滯片刻看着,需平靜,才伸手,拿出一套睡衣進了浴室。
虞嫿正在準備申請專利的材料,遊辭盈剛知道她被做局了,安慰着:
“就算這次不讓你主持,專利說不定還能爭取一下,畢竟誰能比你更懂這個項目,到時候你就有兩個evtol的專利了,可以拿這些申請多少經費啊。”
虞嫿作爲當事人反而滴水不露的平靜:“我文件少了,回宿舍拿一下,你等等我。”
“要不一起去吧。”
“就兩步路,不用了。”
虞嫿在中午相對少人經過的時候,進入公寓,都會感覺到溫度有點低。
摁密碼進入房間。
她在進門的抽屜裡一下就找到了要的文件,準備走的時候,卻發現門口鞋櫃多了雙週爾襟的鞋。
她本以爲是周爾襟什麼時候來過了,但往裡走,沒想到會看見周爾襟躺在她牀上。
男人穿着睡衣,仰面睡在她枕頭上,喉結到鎖骨節的浮起流線很明顯,似有些疲憊,眼底有淺青,安安靜靜睡在一片陰影之中。
只有窗簾遮不住的日光影子稍微讓室內有一些深灰色的光亮。
剛剛還看見他體面清醒地同人談事,現在他就這麼躺在這裡。她把文件輕搭在島臺上,走近牀鋪,輕手輕腳沒有一絲聲音,地毯完全吸收了她腳步聲。
他只蓋着他自己之前拿過來的那條愛馬仕深棕駿馬圖樣的大毛毯,虞嫿想給他蓋被子,從旁邊撈過來,給他蓋上的一瞬間,周爾襟就微睜開了眼。
他在一片暗色中,垂着眸留一隙目光靜靜看着她,一下握住了她手腕。
虞嫿手腕被全部圈住,她靜了好一會兒,才問:“你怎麼睡在這裡?”
他卻眼底清明,好像根本沒有迷濛睡態一樣,平靜問:
“剛剛你是不是看見我了?”
虞嫿心無來由微加速一拍。
“怎麼不打招呼?”周爾襟的聲音乾淨利落得好像清晰的植物莖杆,在安靜的環境中,沒有散開的啞音。
虞嫿有點辯解的意思:“以爲你在和同事聊什麼重要的事情。”
他卻一再進攻,鎮靜平和道:“沒有什麼重要的事。”
“哦……我知道了。”
周爾襟似乎波瀾不驚,卻握着她的手腕道:“別和以前一樣不和我打招呼。”
她無端覺得這完全不動聲色的話是帶些乞求的。
“好…”虞嫿有些記不清了,“我以前不和你打招呼嗎?”
黑暗中,他目光如熒熒之火看着她:“很多次。”
虞嫿被他目光看得微滯:“很多次嗎?”
他依舊是淡然不迫的,視線靜薄:“你應該是不知道的,但我記得。”
他話裡的意思分外迫人,她記得周爾襟是多數和周欽同時出現的,但一般她只會和周欽打個招呼。
他那時是什麼目光她也全然不知,但那時周爾襟就喜歡她了。
她試圖轉移着話題:“你還睡嗎?”
“你介意嗎?”周爾襟卻直問。
她知道他問的應該是准不准他來去自如,甚至像現在這樣不經過她同意地在這裡睡覺:
“沒什麼…本來讓你帶日常用品過來,也是有讓你偶爾來住的意思。”
她還垂眸看,建議他:“你蓋被子吧,毛毯有點小了。”
得到許可的周爾襟也不驚不忙,溫和道:“等下班給我打個電話,一起吃飯。”
“好。”她臉上有點泛癢的感覺。
她拉過那張被子隨手給他蓋了一下。
周爾襟鬆開她。
她稍有些木訥:“我先去研究所,有點工作要做。”
“嗯。”他溫柔應。
虞嫿回到辦公室的時候,遊辭盈還好奇,隨口問:“怎麼拿個資料去了這麼久?”
虞嫿當然不會說發現自己牀上躺着一個男人,她搪塞:“順手打掃了一下衛生。”
“哦…”遊辭盈也不趕時間,沒有繼續追究下去,
“我剛剛看了你新畫的設計圖,感覺基本都可以交差了,就是實施上再找點人幫手就可以了,突然給你塞個人,真是想不明白。”
遊辭盈有點不懂研究所這總是欺負虞嫿的舉止,難道真的一點都看不出來飛鴻和她關係不一般嗎:
“飛鴻說是給郭院士弟子,結果陽奉陰違給到另一個郭院士弟子手裡了,這算不算欺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