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深深:“……”
什麼叫她覺得啊……
她覺得,這世界上,沒有任何答案比這個更令人惱怒的了!
再說了,就算真的如他所說,不是成心欺負她,只是一時情不自禁,那也不是她主動了,他憑什麼反過來這樣問她?
心裡有些氣惱,她想跟他翻臉,但是卻又覺得不好意思,畢竟在警局裡他幫了她這麼大一個忙,蘇深深也拉不下臉面衝他發脾氣,一時間又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一會兒的尷尬。
“……蘇深深,我爲什麼對你這麼好,你就一點也沒明白?”容梟看着她說,字裡行間透露出一絲咬牙切齒的味道,“上次吻你,在醫院門口幫你,你手受傷了我心疼你,你就笨的什麼都沒有察覺出來,一點也不懂?”
他是真的納悶,當初爲什麼會看上這樣一個女人!
她在心裡氣惱他對她的侵犯與無理,他的心裡,又何嘗不是氣惱她在感情的遲鈍與傻。
愛上這樣一個女人,真的是……給自己找罪受。
他甚至都感覺自己,指不定哪天就會被她給氣死。
聞言,蘇深深感覺自己的呼吸停滯了一下。
他所說的事情,她並非沒有察覺到,可在她心裡,自己根本什麼都算不上,心想無論如何,容梟這樣一個男人都不可能看得上她。
此時,聽到他又把這些事情給這麼一五一十的說出來,她清晰分明的感覺到自己的心跳亂了節奏,連呼吸都變得不再平穩。
擡起眼簾,她看着他,遲疑不決的問了一句,聲音裡泄露出滿滿的緊張感:“你……真的喜歡我?”
“……”容梟被她這遲鈍的反應氣的心裡要吐血,很無良的又反問了一句:“你、覺、得、是、不、是、真、的?”
一字一句,咬牙切齒。
蘇深深:“……”
她又不是他肚子裡的蛔蟲,她怎麼知道他心裡在想些什麼啊……
那種被他氣的火大但是又不好對他發脾氣的感覺,讓她心裡實在是覺得不舒服,纖細修長的手指捏着沙發上抱枕的一角,力度不自覺的緊了又緊。
稍即,容梟擡眸朝着她看過去,視線直白而赤|裸的落在她身上,眸光明亮,溫潤中泛出一種壓迫性。
呵,這世界上,是有這麼一種人的,能夠將兩種極致的情緒絲毫無餘的展露在自己身上。
男人冷寂的目光,好似一個黑色漩渦,吸引着她,不自覺的掉進去,連本能的意識都有些忘了反應,臉上的神情怔怔的,迎視着他的視線,完結不知道該怎麼做。
容梟看了她半晌,忽然擡起手,撫上她的紅潤泛熱的臉頰,然後慢慢遊弋到她微腫的脣上,涔薄的脣瓣微勾,輕笑:“真的。”
真的。
再簡單不過的兩個字,讓別人聽起來好像感覺很是不可思議,但是不知道爲什麼,此時聽在她的耳中,卻讓她莫名奇妙的有種堅信感。
堅信,他不是在逗她,他是在說真的,他是真的喜歡她。
一句“真的”,從他的口中說出來,讓她產生了一種一切都塵埃落定的宿命感。
他撫着她的脣,動作與姿態皆溫柔,輕微到甚至讓人不易察覺,口吻柔愛,眩天惑地,讓蘇深深甚至都衍生了一種這一刻只是一個夢的不真實感。
畢竟,清醒着的時候,她是絕對絕對不敢動這樣的念頭的。
剛纔,之所以會把那句話問了出來,也不過就是指着酒壯人膽而已。
她沒出聲迴應,只是坐在那裡,眼眸中的意味怔愣,整個人都有種迷迷糊糊的眩暈感。
沒一會兒,趁着她發愣期間,容梟又傾身,朝着她這邊湊了過來。
兩人之間相隔的距離被拉近,彼此的臉之間的距離甚至都近到了能感受到對方的呼吸的地步,他鼻息間灼熱的氣息灑在她的臉上,讓蘇深深感覺自己全身的血液幾乎都逆流上來,充斥得整張臉都是紅的。
他靠近她,涔薄的脣上揚,笑容很是淡漠,低聲問了一句:“還在這裡傻坐着,沒被我吻夠?”
說話時的語氣……當真是要多認真有多認真。
蘇深深連忙搖頭。
剛纔,他那種深入的吻,最後舌尖甚至都探入了她的口中,這樣親密的動作,她實在是覺得有點接受不了。
“那就早點去休息。”容梟往後退了退,不再讓她對彼此的距離那麼尷尬,摸了摸她的臉,聲音柔愛的不像話,“不然,你睡不夠,明早上你朋友醒過來的時候,誰照顧?”
話音落下,他率先起了身,朝着浴室走過去。
回家之後,在她下來倒水喝之前,他就一直在客廳裡抽菸,時間太久,身上的菸草味道濃烈的讓他自己都覺得有些嗆鼻。
而且,現在他也急需要衝個冷水澡,來緩解一下因爲剛剛那個吻而在體內升起的強烈慾念。
剛纔,他其實是真的忍不住了,如果再狠心一點,絕對會得到她,而這樣一個時機,她也絕對不會再恨他,可他終究,沒能對她下得了手。
強烈的情|欲積攢在體內,得不到紓緩,脹得他有些難受,無法緩解,實在是一種很殘忍的折磨。
容梟走到浴室門口,骨節分明的大掌覆上門把手,即將推開門的前一秒,身後,忽然想起她的聲音:“晚安。”
他一怔,隨即笑笑,瞭然她的小心思,沒有回頭,背對着她,低聲說了句:“晚安。”
聽說,晚安的另外一層意思是:我愛你,愛你。
然後,推開浴室的門,走進去。
蘇深深站在後面,一直看着他,看着他從沙發上起身走向浴室,看着浴室的門將他的身影阻隔在她的視線之外。
想着他剛纔的那句回答,她不自覺的勾起脣角,傻傻的笑出來。
真的……
他給她的回答是,真的。
不是在逗她,也不是在跟她開玩笑,而是真的。
心裡忽然涌起一股在此之前從未有過的愉悅,那種高興的感覺,讓她忽然覺得,這二十多年吃的苦遭的罪,全都值得了。
擡手,輕輕撫了一下自己微微紅腫的脣瓣,心裡漫過一陣又一陣的甜蜜感。
無論如何,無論暫時她對他的感覺是怎樣的,單單就一個優秀如他這樣的男人喜歡她來說,怎麼着,也是一件令人高興的事情吧?
oooo oooo oooo
翌日,晨光熹微。
早上八點多的時候,沈心語醒過來,清醒過來之後,很是沉默,一句話都不想多說。
窗外陽光正好,她的臉色卻自始至終都是陰沉沉的,與外面大好的陽光顯得很是格格不入。
從早上醒來就站在落地窗前,望着外面的景象,目光呆滯,身子很久都不曾動一下。
畢竟,那些事情,在她心裡留下的陰影太深刻了,讓她一時半會兒,根本就不可能忘得徹底。
蘇深深做了早飯端上來,走到門口的時候,擡了擡腿,支撐住餐盤,空出一隻手來,推開臥室的門。
然後才放下自己的手,端着餐盤走進去,走到沈心語身後,看着她蕭索的背影,輕聲跟她說:“別站在那裡了,先過來吃點東西。”
“我不餓。”沈心語沒有回頭,背對着她說,視線依然望着窗外,低聲拒絕,脣色泛白,很是難看,像是久病了一場一樣,口中說出拒絕的話:“你下去吃吧,我想靜靜。”
“那怎麼行?”蘇深深皺眉,“你昨晚喝了那麼多酒,連口水都沒喝,胃裡一點東西都沒有,這樣下去,身子吃不消的。”
說完,她放下手中的餐盤,走過去,拉住沈心語的手,“不然你就跟我下去吃,我做了很多你愛吃的,餐盤太小了,有的我沒有給你盛上來。”
蘇深深拉着她的手,把她往門口那邊拽,一邊走一邊跟她說:“有幾樣你偏愛的,我和容梟都不愛吃,你不下去吃,就要浪費掉了。”
沈心語的心態畢竟比蘇深深的要成熟,從畢業開始到現在爲止,已經在社會上摸爬滾打了好幾年,心性也磨練出來了,即便失戀心裡會難受,但也不至於會讓自己厭棄世界,一蹶不振。
她這麼多年,也經歷過了不少大大小小不順心的事情,此時只是因爲一些事情而情緒不好而已,不至於因此衝着蘇深深發火。
折騰了一晚上,她也沒吃點東西,身上早就沒了力氣了,也沒掙扎沒反抗,任由自己被蘇深深拉着下了樓。
一樓客廳內,開着電視,容梟坐在沙發上,調到財經頻道,看了好一會兒,聽到身後傳來的不深不淺的腳步聲,按下遙控器,關了電視,回頭看了蘇深深一眼,扯了扯脣角:“下來了。”
蘇深深擡眸回看了他一眼,笑了下,回了句“嗯”。
然後,扶着沈心語坐下去,位置與她挨着。
菜已經盛好,整整齊齊的擺放在餐桌上,蘇深深坐在外面,彎腰揭開鍋蓋,頓時,鍋內煲好的湯的香味瀰漫了出來,很快便充斥了整個客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