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蘇靜怡話音剛落,前方的臥室裡,忽然就傳出一道驚呼聲。
這道驚呼聲,淒厲,帶着滿滿的絕望。
透過介質的傳播,傳入到站在這裡的兩個人的耳中。
容梟聽出是蘇深深的聲音,一張妖孽般的俊顏上一寸一寸的冷凝成冰。
轉眸,目光看向蘇靜怡,臉上的神情,鋒利,冷辣。
蘇靜怡動了動脣,似乎是想着要說什麼,容梟卻不敢再跟她耽擱時間了,直接三步並作兩步的朝着剛纔聲音的發源地走過去。
到了門口,他垂眸一看,臥室外面竟然還額外加了一把鎖。
殺氣,清晰分明的從他身上散發開來,男人眸底的光漸漸的被風霜給覆蓋住,像是要將一切都給凍結似的,怒意跟隨,洶涌而上,淹沒他所有的理智,讓他幾乎瀕臨失控的邊緣。
蘇靜怡也跟了上來,容梟轉身看向她,眼底燃燒着熊熊怒火,額上甚至都凸起了明顯的青筋,他想也不想的擡手,掐住蘇靜怡的脖子,殺氣明顯的命令道:“把鑰匙給我。”
“我……我沒有……鑰匙……”他掐的力度有些大了,蘇靜怡感覺明顯的呼吸困難,艱澀的否決,依然沒有妥協的意思,還在不甘心的倔犟着,想要堅持到底。
再怎麼樣,容梟也不能真的殺了她。
今天,無論如何,她是必須要毀掉蘇深深的,一定要讓她永無翻身之日!
她努力拖延一段時間,讓那個賤人被人上了,即便容梟弄開門也於事無補,等到他看到她的那副狼狽樣子,依照着容梟這麼高傲的心性,一定不會再要蘇深深。
不過是一件被人玩過的破鞋而已,他就算興趣再大,再喜歡,又能怎樣?
容梟眼中的殺意越來越明顯,他漸漸地收攏自己的手指,掐住她脖子的手也越來越用力,蘇靜怡漸漸的感覺有些呼吸困難,臉色泛白,幾近窒息,擡起自己的手,覆在他的手上,試圖把他的手給掰開,不斷用力,卻如螳臂擋車,起不到一丁點兒的作用。
“我最後說一遍,把鑰匙拿出來!”容梟重重的命令,無論是臉上的神情還是脣中的語氣,無一不透露着殺氣,“再不拿出來,別怪我動手掐死你!”
掐死一個蘇靜怡,對於他來說,比捏死一隻螞蟻還要簡單,之前一再的放過她,不過是看在蘇深深的份兒上,今天,要是蘇深深真的因爲她而受到什麼傷害,那他,誰的面子都不會再看。
蘇靜怡自然是怕死的,原本還想着,容梟再過分也就是衝她發一頓火,不敢真的要了她的命,可從眼下這局勢看,他分明是,真的對她動了殺機。
她再遲鈍,也能反應得過來,他沒有在跟她開玩笑,他是認真的,而且,說到做到。
“我……有……”蘇靜怡困難的出聲,再不敢跟他較真下去,然後從口袋中翻出一把鑰匙,擡手遞給他。
她被扼制住喉嚨,別說是說話了,就連吐個字都困難無比,胸腔中猶如被大火烘烤一般,疼的讓她忍不住落下淚來。
容梟這個時候不想跟她說廢話,直接從她手裡奪了鑰匙,然後三兩步走到臥室門口,開了門。
“咔噠”一聲,門被打開,這本來不算輕的聲音,在裡面動靜的掩映之下,卻顯得如此輕。
開了門,裡面的情景,便也映入了他的眼底,容梟望着眼前的一幕,忽然怔在原地,愣了好幾秒。
蘇靜怡這時候也是有些真的怕了,心驚膽戰的叫了一聲:“小叔叔……”
容梟這時候沒心情搭理她,沒等她話音落下的,便迅速衝了進去,動作矯捷,如一陣風般。
蘇靜怡不敢跟着進去,站在門口,瞪着一雙眼睛看着裡面,只見容梟將壓在蘇深深身上的男人直接揪起來踹到了一旁。
他穿着皮鞋,又用了力度,那一腳踹的極狠,簡直要了那個人的命。
似乎是覺得這樣還不甘心,怒氣讓他昏了頭腦,連躺在牀上默默哭泣的那個人都不顧的了,只是一拳拳的砸在那個人的身上,用盡了力氣,一拳又一拳,砸在他的小腹上,肩上。
每一下,都絕情且很辣,像是索命的魔鬼,讓人只是看着,就望而止步,不敢靠近。
二十七年。
他活了二十七年,什麼樣的事情都經歷過,掙扎過,痛苦過,憤怒過。
但,他卻敢發誓,這二十七年裡,他從未有一刻像是現在這般,如此恨不得迫不及待的殺掉一個人。
不……
確切的說,不是殺掉他,不是讓他痛痛快快的死去,而是,將他一點點的折磨去意志,以及求生的希望,讓他生不如死。
幾乎把畢生所有的暴戾都用盡,把那個男人打的只剩下一口氣。
那個男人的身手本身就不如他,更何況還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捱了一拳,根本提不起力氣來反抗,只能像是一隻待宰的羔羊,任由他一拳拳的砸在自己身上。
蘇靜怡徹底嚇傻,呆在門口,忘了離開。
“容梟……”在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之後,蘇深深終於漸漸的從巨大的驚慌與恐懼中回過神來,掙扎着從牀上起身,卻因爲力氣不足而跌落在地上。
容梟置若罔聞,徹底失去理智,仍然繼續着手中的動作。
“夠了,別打了……”她爬過來,握住他的手,哭着說,溫熱的淚從眼角處滑落,滴落在他的手背上,漸次變得冰涼,“容梟,別打了,帶我離開……”
一隻手抓緊他的手臂,另一隻手拉緊自己破碎不堪的衣衫,儘量遮擋住近乎全|裸的身子,說話時的聲音,沙啞的像是被磨砂過的紙。
容梟聽到她的聲音,這才漸漸的回過神來,嗜血的眼眸,漸漸的迴歸正常,染血的紅絲,緩緩消退下去。
只是,卻仍然是沒有回頭看她,盯着地上被他打的只剩下一口氣的男人。
那男人趴在地上,痛苦的抽|搐,巨大的疼痛,讓他忍不住流下淚來。
不夠。
仍然不夠。
哪怕把他打成這個樣子,也消減不了他的一絲痛苦。
另外一個男人,躲在牆壁的角落裡,見這情景,嚇得大氣不敢喘一聲。
“容梟……”蘇深深見他又擎起手臂,欲要動手,無力的出聲阻止,扯了扯被自己咬出|血的脣角,說:“別打了,帶我離開……”
淚落下來,劃過脣邊,這滋味,鹹澀。
她的聲音聽起來有氣無力的,氣息微弱的很,不太穩定,像是隨時都有可能斷掉呼吸一樣。
臉色慘白如紙,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受到過度的驚嚇。
此時見到他來了,見到他在一切都還沒有發生之前趕到了,緊繃的身子這才漸漸的放鬆下來,心裡面一直懸掛着的大石頭也落了地,舒了口氣。
只是,縱然如此,這反差巨大的轉機,卻還是刺激到了她的心,讓她放鬆之後,渾身上下就再提不起一絲力氣來,半趴在地上,無法起身。
身上用來捆綁她的繩子,也在不久之前被那男人用力給扯斷了,她身上沒了束縛,手腳都獲得了自由,躲避的時候比被捆綁着的時候方便些,剛纔喊的那一聲,就是因爲那男人朝着自己撲了過來,讓她下意識的叫了一聲。
沒想到,容梟正好在這個時候趕了過來,聽到了她的呼救,便迅速判斷出她是出了事。
聽到她語調中的祈求之音,容梟崩潰的理智這才漸漸的恢復了一絲正常,將身邊的男人踹到一邊去,擡眸,看向她。
修長的手指,撫上她被淚痕沾溼的臉,漆黑的瞳眸,將她的所有狼狽給盡收眼底,他看着她這樣子,只覺得左胸口處的器官一陣又一陣的緊縮,讓他連呼吸都覺得是一件如此困難的事情,疼的他難受。
“好,我帶你離開……”他的手指輕|顫,劃過她的臉,將她眼角的淚痕拭去。
與此同時,將自己西裝外套上的扣子給一顆顆的解開,脫下來,罩在她裸|露的身體上,把蘇深深給包裹的嚴絲合縫的,不露一絲縫隙。
整個過程,他的手不受控制的顫抖。
剛纔,在打那個男人的時候,他渾身上下,似乎有用不完的力氣,可此時,卻覺得連拿一件衣服都拿不穩,將衣服披在她身上的時候,顫抖的更是厲害。
一想到如果他沒有發覺異常前來找她,她就有可能出事,他就忍不住一陣一陣的後怕。
後怕,遠遠比可怕來的要令人心顫。
他不敢想,如果她真的出了什麼事,他會瘋到一種什麼樣的程度,又會恨自己恨到什麼樣的程度。
心內,忍不住自嘲一聲:呵,容梟,原來你這幾年所磨練出來的勇氣,也不過如此。
在一些事情面前,終究是會一敗塗地,潰不成軍。
如果他今天沒有回家,如果他不知道她回了蘇家,如果他沒有趕過來……
那後果會是什麼?
那她會痛苦到一種什麼樣的境地,會陷入怎樣的絕望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