郊區的別墅中,顧小菲正在院子裡歡快的玩耍着。色彩鮮豔的球從她手中滑落,滾落到緊挨着大門的花壇旁。
顧小菲邁着小短腿想要跑過去撿。
那想,照顧她的傭人卻把她抱了起來:“太遠了,菲菲回去,我去替你撿。”她手腳麻利的跑了過去。
顧小菲拿着那個失而復得的球,卻沒了再玩下去的興致。她仰頭,可憐兮兮的眨巴眨巴眼睛問傭人:“粑粑麻麻什麼時候才能過來,菲菲要出去玩。”她已經悶在這個院子裡很久了,她不想再一個人玩了。她想要找爸爸媽媽,想要他們陪着。
傭人伸手颳了刮她的鼻尖:“他們忙,等他們有時間了就會來看菲菲的。”她不忍心告訴她實情。
可菲菲心裡隱約明白,只是她還小,不會表達,她只能撅了撅脣,嚮往的望向緊閉着的雕花鐵柵門。
於淼隔着欄杆看到她,興奮不已。她連忙衝顧小菲揮起了手。
然而,不等她張口喊出一句“菲菲”,顧墨城便拽着了她:“看來你和顧白宇還真是情深義重,竟然都這麼想要帶走這賤種!”他從牙縫中迸出一句話來,像是拖死豬似的,直接拖着於淼走到車旁,把她扔了進去。
於淼被扔到副駕駛上,眼前有一排金星閃過。
顧墨城把臉湊到她跟前,惡狠狠的道:“我警告你,於淼,我的耐心是有限的。你再敢逃,我打斷你的腿!”
“你都要和夏柒菱結婚了,你還要我在你身邊做什麼?”於淼衝他低吼。她不明白,她真的不明白這個男人到底要做什麼。他都已經害的她家破人亡了,他都已經害的她丟了一個孩子了,他還想要怎麼待她?
“我拜託你,顧墨城,你要是恨我,你就給我一個痛快!”
顧墨城的手緊緊攥着她的衣領。灰白色的大衣在他手中扯到變形,他卻依舊不解氣似的,沉聲道:“你想要痛快,我就偏偏不如你願!”
“像你這種狼心狗肺,不知廉恥爲何物的女人,就只配苟延殘喘在這個世上,好好的贖你的罪。”
她贖罪?她贖什麼罪?於淼不懂。
顧墨城卻冷嗤一聲:“裝模作樣!”他帶她重新回到了別墅。不同的是,這次他直接帶她朝主臥走了過去。
“進去好好伺候着菱兒。”顧墨城一腳把她揣進了房間。
於淼重心不穩的跌坐在地上,雙手撐地想要站起來的剎那,她眼睛的餘光瞥到了一個人影。她眼睛閃了閃,定睛朝牀頭望了過去。
夏柒菱正斜斜的靠在牀頭上,她的腳露在外邊,腳上纏了一圈的繃帶。
她受傷了?於淼心中微微詫異,可同時還有些欣喜。蒼天果然是公平的,總算替她出了口惡氣。
身後,顧墨城惡魔般的聲音又響了起來:“看到很驚訝是不是?想要置菱兒於死地,你還沒那個能耐。”他擡腳又踹了她一腳。只把她剛剛挺直的背又踹彎了下去。
背後沉痛沉痛的,可於淼現在壓根兒顧及不上這個,她腦子裡盤旋着的都是顧墨城的話。他懷疑,夏柒菱受傷是她乾的?
呵呵,顧墨城可真是太高看她了。她剛剛纔遭受了那麼大的打擊,怎麼還會有心思去針對夏柒菱。
偏偏的,這兩人好似都認定了她就是那種心思歹毒的人。
夏柒菱吸吸鼻子,一張精緻的臉上浮現淡淡的哀傷。便是微蹙着眉頭,都別有一種柔弱的美感。她眸子中微閃着淚花,直直的望向於淼道:“淼淼,我知道你想要報復我,可我和墨城是真心相愛的呀,你怎麼能想出這麼齷齪的法子來對付我?”
她怎麼對付她了就齷齪?於淼從地上爬起來,冷笑着望了她一眼:“不去跨界演戲,還真是委屈你了。夏柒菱,潑髒水也麻煩你敬業點行嗎?我之前可是被顧墨城押去手術室昏迷了那麼久!”
也不知道那醫生到底給她用了多少的麻醉劑,她這會兒腦子都有些混混沌沌的。
“是啊,要不然說你能耐大呢。勾引一個顧白宇還不夠,還能讓那麼多的男人聽你的話,想要毀了菱兒。”顧墨城涼涔涔的說了一句。
於淼詫異的扭頭望向他,片刻,她卻又突地笑了。
“對,我能耐是挺大的。”她要真有那麼大的能耐,她能一次次被顧墨城捏在掌心,隨意的揉圓搓扁?她要真有那麼大的能耐,她能不帶着女兒遠走高飛,再也不踏入這個魔鬼的世界?
可她於淼就只有這點能耐,連她的孩子都保全不住!
顧墨城看她還笑的出來,氣的揚手又甩了她一巴掌:“真夠無恥的!”他轉身往外走去,臨走到門口,他又停了一下:“把菱兒伺候舒心點,回來我要是看到她還落淚,我拿你是問。”
呵呵,他對夏柒菱還真是情真意切呢,捨不得看她落一滴淚,他卻捨得親手打掉他們的孩子!
顧墨城啊顧墨城,你到底是真狠還是假狠?
於淼垂在身側的手輕輕握成了拳頭。
夏柒菱看着她微微發紅的臉頰,笑的暢快淋漓的:“傻杵在那兒幹什麼?沒聽到墨城的話嗎?還不過來好好伺候着,我這隻腳都要僵了。”她伸手指了指她完好的右腳。
“僵了你不會活動下嗎?”於淼沒好氣的懟了她一句。
夏柒菱拿起一旁的枕頭朝她兜頭砸了下去:“看來你還是沒受到教訓啊。怎麼?讓我現在給墨城打電話嗎?”
“狐假虎威。”於淼瞪了她一眼,打心眼裡不想去替她揉腳。太憋屈了,錯的本來不是她,憑什麼要讓她像個傭人似的去伺候夏柒菱?
可奈何她有軟肋,且這軟肋被他們緊緊的抓在了手中。
夏柒菱見她站着沒動彈,涼涼的一笑:“行吧,那我讓人和墨城說,讓他把顧小菲送來,她媽媽做的孽,她那個當女兒的還也未嘗不可。”
於淼抿了抿脣,垂在身側的手攥起又鬆開,如此反覆幾次,她才緩緩擡腳走到了夏柒菱的跟前。
可夏柒菱是擺明了要整她的,豈會讓她這麼輕鬆?一會兒不是重了,就是輕了的,她不斷斥責着,溫柔的嗓音中都帶了尖銳。
待得於淼累的手腕都酸了,她才停下了斥責聲,像是個老佛爺似的揮了揮手:“行了,去廚房給我準備點吃的吧。”
於淼像是一隻沒有靈魂的布娃娃似的,站起來,面色如灰的朝樓下走去。
肚子裡一陣陣的絞痛,痛得她手剛剛搭在樓梯的扶手上,就忍不住彎了腰。做完流產怎麼會這麼痛苦?難道是太累了的緣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