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法？
容修的嘴角勾了起來，好像這句話在一開始，某人也這麼對自己說過，也是這麼地理直氣壯。
“那又如何？” 容修眉梢一揚，“我就是法。”
池悅微微一愣。
這兩句對白，明明是自己和他最開始的時候……
似乎是看出了池悅在想什麼，容修邁開雙腿朝着池悅走過去。
然後一把將池悅拽到了自己懷裡，用下巴抵着她的頭頂，像是在宣誓主權似的，得意地看着印印，還滿意地蹭了兩下。
“這叫……這叫……” 看着容修的動作，印印氣得指着他，轉過頭想對暄暄說些他的壞話，可是憋了半天也沒憋出一句話來，於是乾脆對着他兇了一句：“容修！你還要不要臉了？”
聽到這話的池悅，噗哧一聲就笑了出來。
貴爲一國的容修閣下此時正被自家孩子指着鼻子來罵“還要不要臉了”？——
這可真是一個天大的新聞！
容修的嘴角不自覺地抽了一下，鬆開抱着池悅的手，立馬就衝上前要去想要教訓印印一頓。
眼看着印印就這麼又落到了容修手裡，印印正捂着腦袋準備忍受容修的暴力時，房門被推開的聲音，讓印印逃過了一頓修理。
“葉家來要暄暄了。”
進來的是言詢，他正微微喘着氣開門見山地對容修說道：“他們也查到了，是我劫走了暄暄。”
容修聞言，下意識地微微皺眉。
他放下印印，又看了一眼都聚集在自己和言詢身上的幾道目光，也知道在這裡說話不方便——
最起碼的，孩子們都在。
容修與言詢擦肩而過，走出了病房，而言詢也像是明白了他的意思，跟着他一起走了出去。
“不要把暄暄還給葉家……當我向你討一個人情……”
一出房門，言詢就迫不及待地說着：“以葉家那樣的環境，教來的個個都是心狠手辣的怪胎，難道你想看到暄暄變成那樣的人嗎？”
容修不說話，環着手臂倚牆而立，目光一遍又一遍地在言詢身上掃着，像是在思考，也像是在打量。
“……雖然我對葉婉清和暄暄沒什麼感情，但暄暄畢竟是我的親生兒子，我真的不想暄暄以後變成像葉婉清那樣的人。”見容修還在斟酌着，言詢乾脆與他坦白。
容修又盯着他看了很久，終於點了點頭，從鼻間哼出一個 “嗯” 字。
見容修答應了自己的請求，言詢提着的那口氣，總算是鬆了下來。
轉過身，透過玻璃窗看了一眼病房裡正和印印打鬧的暄暄，猜到了他的身體已無大礙後，半眯着眼想了想：“你放心，我不會讓你白幫我的，我以後會回報你的。”
“是嗎。” 容修淡淡地回了言詢一句沒有參雜任何感情色彩的句子。
“你可以不信。” 言詢覺得真的沒必要和容修再說太多：“是與否，以後你就會知道。”
容修不在意地笑了笑，再沒有任何的迴應，轉身又進了病房。
…………
清冷的月光傾*一地，池悅離開醫院時，街上的行人也已是寥寥無幾了。
池悅拉了拉風衣，單薄的身子往衣服裡縮了又縮。
可晚風陣陣襲來，寒意明顯，池悅還是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不知不覺，就入秋了，天氣開始轉涼。
早知道晚上這麼冷，就應給多穿一件出來的。
池悅雙手環着胸，把風衣的領子豎了起來，好讓脖子暖和一些，一步一步地，踩着昏暗的路燈往家的方向走去。
高跟鞋清脆的聲音一路陪着自己，似乎也沒有那麼孤單。
毫無徵兆地，肩上突然被什麼東西搭了一下。
池悅一下子警惕起來，飛快地轉過身想要看清楚來人，可是一轉身，卻落入了一個熟悉的懷抱。
“怎麼不多帶件衣服？” 容修看着被自己圈在懷裡正瑟瑟發抖的池悅，不滿地皺起了眉頭，壓着聲音說道：“你看看你冷成什麼樣了。”
容修剛忙完，本來準備去醫院接池悅，可還沒過去，就看到了路燈下孤零零的、冷得發抖池悅，那柔弱不堪的背影，似乎只要風再大一點兒，就能把她吹散一般。
這樣的她，叫自己如何不心疼？
池悅沒有說話，也沒有掙扎，靜靜地被容修圈在懷裡。
容修身上的溫度，很快就席捲了她的全身，讓她不再寒冷。
池悅垂下睫毛，雙手不自覺地攥緊容修的衣襬。
已經有多久了……
鼻子有些發酸，眼眶裡似乎也有什麼在打轉，池悅吸了吸鼻子，把涌上來的苦澀硬是壓了下去。
畢竟她可不想這麼沒骨氣地在他面前哭鼻子。
容修也感覺到了池悅的小動作，見她不願意動，乾脆把她橫腰一抱，塞進車裡。
池悅挨着車門，視線一直放在車窗外的世界裡。
雖然與他之間還是有隔閡，可隨着最近的事越來越多，很多偶然的事情被發現，成了必然的事件，四年前埋下的心結也逐漸被解開。
橫在她和她之間的那扇玻璃似乎正隨着他們的走近而在破裂。
他和她，真的能和好如初嗎？
她真的可以再相信他一次嗎？
“明天就不用去醫院了。”
正當池悅心裡胡思亂想着的時候，容修將車子停在路邊，突然開口，“這段時間你也很累，明天我帶你出去放鬆一下，勞逸結合是很必要的。”
最近出了這麼多事，池悅雖然嘴上沒說，但容修心裡明白，她在承受着多大的壓力，在忍受着多大的焦慮，同時也怕她會因此鑽了牛角尖。
而眼下葉婉清的失蹤，也正好給了自己和她一個喘息的機會，或許也能借此重溫舊情。
“……好。” 池悅解開安全帶，沒有多做考慮，就答應了下來。
可還沒等容修高興，她就重重地關上了門，往前面快步走去。
容修看着池悅單薄的身影，猶豫了一下，還是將車子調頭，朝着相反的方向而去——
看來，他和池悅之間，還有好長的一段路要走啊……
不過，池悅沒有再像以前那樣二話不說的就拒絕他，已經好很多了。
他相信，總有一天，堅硬的冰塊，遲早會破開，融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