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統閣下以舉國之力在尋找一個孩子。
而池氏的新掌門人池悅,也在大肆地尋找一個孩子。
這兩者之間,有什麼聯繫,那就要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了。
自從容修那條視頻發出去之後,全國人們都進入了一種“找孩風潮”。
人們走在大街上,兜裡隨時揣着一張照片,看到人家帶着差不多五六歲大的孩子,就忍不住拿着照片湊過去對比——
容家豐厚的謝禮,已經足以讓平民們心動,更別說還有很多本就支持容修的,自發幫他尋找心心的。
可就是奇了怪了,全國的貴族與平民,黑道與白道,都在尋找心心,可心心就像是憑空消失了一般,愣是找不到任何線索。
池家的人,已經把控了任何可以進出京州的關口,帶着孩子的,都要接受檢查,辨認。
但兩天過去了,依然沒有任何類似心心的孩子出過京州。
池悅的心,從一開始的焦灼不安,到麻木疲憊,再到一寸寸絕望……
時間已經過去了兩天了,心心還是沒有任何的消息。
在這麼精密的盤查之下,應該沒有人能夠帶着一個小孩子離開京州。
綁匪是帶着心心藏起來了,還是心心已經……
池悅不敢去想那個可能性,她只能像是被設定了固定行爲模式的程序一般,麻木地運轉着,尋找着失蹤的心心。
“池總,您先吃點東西吧……”Lisa敲門進來,手裡拎着一個食盒。
池悅擺擺手:“不用了,我不餓,你把最新的資料拿給我,我要仔細研究研究,一定要儘快找到心心!”
“池總……”對於池悅玩命似的舉動,Lisa看不下去了,“找孩子雖然重要,可您的健康更加重要。”
Lisa是一直跟着外婆的人,對於當年發生的那些事,她雖沒有張媽知道得那麼詳細,但多少也知道一些。
孩子丟了,池悅心裡不好受,她能理解。
可站在她的角度來說,池悅纔是最重要的。
人,總是有個親疏遠近的,就算失蹤的是池悅的孩子,可那孩子畢竟與她沒有任何感情,她當然會更加關心池悅。
“您先吃點東西吧,再去休息室躺一會兒,萬一您的身子熬垮了,那就更不值得了啊!”Lisa看着僅僅兩天,就憔悴了一大圈的池悅,苦口婆心地勸道。
池悅卻像是聽不到她的話一般,只一個勁地念叨:“不行,我不能歇,我要找到心心,我要找到心心……”
說着說着,不知不覺間,眼淚就安靜地流了下來。
她沒有哭,也沒有想要哭的想法,可是眼淚跟根本不聽話,自顧自地就跑出來了。
池悅努力瞪大着自己疲憊的雙眼,看着手上的資料,眼淚滴到了雪白的紙張上,她卻不自知。
Lisa看得直搖頭,只得默默地退開,去找池澄,讓池澄來勸勸她,吃點東西。
池悅就好像魔怔了一般,已經聽不到外界的聲音了。
紙張上的字開始變得模糊,晦澀難懂,她卻一直就這麼看着,讓自己的腦子飛速地轉動思考着。
池悅不敢讓自己閒下來,她怕只要一閒下來,就會想到一些不好的畫面。
她,承受不來……
“悅悅,你……”池澄在Lisa的請求下,進了池悅的辦公室。
池悅飛快地擡起頭來,帶着希冀的眼神看向池澄,“哥,是心心有消息了嗎?”
池澄長嘆了一口氣,搖了搖頭。
池悅立即失落地低下頭去。
“我聽Lisa說,你沒吃什麼東西。”池澄心疼地望着自家妹妹,將Lisa準備好的食盒又拿了過來,“先歇一歇,吃點東西吧。”
池悅的手指,煩躁地插進頭髮裡,抱着腦袋,不斷地搖頭:“不行,我不能讓自己閒下來……”
“可你是人,不是機器,你需要休息,和補充營養。”
池悅緩緩擡起頭,短短兩天,她的眼窩已經陷下去了,看起來像是蒼老了好幾歲——
“哥,你別管我了,我如果不給自己找點事情做的話,我會發瘋的……”
她痛苦地用力地敲打着自己的腦袋,“心心的失蹤,全是我的錯,我不配當一個母親,只要能換回她的平安,就算是死,我也甘願……”
“別說傻話。”池澄看着這樣的池悅,又是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他和池悅從小一起長大,他知道池悅是一個外表柔弱,但內心卻很堅強的女生。
就算當初被容修軟禁……她也從來沒有露出過這麼絕望的表情。
池澄知道,池悅這次是真的扛不住了。
一個人就算再堅強,也是有底線的。
心心的失蹤,已經觸到了池悅的底線。
望着這個自小照顧着自己長大的妹妹,池澄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
池悅再這樣下去,身體遲早會垮掉,她太過執着,根本就不聽勸。
或許……
池澄暗自嘆息一聲,退出池悅的辦公室,就拿出手機,撥打了一個號碼——
“我是池澄。”電話接通,池澄開門見山地自報家門。
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一個熟悉冷漠的聲音才響起:“什麼事?”
“容修。”池澄認真地叫出對方的名字,“心心不見了,大家都很難過,悅悅也很自責,她這兩天都沒認真休息過,也沒認真吃過東西,你能幫我勸勸她嗎?現在,也只有你的話對她管用了……”
還未等池澄說完,容修便尖銳地譏笑一聲,“我女兒失蹤了,到現在還音訊全無,你覺得我憑什麼要去管那個罪魁禍首?”
池澄心裡一緊,他沒想到池悅和容修之間的矛盾,已經上升到這麼嚴重的程度了。
難怪這兩天池悅像是不要命一般,這其中,不光是有心心的原因,也有容修的原因吧?
池澄抿了抿脣,“可你當初答應過我……”
“可我反悔了!”容修惡狠狠地怒吼出聲,“她不配當我孩子的媽媽!”
這兩天裡,不止池悅絕望。
容修也很絕望。
爲了尋找心心,他推脫了一大半的公事,能用上的勢力都用了,可孩子還是沒找到。
要他去理解池悅,那誰又來理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