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悅一愣，“你怎麼知道？”
“那族徽是真的。所以你驗不出真假。因爲池家本來就有兩塊族徽，我一塊，你一塊！是外公知道媽媽懷了雙胞胎之後，就把原來的族徽融化了，又重新煉成了兩塊而已！我不小心把我的那塊留在了容修那裡。所以……”
所以，有了後來的一切。
所以，有了種種的誤會。
小影因爲激動已經快要暈倒過去，“姐姐……”
一聲姐姐，如平地驚雷。
池悅找不到一絲懷疑的理由，腦子裡，好亂，好慌……
包裡的手機，還在不停地響。
她努力忍住內心的波瀾，蹭地起身，“我一個字都不會相信！”
她不相信。
因爲外婆，她不想信。
因爲池澄，她不願信。
還有……因爲其他的，說不清道不明的原因，她不肯去信！
具體是什麼原因，她現在說不出來，只是胸口，好窒悶。
快要不能呼吸了。
她抓起自己的包，幾乎是落荒而逃，“我還有事，先走了。再見。”
“悅悅——”許墨弦追出來。
小影跟在她身後，一把抓住她的手臂，痛哭出聲，“既然已經知道全部真相，那你就不能就這樣走掉！爲什麼不能面對？姐姐……”
池悅不說話，只是開始顫抖着伸手去摸自己的手機。
“我問你話呢！你不能就這樣走掉！”小影越發激動，“你回答我……”
“你沒看到她已經發抖了嗎？”小Q衝上來，一把打掉小影的手，“接受事實也要有個過程，你們不能這麼逼她！悅悅，我先帶你去我那裡休息一下！”
池悅渾渾噩噩，每一步走出去都像是踩在棉花上一點，半點重心都找不到。
任憑小Q帶着她往外走。
小影和許墨弦還想跟上來，卻被小Q用眼神狠狠地制止住，“夠了！我幫你們是因爲我不想悅悅被矇在鼓裡，不代表我可以讓你們再逼迫她！”
聲音不大，卻發了狠。
那是對自己朋友最最堅實的保護。
許墨弦頓住，心疼地看着池悅，雖然他自己的臉色也好不到哪裡去。
“你去小Q那裡休息，我晚點再去找你。”他說。
池悅恍若未聞。
小影還想再說什麼，卻被許墨弦制止。
她膝蓋一軟，整個人跌坐在地面上，掩面而泣，“我說的都是真的，爲什麼不相信我？爲什麼……要對我這麼不公平？爲什麼……”
小Q帶着池悅從酒店裡出來，“悅悅，你還好吧？”
池悅垂着頭，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雙腿根本不受大腦的控制，不停地顫抖，再顫抖……
整個人像是被扔進了茫茫無垠的荒漠裡，她看不到邊際在哪裡，更不知道哪個方向纔是正確的。
腦中，不斷的都是剛纔小影說的那些話——
外婆對她做的那些事，池澄不是池家的孩子，還有，心心和印印，是她和容修的孩子……
難怪，容修會對心心和印印的事親力親爲，原來，他們是他的孩子……
難怪，心心會有一顆和自己一模一樣的紅痣……
如果小影說的是真的，那麼小影身上，是不是也有這麼一顆紅痣？
她想回去求證，可是，心裡卻更害怕去求證……
頭，好痛。
好痛……
如果一切都是真的，那樣的話，小影就太可憐了。
池澄，也很可憐。
還有心心和印印……他們沒有媽媽的這幾年……是怎麼過來的……
她痛苦地捂住頭，六年前那些零碎的畫面又涌出來，快要將她整個人撕碎！
“你先別想了！你這樣子我也不放心你離開，去我那裡休息一下再說！”小Q把她塞上車，發動車子。
池悅包裡的手機，在這一刻，也終於停止了震動……
…………………………………………………
幼兒園門口。
“快進去，你們的面試要遲到了。”容修催促着兩個小傢伙，“別讓我再說第三遍。”
“不去。”印印倔強地把頭擺向一邊。
沒有看到池悅，他哪裡都不想去。
心心也跟着附和，“對，我要等池悅姐姐，她一定會來的！”
“池心心，池印印？”有老師從幼兒園裡面走出來，“爲什麼還不進來？”
這是心心和印印的化名，因爲要保密，所以他們不能姓容。
是兩個小傢伙一起堅持要跟池悅姓的。
這一點，池悅還不知道。
本來，他們想給她一個這樣的‘驚喜’的，讓她覺得自己跟他們很親近。
但現在，收驚喜的人，遲遲沒來。
她或許是忘記了，又或許是，根本不想來。
西風漸起，開始冷了。
“趕緊給我進去！”容修不容分說地，把兩個人往裡面趕，“不然我一個一個扔進去！”
老師：“……這樣不對，不能教孩子暴力。”
她牽起心心和印印的手，兩個孩子卻一動不動。
就這樣僵持了許久，心心才眼圈紅紅地小聲道，“印印，要不你先進去吧？我們輪流面試，我在這裡等着。好不好？這樣池悅姐姐就不會來了之後見不到我們了。”
“外面冷，你先進去吧。”印印伸手幫心心重新系了一下圍巾，“我先等。一會兒換你。”
“好。”
兩個人商量好了之後，心心先跟着老師進去了。
容修等在面試室門外，負手而立，薄脣抿成更鋒利的直線，烏目沉沉地看着幼兒園門口那個小小的，卻很執着的身影。
“你說，他這麼倔的性子像誰？”他突然出聲，嚇了高明一跳。
他看得出來，閣下心情不好，所以此刻說話，必須要小心謹慎爲好。
孩子倔強的性子，肯定容修也有份的。
但是……池小姐的倔強也是有目共睹的，所以孩子性格這樣，她自然也脫不開關係。
對於池悅，高明素來不看好。
撇開她那刺蝟一樣的性子不談，就單憑她曾經跟許家的關係這一項，也不適合成爲總統的第一夫人。
這一點，他看得很清楚。
“小少爺和小小姐都還小，慢慢長大了，性子都會好些。或許……您也該考慮一下老太太要給您相親的那個提議了。找個溫婉的，能接受心心和印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