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前？
池悅有些錯愕。
她以爲他把自己找到書房來會說其他的事，沒想到他會提起這個。
不過，他能主動提起，對她來說也是一個解釋清楚的機會，當然不能放過。
生怕他又拿六年前的事來譏笑自己，池悅趕緊打斷她的話，“六年前的事，我已經全部查清楚了。”
容修訝然，“你查清楚了？”
“是的，”池悅趕緊從包裡拿出丁媽給自己的那個小布包，“是這樣的，六年前，我的確如你所說，補過膜。”
拿着杯子的手微微一頓，脣角染上一抹淡笑。
很好，她終於開始正視這件事了。
“但是，卻是因爲車禍。”池悅拿出那個布包裡面的病歷，“這是我當時的病歷，我在倫敦住了院，是因爲車禍。有人想對付池家的繼承人，所以，我受害了。後來我外婆……在我昏迷的時候，幫我補的。”
補膜這種事，她說的時候還是有幾分不好意思的。
所以，聲音很小。
臉上也染上了一抹不自然的紅暈。
她說得專注，卻沒發現容修臉上的笑意已經倏地淡去。
車禍？
她的理由還能再多一點嗎？
之前是裝作不記得，現在又裝作車禍？
捏住酒杯的手，已經青筋暴起，“你確定是車禍嗎？”
“確定。”
這是丁媽和外婆說的，她沒有任何理由不相信他們。
他們曾經是最愛自己的，也是對自己最好的人。
特別是外婆說的話，她從不懷疑。
因爲如果不是外婆的話，自己和池澄根本不可能享受到任何家的溫暖。
好一個確定！
容修把酒杯重重往茶几上一扔！
他覺得自己會失控掐死她！
她就這麼想離開他？想擺脫過去？
連這麼爛的理由也編得出來！
虧他還以爲她不討厭孩子！
原來爲了擺脫他們三個，她早就佈置好了一切！
她就這麼想離開嗎？想到不惜撒謊？真是一個好佈局！
聽說，許墨弦失蹤了。跟她也有關係吧？
還有誰是她的同夥？那個丁媽也是嗎？
“難爲你了，想出這麼爛的理由！”他怒氣沉沉，一把抓住她的肩膀，將她狠狠一扯，“池悅，你到底幾個意思？”
池悅被他扯得生疼，她迷惑，“什麼幾個意思？”
她只是想把以前的事說清楚，免得自己離開的時候他又拿以前來說事而已。
他爲什麼這麼憤怒？
她都能聽到他粗重的鼻息，還有狂怒的心跳了！
容修沒有任何表情，只是牢牢地，五指如鷹爪一樣扣着她的肩膀。
恨不得把指甲嵌進她的肉裡去，捏碎她的骨頭！
不再給她任何反應的時間，他已經俯身，狠狠地壓住她的脣瓣，“看來這麼多次了，你還是沒能想起來，或者說，只是你不願意想起來？假裝想不起來？”
“什，什麼……”她的聲音，被他吞沒。
容修在她脣瓣上狠狠一咬，“那一夜，我也這樣咬過你。”
“還有你這裡……”他的手狠狠一竄，直接摁上她胸前的柔軟，毫不客氣地一搓，“也曾經這樣對過你！”
池悅狠狠一顫。
不，沒有……沒有……
“容修，你冷靜一點聽我說……”
“還有．”他的手繼續往下，“我說過了，你還是和六年前一樣緊！”
她的模樣，氣息，甚至緊緻程度都沒有變！
這些對他來說都是證據！
“六年前的事，就是我說的那樣！我並未騙你半分！你一而再再而三地編出花樣來哄我，有意思嗎！”
他狠狠一捏，差點把她的肩膀都捏碎了！
池悅痛叫了一聲，“你放開，好疼……”
聲音，不受控地加大。
門，陡然被人從外面打開，印印衝了進來，“你放開悅悅……”
他掛在容修的手臂上，狠狠地打了他兩下。
容修怕傷着孩子，手便一鬆，池悅頓時踉蹌了幾步，險險站穩。
她喘息着，不明所以。
肩膀，還好痛！
這個男人到底用了多少力氣？要把她挫骨揚灰才肯罷休嗎？明明她已經在告訴他真相了！
爲什麼他就是固執地不肯相信她呢？
印印跑過來，輕輕地揉了揉她的肩膀，“悅悅，你沒事吧？”
“沒，沒事。”池悅輕輕動了動自己的肩膀，好疼。
被他捏得淤青了吧？
若不是印印跑進來，他會不會又對自己施暴？
池悅生生地一顫，心中的後怕不斷涌出。
這男人……
太恐怖了……
容修站在遠處，陰沉沉地看了她一眼。
還想告訴她孩子的事，看來，是他自己太可笑，太天真了……
他大步走出了書房，狠狠將門一摔，沒有再回頭。
“悅悅……你還疼嗎？”印印輕輕地吹氣，幫她呼呼，“要不要我叫醫生伯伯來幫你看一下？”
“還好……”池悅捂着肩膀，收拾好桌上的病歷，慢慢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她獨自一人坐在牀榻邊上，頭，好痛。
好痛……
小Q說，現實發生過的事和催眠的夢境會重疊。
可是，她沒有一次夢見過那場車禍。
反而是容修，他一直說的那些，和她的夢境重合了……
望着手中已經被捏皺的病歷，她又一次，迷茫了……
池悅乾脆躺在牀上，努力讓自己重新進入夢境。
可是這一次，越想，越頭痛……
就這麼昏昏沉沉地睡着，但是，卻什麼都想不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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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沉。
容修回到府邸。
他解下衣釦，脫下大衣，丟給一旁的高明，“池悅呢？”
“在自己房間裡。”
容修沉步上樓，走到池悅的臥室外面。
毫不遲疑地推開門。
月光如水，覆在她臉頰上，如一曾薄紗，襯得她更加清麗，白皙。
容修就這麼坐在牀鋪邊，如一尊雕塑一般，看了她半晌。
大約是因爲在做夢，所以她的眉頭緊鎖，很難受的樣子。
她皺眉的樣子，讓他覺得礙眼極了。
就和她哭泣的時候一樣討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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