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解藥?一聽這話我心裡瞬間一片絕望,難道我以後真的會癡呆一輩子?
悅妍接着道:“他……他說,中毒的人,只要在一柱香的時間內將毒血吸出來,自然會沒事的。”
北凌飛一聽,二話不說拿起我的手指放入嘴裡,用力地將血吸出來吐到一旁。此時我心裡也稍微安心了點,眼見那血的顏色並沒有什麼變化,我也沒有任何不適,看來悅妍說的是真話。
片刻之後,北凌飛才停了下來,冷冷地向悅妍說道:“你剛纔說的他,到底是誰?”
此時悅妍已是嚇壞了,哽咽着道:“是……是北凌雁。對不起,凌飛哥哥,我……我也不想與你爲敵的,可是……可是君命難爲,惠帝要我和世恆君要全力相助雲表哥,雲表哥前往赤霞前,叫我務必把北凌雁和北凌楚救出來,只是楚表哥被囚在天?,我沒有辦法,只把北凌雁救了出來。北凌雁爲了報答我,知道我恨寧萱……”悅妍幽怨地望了我一眼,接着道:“他把這條小蛇送了給我,說這蛇本身沒有致命的毒,但是女人如果給它咬了,便會變成癡呆兒……凌飛哥哥,我真的沒想過要傷害你,你信我,我真的不是想害你……”悅妍拉着北凌飛的手哭了起來。
北凌飛狠狠甩開她的手,冷冷地道:“你真是可笑,你傷害我最愛的女人,比傷害我更可恨!你走,我再也不要見到你,從今以後,你不可再踏進墨淵一步!”
悅妍怔住了,呆呆地望着北凌飛,眼淚嘩嘩地流了滿臉,良久才道:“我懂了,對不起,凌飛哥哥,是我錯了,我不該……對不起,我……我真的沒想過會這樣,對不起……”
北凌飛側過臉,又怒喝一聲:“滾!”
悅妍捂着臉,跌跌撞撞地走了幾步,又回過頭來說道:“小心北凌雁,他……他其實就是聖焰教的幕後操縱者。凌飛哥哥,你……你保重。”悅妍說罷,再也沒有回頭,捂着臉跑了出去。
北凌飛小心地拿起我的手端詳,問道:“小萱,怎麼樣?有沒有感到不舒服?”
我搖了搖頭,“沒事。看來悅妍也只是一時恨我,才做出這種事來,這下可好了,你把她罵走了,以後我們總算耳根清靜了。”
富公公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瓷瓶,倒了一粒小藥丸給我,“雖說那蛇毒不致命,郡主還是吃一顆玄煌丹吧。”
玄煌丹是飛羽幫的解毒聖藥,我想還是穩妥點好,便接過吃了一顆。
北凌飛還沒吃晚飯,我便命人備了一桌,兩人邊吃邊聊。
“難怪北凌雁一失蹤,聖焰教又捲土重來了。”
北凌飛哼了一聲,“他裝瘋賣傻倒裝得挺象的,把大家都騙了。難怪當日他一到南泉州平亂,所有聖焰教的事端都平息了,根本就是他自己的人在興風作浪。聖焰教……原來是聖雁教。”
北凌飛拼命往我碗裡夾菜,說道:“你剛纔流了不少血,多吃點。對了,父皇的病已有起色了,雖仍未能醒來,但也開始有點知覺,能喝得下湯藥了。太后極是高興,已將我們的婚期提前了,說是要給父皇沖喜,就在八月初八。而且,這次還是雙喜臨門。”
“雙喜臨門?”我奇怪地道:“你不會是打算一娶娶兩個吧?”
北凌飛嘻嘻笑了一下,“光是對付你一個我也頭痛了,豈敢娶兩個。是凌爍,凌爍也向太后請婚了,太后一高興,說乾脆兩人一起辦了,這下可有得熱鬧了。”
“真的?凌爍和莘莘和我們一起大婚?這可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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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凌飛點了點頭,拿起酒杯抿了一口,臉色突然一變,神情痛苦地捂住胸口,酒杯當地一聲掉落地上。
“凌飛,你怎麼了?”
一旁的富公公快步上前將北凌飛扶住,迅速點了他胸前幾處穴道,沉聲吩咐道:“吉祥,快讓三曜備馬車,我們立即上逍遙谷!你先快馬上主峰通報,並請幫主連夜派人去踏星塢請夏茉子趕來。”
六馬拉駕的馬車在月色下飛快地跑着,北凌飛雙目緊閉躺在我懷裡,臉色蒼白異常,富公公每隔一柱香時間,便用銀針扎他在身上不同的穴位上。
“富公公,凌飛他到底怎麼了,爲什麼會這樣,之前還好好的。”
我心裡一陣慌亂,以前從來沒有見過北凌飛這個樣子,而且剛纔富公公還說要請夏茉子趕來,事情一定不簡單。
富公公沉吟不語,滿是深坑皺紋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雙眼定定地停留在北凌飛臉上,沒有了往日的犀利目光,似乎陷入了深思。良久,他才喃喃自語地重複了一遍我的話,“爲什麼會這樣……”
逍遙谷主峰,夏幫主和衆堂主早已在等候,一見富公公抱着北凌飛進來,夏幫主、宋青林、李遠便馬上將富公公迎入裡間,並將門關上。
我正要跟着進去,狄靖卻將我拉住,“別去,你進去也無濟於事,反而會阻礙他們。”
我知道進去的幾人都是懂醫理的,我跟着進去確實會妨礙他們。我拉着狄靖,顫着聲音問道:“狄靖,你告訴我,凌飛到底怎麼了?是生病了還是中毒了?我……我好怕……”
狄靖嘆息一聲,說道:“是他小時候落下的病根,沒想到事隔這麼久,突然又發作了。”
“小時候落下的病根?是什麼病?”
狄靖沉吟片刻才道:“其實也不能說是病,是中毒了。”
“中毒了?你是說凌飛中毒了?是什麼毒?”我不由吃了一驚。
“別擔心,這已經是十多年前的事了,他的身體早已無礙。具體如何我也不太清楚。幫主已經放了信鴿給夏茉子師叔,她會盡快趕過來的。”
片刻之後,裡間傳來一陣陣濃郁的藥香,不停地有飛羽幫的弟子將一桶桶的湯藥擡進去,再將用過的湯藥擡出來。
一陣木魚敲擊聲伴着低低的唸經聲傳入我耳中,是個女子的聲音,我尋聲往東首側室走去,那聲音正是從裡面傳來。一名衣着樸素的中年女子正跪在一尊佛像前,閉着雙目敲着木魚,嘴裡喃喃地念着佛經。這女子我似乎在哪裡見過,我在腦中思索着,宋莘莘突然從裡面邁步走出來。
“師姐……”
宋莘莘朝我做了個禁聲的手勢,便拉着我往外走。
“師姐,裡面那位夫人是……?”
我正要再問,宋莘莘卻一臉肅然地朝我搖了搖頭,示意我不要再問。
我與狄靖、宋莘莘和另外三位堂主,在外間守了一夜,直到東方天際泛起白光,裡間的門終於吖地一聲打開。
夏幫主、富公公和兩位堂主滿臉疲憊之色地走了出來,宋莘莘馬上向宋青林迎了上去,一邊替他擦着額上的細汗一邊問道:“爹,殿下如何了?”
我站起身,緊緊地盯着他們,心裡七上八下,生怕他們其中一人搖頭,所幸的是宋青林長吁一口氣,說道:“暫無大礙,等夏茉子前輩來了會有個結論的。”
宋莘莘說道:“那我去告訴元夫人,她念經唸了一夜,累壞了。”宋莘莘說罷便跑了出去。
我緊繃着的心這才放鬆下來,卻不由奇怪那位元夫人的身份。她竟然爲了北凌飛徹夜不眠唸經祈禱,她和他到底是何關係?我忽然想起在我第一次隨北凌飛上主峰時,曾遠遠地見過她一面,當時便覺得她很面善,像是在哪見過。剛纔一見,才知道是因爲她和北凌飛的樣子甚是相似。
北凌飛閉着雙眼躺在牀上,臉色依然蒼白,赤-裸着的上半身留下許多鍼灸過的痕跡。我輕輕撫摸着他的眉目,他清峻的五宮是那麼的熟悉,只是這兩年多以來的經歷,讓他的眉角眼梢之間卻是多點了風霜,多點了成熟韻味。
“凌飛,你一定要好好的,你答應過我,要帶我泛舟湖泊過那逍遙自在的生活的,你可不能食言……”
一整晚的擔驚受怕早已讓我疲累不堪,很快便趴在牀邊睡着了,直到感覺他的手輕輕在我臉上撫了一下,我才猛然醒來。
“凌飛,你醒了,你……你怎麼樣了,你把我嚇壞了。”我大喜過望,又往門外喊道:“吉祥,快,快去請夏幫主,殿下醒了。”
“傻瓜,別緊張,我這是老毛病了,不會有事的。”北凌飛無力地笑了笑,聲音很微弱,我急忙按住他的嘴巴不讓他說話。
須臾,夏幫主和富公公便來了,兩人一進來,二話不說,一左一右各自搭在北凌飛兩手的脈搏上,神色凝重。片刻之後,兩人同時將手鬆開。
夏幫主說道:“殿下請放寬心,你那舊患暫時不會再發作,這幾日且在這裡安心休養,切不可勞心,等夏茉子師妹來了,自會替你料理好的。”
當下北凌飛派人回宮,向太后謊稱他心血來潮,微服私巡瞭解民情去了。
之後幾日,北凌飛便留在逍遙谷養病,每日早晚夏幫主、富公公、宋青林和李遠四人都會替他鍼灸,並運功替他養氣。
到了第四日晌午,一名年約六旬,身型有些駝背且相貌有點嚇人的婦人,在三曜的引領下上了主峰。說她樣子有點嚇人,是因爲她的半邊臉都被一塊紅色的胎記遮擋了,就像鍾無豔一樣。可這個相貌嚇人的婦人,正是大名鼎鼎的踏星塢三傑之一,醫術高明的夏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