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三一八 路遇佳友

李昭瑢直接愣住了,雖然他畢業之後,爲輪臺百姓修築了桑格爾湖,造福一方,但他是不認爲能把偉大一詞,加在自己的身上,畢竟他出身於皇室。

與自己的祖父、父親和叔伯那豐功偉績相比,自己做的只是一件小事。而僅僅從桑格爾湖工程的困難程度來看,也稱不上偉大。

李昭瑢想起了自己的一個學長,在哈密主持一項水利工程,缺少資金,當地民情複雜,每每需要赤膊上陣,時刻受到一些人的威脅,克服了無數的困難,才完成了那工程,其規模連桑格爾湖的一半都沒有,那個離開校園時,意氣風發的青年,再見時頭髮白了一半。

李昭瑢覺得,他的學長可以用偉大來形容。而自己呢,桑格爾湖工程的資金,僅僅是一句話就能解決的事。因爲進行工程,牧民要改變放牧地點,要來鬧事,一個電報到申京,輪臺綏靖將軍府立刻派了三百騎兵來維護秩序。

當人力不夠的時候,甚至輪臺綏靖將軍連軍隊都調遣來,爲了抽水築壩,參贊衙門甚至直接把過冬用的煤炭調來。

雖然在本地沒有露背景,但李昭瑢知道,因爲自己的關係,理藩院每隔半個月就會詢問桑格爾湖工程的狀態,讓這個工程成爲本地官方一等一的大事,直接促進了其順利完成。

兩相一對比,李昭瑢並不覺得自己偉大。

聽了李昭瑢的解釋,李昭譽搖搖頭:“不,在我看來,王兄就是一個偉大的人。歷朝歷代,宗室子弟直接關乎着皇室的形象。前明把宗室當豬來養,本朝並沒有,祖父鼓勵我們爲國家做貢獻,伯父也願意給我們這個機會。

可實際上,從父親到我們,兩代皇室子弟,出類拔萃的都在政界,諸如榮王一系幾個郡王,無一不是混吃等死之輩。

王兄只一人,尚不覺得怎麼樣,但我們裕王府可是有八個弟兄呀。

而王兄做了自己喜歡的事,而且做出了成績,更是以無私無我的心來做的,堪稱帝國皇室乃至勳貴階層的楷模呀,可以說,帝國勳貴,都該向王兄學習纔是。”

李昭瑢笑了笑,他只是自認爲自己沒有丟父祖的人,並不覺得自己有多麼偉大。

白歌卻是問道:“昭譽,你說的這些和我們求你的事有關係嗎?”

李昭譽點點頭:“當然有關係,在我看來,你們要把太妃帶在身邊孝敬,這是正常的事,我不認爲伯父會阻止,但以我對皇上的瞭解,假如你提出這個要求,他肯定會和你進行交易。”

“交易?”李昭瑢自語說道,當初他執意要來西疆工作的時候,就答應了皇帝,絕不泄露自己皇室子弟的身份,絕不參與本地的民族和宗教活動。以此類推的話,皇帝肯定會要求自己做些什麼,纔會同意自己帶母親在身邊奉養。

“是的,交易。而王兄最大的價值就是你的形象,你的身份加上你所做的事情,所處的惡劣環境,老天爺可以作證,實在太具備政治宣傳的意義了。皇上肯定想把你樹立成帝國貴族的典型,但顯然,王兄似乎甘於平凡,所以,這就需要交易。

那麼難題就在你這裡了,你是想要現在平凡而充實的生活,還是儘自己的孝道呢?”李昭譽問道。

李昭瑢明白了,或許李昭譽說的這些全都是憑空而來的猜測,但也完全可以把這當成一個建議,與皇帝進行一次交換。只不過,一想到自己成爲政治的宣傳工具,他就有些無奈,這意味着原有的生活都會被打亂,一切都要重新開始,日後要面臨的不僅是皇室的規矩約束還有媒體的騷擾。

“還是讓我想想吧。”李昭瑢說道。

李昭譽笑了:“想什麼呢,用父王的話來說,小孩子纔會去選,成年人會說我都要!魚和熊掌兼得,纔是最大的美事,不是嗎?”

“你們裕王府的人,都這麼貪心嗎?”白歌忍不住抱怨到。

李昭譽說:“不貪不足以成事。”

“好吧,你說,怎麼魚和熊掌兼得?”

“簡單。你現在是一個水利工程師,回了京城,配合皇上進行一輪宣傳,配合着皇上表演就是了。然後,你就可以孝順太妃了。自此之後,全世界都會知道帝國的英王殿下是一個深入基層,不怕艱辛的好王爺。而你曾經的同事,就都知道你李瑢就是帝國英王李昭瑢。

此後,你回到這個地方,一切就變了。曾經和你開玩笑的朋友不敢靠近你,曾經給你難堪的傢伙會度日如年,尋機離開,你的上司會在你面前謹小慎微,你的下屬會如履薄冰........。”

白歌笑着說:“昭譽好像很有體會呀。”

“我和昭承弟都經歷過。”李昭譽說,他繼續說道:“與其在舊體系呢無所適從,不如換個地方,索性離開,你再改個名字,換個行業,比如進入鐵路行業,繼續研究你治沙防風。周圍又全都是陌生人,這不就兩全其美嗎。”李昭譽說。

李昭瑢由此意動了,心想確實可行,李昭譽微笑說:“給王兄兩個建議。第一,給太妃多做做工作,畢竟太妃出身高貴,不知道如何過普通人的生活,她別露餡了。第二嘛,蓄起鬍子吧,改行之後再剃了。當熱度過去,人們也記不住那個爲蓄着鬍子的英王殿下。”

“我會考慮的。”李昭瑢在聽完後,點點頭說道。

半個月後。

李昭譽騎在馬上,在戈壁灘上趕路,他吃着從吐魯番買來的乾果、果脯,只覺得嘴裡發膩,就喝了一口涼水,潤了潤喉嚨,有些無奈的搖搖頭。

“兄弟,快趕幾步,到了甜水井村,咱們就能喝熱茶了。”一旁駱駝上的漢子似乎看得出他的窘迫,笑呵呵的說道。

自輪臺出發,李昭譽一行加入了一支車馬隊中,這是一個商社的車隊,專門行走在輪臺、吐魯番到哈密之間,之所以與這個商隊合夥,一來是爲了不迷路,二來也是爲了吃住方便,畢竟人家纔是熟門熟路的。

而過了吐魯番,也只是爲了吃住方便了,因爲吐魯番到哈密的這條路是不會迷路的,沿着一條鐵路走就是了。這條鐵路修築於十幾年前,卻也只是運營了八年,就因爲風沙埋路,維護成本太高,而運營不下去,就此荒廢,但路基和路邊設施仍在。

“把式,前面似乎有人啊。”一個商隊的管事指着前面說道。

李昭譽用手遮了遮額頭,也隨着手指的方向看去,發現路基之上躺在一個人,就在五六十米開外,正虛弱的揮舞着手,口中喊着什麼。

“小心些,怕是馬匪放的哨子。”那漢子提醒道。

李昭譽問:“現在還有馬匪嗎?”

“馬匪倒是少見了,可這大戈壁上,有些黑心的小商隊若是起了歹心,也是惡的很。”漢子回答說。

李昭譽用望遠鏡看了看說:“我瞧着不像是馬匪,那傢伙戴着眼鏡,馬匪有戴眼鏡的嗎?”

說着,李昭譽招呼侍從去看,李永忠親自帶人過去看了一眼,騎馬在周圍轉了一圈,回來說道:“就是個迷路的倒黴蛋。”

李昭譽騎馬過去,看到這人一臉沙塵,嘴脣乾的已經爆皮,此時正噸噸噸的把水壺裡的水都喝了下去,李永忠問:“你多久沒吃東西了?”

“三天,不,要有四天了。”

李永忠點點頭,找來一個碗,把一些隨身攜帶的點心放裡面碾碎,然後倒進去水,形成一碗糊糊,遞給了那人說道:“你先喝了這個,你太久沒吃東西,驟然吃太多太硬的,對腸胃不好。”

那人稀里嘩啦的全吃了,然後被人搭在了裝滿棉布的馬車上,用亞麻布蓋住,一路跟隨前進,到了甜水井村的大車店,歇息了一會,吃了東西,這人才說清了自己的遭遇。

他也是從輪臺來的,順着鐵路走,沒成想還是走錯了路,鐵路到了盡頭,卻還是沒一個村落,又是又往回走。

“你那是向巴里坤走去了,中間的岔路是往巴里坤的,就修了路基,沒有鐵道。當年沒完工,路就廢了。”商隊的管事道出了其中關節。

“多謝諸位兄臺相助,我叫諶乾生......。”年輕人對所有人表示了感激。

“諶乾生,您是慶同先生吧。”李昭譽原本沒放在心上,忽然聽到這個名字,當即問道。

諶乾生聞言微微點頭,看了看李昭譽,感覺不認識,說:“您認識我。”

“我看過您的書啊。”李昭譽立刻回屋去找,不多時帶着那本《河中綏靖區農村經濟調查》趕回來,說道:“這是您寫的,對嗎?”

諶乾生看了看那書,微微點頭,說道:“這確實是我的拙作,但是.....這位兄臺,看盜版不提倡啊。”

“對不住.......。”李昭譽立刻感覺萬分的尷尬。

他從西津帶來的書很多,都是從西津的幾所大學裡借來的,借到手之後,他安排人按照書單在西津的書店購買,但凡是買到的,就把借來的書還回去,買不到的,就只能帶走借的書,看完再送回去,這本諶乾生的書,就是屬於前者,但他也沒想到,侍從從西津買的竟然是盜版書。

“也罷,到底是你救了我......而且,像這樣的書,也沒幾個人願意看的。”諶乾生無奈說道。

有了諶乾生,李昭譽一路上有了一個說話的同伴,前往哈密的道路就沒有那麼寂寞了。而二人最大的話題依舊是河中綏靖區,只不過,諶乾生比李昭譽先行一步,還是在報紙上知道河中綏靖區要與外國洽談棉花農場的事宜。

但很顯然的是,二人根本就聊不到一塊去。

李昭譽看了諶乾生的書,以及於此相關的書籍,他對河中綏靖區的農村經濟現狀有了比較深入的瞭解,並且結合在河中綏靖區實地考察看到的情況,得出的結論是——河中綏靖區需要更多的資金投入,才能獲得快速的發展。

但顯然這不是諶乾生的初衷,諶乾生三年前前往河中綏靖區考察,是爲了揭露河中綏靖區的農民所受到的壓迫和剝削,由官僚階層壓迫,舊貴族的壓迫和大資本家農場主的壓迫。

一個人着眼於經濟發展,一個人立足於階級鬥爭。那便是你和他說城門樓子,他跟你扯熱炕頭子,二人怎麼能聊到一塊去。

但爭吵本身就是一種特殊的聊天方式,兩個人一個騎着馬,一個坐着車。各自揹着水壺,嗑着瓜子,一路走,一路吵,誰也說服不了誰。

商社裡的人呢可沒見過這種西洋景,只是覺得好奇,不少人都跟着聽,卻也只是聽個稀奇,唯有商社的把式,一路聽一路笑,樂此不疲。

“老徐,我們兩個吵,你就跟着聽,你是喜歡聽,還是有什麼意思?”再歇息的時候,李昭譽問向商社的把式徐大川。

徐大川笑了笑:“你們兩個都是讀過書,有見識的。說出的話都和我們這些大老粗不一樣,我聽呢,也就聽個新鮮,這不還比吃花生米還下酒咧。”

諶乾生問:“那你聽明白了嗎?”

徐大川當即說:“明白啊。”

“行,那你說說我們吵的是什麼?”

徐大川說:“李譽小兄弟的意思是,讓我們這些老百姓口袋裡多賺些錢。諶兄弟的意思呢,就是別讓我們站起來,直起腰,別受有錢人和權貴欺負。對吧,是這麼個意思吧?”

諶乾生和李昭譽相互看了一眼,都是點頭:“深刻呀,你說的還真對?那你說,我們兩個誰說的對?”

“都對,都對......。”徐大川開始和稀泥了。

“你這和稀泥可不對啊。”

徐大川笑嘻嘻的說:“可不就是都對嘛,誰都想掙錢,誰也都想不彎腰,最我們來說,最好就是站着,把錢掙了!”

“還是和稀泥呀。”李昭譽擺擺手。

徐大川嘆氣說:“人不都這樣嘛,當了凡人想成仙,坐在地上想上天。我似你們這個年紀的時候,在甘肅給人當佃農,餓啊,那個時候,要是能減少半成租子,別說彎腰,給地主老爺下跪都成。可現在賺了錢了,就不想給人彎腰咯。

不過,聽你們扯了一路,我還是覺得,李譽兄弟說的更合乎咱們老百姓些。”

章二二 針鋒相對章五四 蔽海遼東章一三六 瓦解章四 購糧章一零二 臺北與金礦章三六八 改革試點章三八 山東本地義軍章四八三 思維章二五 攻城章二一九 三皇之戰 右翼章三二 佈局江南章五十 豬肉裡的政治學章一七二 請降章三二 冷暖章三七 救國良方 上章四三七 復冰章三五六 錫克章三六五 一種陰險章四九八 無國之人章一五八 對奧國策章三九零 做到底章六二 戰勝章一九三 看開的皇帝章四零六 興大案章一零五 航線章二一二 俠義章四二三 最後的歲月 中下章二六零 爲戰爭而結束戰爭章一三八 換俘章三五二 惡劣章二 理政王大臣章一零三 一路向西章一四二 登聞鼓章五二 河原田兵衛章四一三 瑞典之旅章五五 繼續培養章十九 佔領聖胡安 下章三九零 屠城章二七 陷入劣勢章九四 軍事會議章十二 北大年行政長官區章四零八 波拿巴章七八 搶先章二四七 謀奪章七 暗潮章一零九 波濤起章一三五 繼承之事章四一一 麥克司章三五二 東方同盟章二七四 先小人後君子章三三 覺悟章三四一 卑微的想法章一零四 驚變章九九 西蒙斯的家事章十四 高徒章八五 對局勢的判斷章一六零 好吃不過餃子章八三 多爾袞之死章一七二 請降章一九三 再起風雲章一七五 自家祖墳自己刨 下章四三八 基於未來的章一五三 私心章三七八 嫌棄章十六 國姓的手段章三四一 箇中問題章四二七 全面忽悠章六七 危險的話題章三三 裕王的真誠章一零二 各懷鬼胎的協議章四三 騎兵章二二九 蘇衛華章二十四章二二一 卡爾洛章四二五 新一代的麻煩章一零三 情勢所迫章五八 榨取朝鮮的價值章一零一 元老院和擴軍章八一 意圖章十九 橫掃清水師 大發橫財章四六二的前面一章章五六 家臣章三二一 紡織品份額章七三 重炮之威章二一一 泰山章四一一 麥克司章四三六 換了人間章四四八 白教章二七三 要坑一起坑章四零六 興大案章一一零 加勒比海盜章九二 噶爾丹章九六 海戰章二一一 收買章三六二 覆滅章二九 結交章一三六 五路北伐章十 虎尾瓏社章一三七 準備章二 香港危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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