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啊,喝一點試試嘛。”
輕柔細膩的聲音彷彿在沈清彥的腦子裡炸開了朵花,明明面前的傻女人是哄小朋友般的語氣,他該是覺得嫌棄的,此時也不知道是燒糊塗了還是怎麼的,他卻覺得自己很受用。
發了燒的人可能腦子真的不太好用,沈清彥呆呆的不自知的就着顧小北的手乖乖的喝下了一碗薑茶,都忘了要抱怨。
後來沈清彥用清晰的邏輯想了想,可能是他覺得當時的她在耳邊太吵,爲了避免她繼續絮絮叨叨的說話,情願咬牙喝下討厭的薑茶,嗯,一定是這樣的。
吃了藥喝了薑茶,顧小北就讓沈清彥躺下繼續睡,而她自己收拾了東西后,調低燈光,趴在牀沿守着他。
此時的沈清彥臉色依然有着不正常的紅暈,嘴脣燒得有點乾裂,顧小北又去廚房倒了杯水,用棉籤不時的給他潤溼。
等沈清彥睡安穩後,顧小北停了下手上的動作,就這樣靜靜的看着他。
其實她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好好的看過他了,上一次這樣大膽的肆意的看他還是在他喝醉酒他們初次的那晚。
這將近兩年的時間裡,雖然兩人同在一個屋檐下,睡同一張牀,卻因爲他的冷淡嫌棄,她只能謹小慎微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根本不敢仔細的打量他,就怕從他的臉上看到對她的厭惡。
這會兒他生着病,人一生病,就容易降低防備心,她才能偷偷的小心翼翼的好好看看他。
他還是她熟悉的模樣,這兩年的時間彷彿根本沒有在他的臉上留下任何的痕跡,他依然是清俊的樣貌,依然是人羣中那個最吸引人眼球的存在,也依然讓她傾心。
到後半夜的時候,窗外的暴雨開始漸漸減小,顧小北摸了摸沈清彥的額頭,感覺溫度已經降下去了,緊張的神經終於放鬆下來。
精神一放鬆,人就感覺疲憊,顧小北忙了一天,又守了沈清彥大半夜,終於撐不住,眼皮一重,趴在牀沿就這樣睡了過去。
到早上的時候,雨勢終於停止,太陽慢慢露出腦袋,發揮出夏日的炙熱光芒。
雖然昨晚發了高燒,但是生物鐘的作用,沈清彥還是在平時上班的時間醒了過來。
清醒的那刻,感覺口乾舌燥,缺水的厲害,沈清彥不適的皺了皺眉。
睜開眼睛,沈清彥習慣性的看向身邊,並沒有看到原本應該躺在身邊的沈太太,原本皺着的眉更加緊了幾分。
沈清彥掙扎着起身,打算下牀去喝水,坐起身發覺被子這裡被人壓住了,轉頭一看,看到一顆小腦袋壓在自己這邊的牀沿上。
看清是顧小北的那刻,沈清彥並沒有發覺,剛剛心裡的那點點浮躁竟奇異般的平復了下來。
沈清彥就這樣看着趴着睡的沈太太,此時她正睡得香,長長的睫毛覆在眼瞼下,挺立的秀鼻小巧精緻,瓷白的皮膚在窗外剛升起的日光映襯下更加的晶瑩剔透,紅潤的小嘴微微張着,在緩慢清淺的呼吸着。
沈清彥看着看着不自知的彎了彎脣角,覺得這樣的沈太太實在是有點憨憨的傻氣。
不想吵醒她,沈清彥原本打算下牀的動作收了回來,剛準備躺回去,眼角瞥到牀頭櫃上的水杯和浸溼的棉籤,突然間明白了什麼,轉頭神色複雜的又看了眼熟睡中的人,端起水杯喝了幾口水。
時間還早,還不到顧小北平時起牀的時間,喝了水的沈清彥也沒有打算起牀,索性繼續躺下,閉目養神。
早上七點半左右,顧小北在平時的生物鐘作用下慢慢轉醒,醒來的那刻由於沒有睡飽,打着哈欠迷迷澄澄的睜開眼睛。
入眼處是沈清彥依舊睡着的安靜容顏,顧小北看他的臉色覺得應該是好得差不多了,不過還是不放心,伸手覆上他的額頭,幫他測測還有沒有在發燒。
沈清彥原本在閉目養神,突然感到有一隻柔若無骨的小手覆在自己的額頭,明明是微涼的觸感,卻讓他覺得有點灼熱,又有點抓心撓肺般的癢,並伴有絲絲酥麻的感覺,這樣的感覺輕易的激起了身體的某些反應。
沈清彥在那隻小手想要退開的時候,精準的伸手握牢它,然後睜開清明的眼睛看向它的主人,“你在幹什麼?”
顧小北沒想到她給沈清彥測額頭的溫度會把他吵醒,看到他睜開眼睛,嚇了一跳,話都說不利索了,“你,你醒啦。”
沈清彥淡淡的“嗯”了聲,心說這傻丫頭真是傻,他都醒了很久了好不好。
“那個,那個,你放開我。”顧小北拽了拽被他握牢的手腕,沒掙開。
“你在幹嘛?”男人的聲音依舊清淡。
“啊,哦,你昨晚發燒了,我想說看看現在燒有沒有退下去。”
“哦。”
“你現在覺得怎麼樣?還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怎麼?覺得愧疚了?”沈清彥睨着她,眼神中帶着一絲不懷好意的笑。
“我幹嘛要愧疚?”顧小北不解的看着他,被某人繞進溝裡去了,也沒有在意某人依然握着她的手腕。
“我發燒是因爲你,你覺得愧疚也是應該的。”躺在牀上的人理所當然的道,明明是躺在,卻有種居高臨下的睥睨感。
“你發燒怎麼會是因爲我了呢?”顧小北瞪圓了眼睛,理解不了他的腦回路。
牀上的人給她分析,“你看,我是爲了去接你才冒雨出去的吧,然後爲了幫你去拿包才被淋溼的吧,可不就是因爲你嗎?”
“可是,可是我煮了薑茶了啊,是你自己不喝的啊。”
“薑茶有什麼用,一路上回來寒氣早就入了體,發燒是自然的。”
“那是因爲你自己身體差,我也淋了雨啊,怎麼不見我生病。”
沈清彥“嗤”了一聲,“誰跟你一樣,身體好得就像牲口一樣。”
“那你怎麼不說你自己身體弱得跟林黛玉有的一比。”顧小北忍不住懟了回去。
聞言,沈清彥的臉黑了下去,手上用力往回拉,把她拉向他,然後一個翻身,把她壓在身'下。
這個傻女人,竟然敢嘲笑他身體差?
“啊……”顧小北沒有防備的被他猛地拉向他,重心不穩的往下摔,驚呼出聲,然後天旋地轉間就到了牀上,被他壓住了身體。
“你幹嘛?”顧小北伸手推他。
沈清彥伸手捏住她滑嫩的臉頰往外扯,語帶警告,“你說誰身體弱?”
顧小北剜了他一眼,明明沒有說話,意思卻表達的清清楚楚。
“嗯?”沈清彥又用了幾分力。
“誒,誒,誒,疼,是我,是我身體弱,好了吧。”顧小北吃痛求饒。
沈清彥終於滿意的放開手,低頭咬了口她飽滿的紅脣,“沈太太,很識時務啊。”
顧小北氣鼓鼓的瞪他。
沈清彥看着身下人瞪得圓圓的大眼睛,一副委屈狀,不由得笑了笑,掩在被子中的手開始不安份起來。
顧小北驚着了,趕忙去推他,“你幹嘛?”
“你說我幹嘛。”沈清彥要笑不笑的看她。
“那個,那個,你上班要遲到了,還不去?”
“病假,休息一天,不是有人說我身體弱嘛,那就在家休息。”
“……”
“還有問題嗎?”
“可是我要上……”
沈清彥打斷她,“我知道你昨天加了班,今天休假。”
“……”顧小北找不到藉口,暗搓搓的伸手去掐他。
沈清彥在被子中抓住她的小手,捏在手上把玩,調侃她,“還蠻主動的嘛,怎麼?等不及了?”
顧小北被他壓制住,顧左右而言他,“你看,都白天了,不適合吧。”
沈清彥好笑的看着沈太太露出點家貓的利爪想要撓他,在他的壓制下又一副賣乖的嘴臉,實在有趣。
故作思考了一會兒,就在讓沈太太覺得有希望的時候,沈清彥才慢慢開口,“白天麼,也可以習慣一下。”
“而且你不是說我身體弱嘛,我總要證明一下的不是。”
然後,不再讓她有開口的機會,一低頭,封鎖住她的雙脣,撬開她的脣齒,探入她的口中,頡取她口中的芬芳。
顧小北只感覺他的氣息席捲而來,明明昨晚還生着病的人,現在力氣卻大得驚人,而且他身上淡淡的海洋氣息充斥着她的鼻端,讓她甘心被他左右,甘心沉淪在他的身下。
一場酣暢淋漓的運動過後,沈清彥終於滿足的嘆了口氣,整個人也神清氣爽起來,對比懷中累癱的某個小女人,可謂差異明顯。
顧小北早就累得眼睛都睜不開,昨天下半夜才迷迷糊糊睡了過去,還睡得不安穩,現在一場高強度的運動,怎麼能不累。
沈清彥看着她眼瞼下的黑眼圈,難得發了善心,把她抱入懷,拍了拍她的背哄她,“睡吧。”
顧小北已經分不出心思去想沈清彥的異常舉動,窩在他的懷中,沉沉睡了過去。
沈清彥看着懷中睡熟的人,扯了扯嘴角,臉上是自己都不自知的溫柔淺笑。
兩年來第一次在她還沒睡着的時候就把她攬入懷中,完全是下意識的行爲,等他回過神來,卻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妥。
既然她是他的沈太太,既然他們已經有了這麼親密的接觸,既然他們一輩子都要在一起了,那麼抱着她睡又有什麼不可以?
沈清彥低頭又看了眼靠在他懷中睡得香甜的人,低頭在她的脣畔輕咬了下,小聲淡笑道,“豬。”
然後閉上眼,陪着她一起睡回籠覺。
窗外夏日的日光大盛,屋內相擁而眠的人靜謐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