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過後, 沈清彥就更加忙了,今年過年早,在一月底就是新年了, 這就意味着晶貿的上市案更加的時間緊迫了。
沈清彥在申城馬不停蹄的忙碌, 顧小北也不輕鬆, 進入新年後, 由於天氣不好, 溫度持續走低,還有春運和年關將近,各類社會問題頻發, 顧小北所在的組天天在外面跑新聞,都不帶停歇的。
在年關前最後一週的交易日, 晶貿終於在交易所成功上市, 當天的股價直接封在了漲停板, 不止如此,接下來一週的交易日, 晶貿的股價持續維持在漲停板,被業內一致看好。
晶貿的陳董喜笑顏開,爽氣的在年前支付了沈清彥的律師費尾款,對於之前還有所猶豫的三個百分點的股權也覺得花的有價值了。
沈清彥倒是淡定,賺了個盆滿鉢滿也面不改色, 好似晶貿的大漲本就在他的預期內, 對於自己上億的身家也認爲是合理報酬, 只清清淡淡的婉拒了陳董的慶功宴邀請, 整理行裝回了帝都。
帝都的律所早就開始放假了, 沈清彥也沒回律所,而是直接回了家。
本以爲他回家, 沈太太應該是高興的,誰知直到半夜纔等到沈太太拖着疲憊的身子回家。
顧小北這段時間太忙,看到他回家,也只是撩了撩眼皮,打了個招呼,就越過他去洗漱睡覺了。
沈清彥心中不爽,自己在客廳憋悶了一個多小時,才起身回臥室想找沈太太理論。
走到牀邊,牀上的小女人早就呼吸清淺,沉沉入睡了。
沈清彥臉色變了幾變,張了張口,卻沒有說出一句話,最終無奈的嘆了一口氣,去了洗手間洗漱,然後上牀,把早就睡得人事不知的某個小女人攬入懷中,抱着她一起睡。
顧小北這樣一忙就忙到了大年夜這一天。
大年夜照例是要到家屬院一起團圓過年的,當天顧小北仍然要出新聞,沈清彥就獨自先回了家屬院。
帝都這幾天都在下雪,下午的時候,外面的雪越下越大了起來,成片的鵝毛大雪撲簌簌的往下墜,很快就白茫茫一片了。
方佳佳從廚房的窗口看到外面的情況,擔心顧小北,擦着手從廚房出來,想讓沈清彥打個電話給顧小北問問情況。
出來一看,沈清彥早就站在門口打電話了。
方佳佳放下心來,回了廚房繼續忙碌。
沈清彥掛了電話,看了眼時間,思量了一番,和方佳佳打了個招呼,人就往外走了。
顧小北還在外面出採訪,沈清彥的車子開到電視臺樓下時,顧小北還沒回來,沈清彥只能在車裡等着人。
一個小時左右,帶着電視臺LOGO的車緩緩開了過來,沈清彥透過車窗,看到穿得像只厚實的企鵝一樣的顧小北下車,眼中滑過一絲好笑,手握到門把推開車門。
門還沒大開,沈清彥眼角餘光瞥到跟在顧小北身後下車的年輕男人,眼眸沉了沉,是江承康。
沈清彥“嘭”的一聲關上車門,目不轉睛的看着車外“難分難捨”的兩人,眼神晦墨難辨。
“小北姐,我送你回去吧?”康康下車後湊到顧小北的面前,眨着眼睛道,忠犬屬性滿分。
“不用了。”顧小北今天沒有開車,本來想着下班後坐地鐵回家屬院,但是兩個小時之前接到某人的電話說要來接她,那就最好啦。
“不是,小北姐,你看,下這麼大的雪,你坐地鐵多不方便,還是我送你吧。”康康拉了拉顧小北的羽絨服衣袖。
“真不用了,我家裡人來接我。”顧小北不動聲色的掙開康康的手。
正在這時,隔了大概有五米遠的車子響起一陣喇叭聲,兩人回頭看去,顧小北看到熟悉的車子,嘴角彎了彎。
“我家裡人來了,我先走了,拜拜。”顧小北打完招呼,看都不再看康康一眼,就大步朝沈清彥的車走去。
待上了車,顧小北揉了揉凍僵的臉蛋,轉頭問身邊的人,“你來很久了嗎?”
沈清彥睨了她一眼,仰起鼻子“嗯”了聲,陰陽怪氣的道,“夠久了,正好可以看到你和那個江承康拉拉扯扯。”
“……”什麼拉拉扯扯?顧小北無語的翻了個白眼。
其實沈清彥剛剛也看到了顧小北掙開江承康的手的一幕,知道顧小北對江承康不會有什麼,但是這個江承康看起來還是在覬覦着他的沈太太,這點讓他怎麼想怎麼不舒服。
車內開足了暖氣,顧小北把臉蛋和手搓熱後,脫下厚實的羽絨服外套,拉過安全帶繫好,淡淡道,“今天輪到我帶着康康跑新聞,他跟着我本就是很正常的,而且江臺長的兒子我能對他大小聲?”
沈清彥倒沒再說什麼,伸手揉了把她的腦袋,把沈太太柔順的頭髮揉亂。
顧小北拍下他的魔掌,睜圓了大眼睛瞪他。
沈清彥低笑一聲,彷彿這才舒了一口氣,坐直身子,打方向盤,把車子開出電視臺。
車子路過採訪車的時候,康康從不甚透明的車窗往裡看,依稀可以辨別出坐在駕駛位上的是個男人。
難道小北姐有男朋友了?康康驚愕的嘴張成了圓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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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駛上主幹道的時候,沈清彥放在置物架上的手機響了起來,沈清彥示意顧小北幫他看。
顧小北拿起看了一眼,把手機屏幕轉給他看,“是江洪。”
沈清彥按下藍牙接聽電話。
顧小北看到他接了電話,幫他把手機放回置物架,然後轉頭看向窗外,並不想聽他講電話。
電話那頭不知說了什麼,沈清彥瞥了眼拿後腦勺對着他的沈太太,淡聲道,“我知道了。”
掛了藍牙,沈清彥開口對旁邊的人道,“江洪說初五聚一聚。”
“哦。”顧小北倒是無所謂,他們發小通常每年會聚個幾次,碰上沈清彥心情好,會知會她一聲。
沈清彥在紅燈前停了車,轉頭看她,“你和我一起去吧。”
“嗯?”顧小北疑惑的看向他,他們的聚會可從來不會邀她一起的。
沈清彥伸手握住她垂在一側的一隻手,盯着她的眼睛問,“怎麼,不願意?”
顧小北看了他一眼,然後低頭看他握着自己的那隻手,眼中閃過一絲猶豫,然後又慢慢轉爲堅定,“好。”
既然想要長長久久的和他在一起,那麼融入他的生活,他的朋友圈,是她首先要做的。
聽到顧小北的回答,沈清彥勾了勾脣,鬆開她的手,繼續開車。
外面的雪下得更大了,路況非常不好,電視臺離家屬院本就遠,這樣一來,路上的時間就更加久了。
許是這幾天太累了,也可能是車內暖和,顧小北的眼皮越來越沉,越來越重,然後頭一歪,睡着了。
良久沒有聽到旁邊人發出聲音,沈清彥分神看了一眼,看到他家沈太太安靜溫婉的睡顏,眼底閃過一絲疼惜,把車內的溫度又調高了兩度,然後專心開車。
車子開到家屬院外的時候,已經是傍晚時分了,冬天又碰上下大雪,天色暗得比較早,車外一片蕭瑟的冷意。
顧小北睡了一覺,精神頭好了很多,穿上厚實的羽絨服,也不覺得冷,還饒有興致的踢踢腳下的積雪,看雪花四散,揚起了嘴角,露了一個孩子般純淨的笑容。
沈清彥停好車,繞過車頭看到顧小北獨自傻樂的傻氣樣,愣了愣,眉眼舒展,走過去牽過她的手,動作溫柔,出口的聲音卻刻意帶上了點嫌棄,“多大的人了,還玩雪?不冷的嗎?”
顧小北任由他牽着往家屬院內走,跟着他的步伐,好像去哪裡她都是願意的,只是聽到他的話,忍不住懟了回去,“不冷啊,你冷嗎?那是你身體虛。”
聞言,沈清彥“呵呵”兩聲,回給她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讓她自己體會。
兩人慢慢走在一片積雪上,每一步都落下一個腳印,四隻腳印一路蜿蜿蜒蜒卻不曾分開。
天空中的落雪依然不見停歇,紛紛揚揚的落在兩人的頭髮上,眉眼處,衣服上。
顧小北偷偷打量了一眼身邊的人,不由的起了一個小心思。
她突然希望這條路不要有盡頭,那麼他們是不是可以這樣走下去,一直走下去,然後走到白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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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姨早年就在沈家工作,多年下來和自己的親戚家人反倒生疏了起來,是以過年通常是在沈家和沈家人一起過的。
年夜飯經過方佳佳和劉姨的巧手安排很是豐盛,一家人和樂融融的吃了頓團圓飯,然後圍在客廳一起看春晚。
農曆新年零點的時候,方佳佳分別給了沈清彥和顧小北一個紅包,祝願新的一年身體健康,平安喜樂。
“謝謝媽。”顧小北順從的收下紅包,也收下長輩的祝福。
“謝謝媽。”沈清彥依舊是淡淡的模樣。
劉姨趁着零點接近的時候,去廚房煮了湯圓,寓意團團圓圓。
顧小北挑了一碗芝麻餡的拿在手上吃,誰知咬了一口,就皺起了眉。
“怎麼了?”劉姨首先發現了。
顧小北把勺子裡的湯圓給劉姨看,“是花生餡的。”
劉姨湊近仔細打量了一番,嘀咕道,“不可能啊,是圓形的啊,怎麼會是花生餡的呢。”
家裡包的湯圓,爲了區分不同餡的,芝麻通常是用圓形,花生是用的兩隻角的形狀。
沈清彥只淡定的吃着自己的那碗,並不作聲,聽到劉姨的話,不知是渴了還是爲了掩飾什麼,低頭喝了口湯水。
方佳佳瞥了自家兒子一眼,毫不留情的拆穿,“下午我們一塊兒包的湯圓,肯定是有人包錯了。”
指向性很是明確了。
顧小北轉頭瞪了沈清彥一眼,“你故意的。”
沈清彥被拆穿了也不反駁,依舊氣定神閒的聳了聳肩,“花生不是也很好吃,有什麼所謂。”
“可是我不喜歡吃花生的啊。”
“那我吃,可以了吧。”話落,沈清彥就着顧小北的勺子,把她咬了一口的花生餡湯圓一口吃下。
彷彿理所當然,又彷彿本該如此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