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沒事!”那黑衣人一聽夏傾城的話可不高興了。“你們沒事,不代表我沒有事。”
想起剛纔被這丫頭放暗器,讓他命懸一線的那一瞬間,他至今還心有餘悸。
“有事也是你活該。”
伴隨着這奚落的聲音,董宣和姜娘已經趕到他們的面前。
“師傅、師孃!”看見他們到來,翩翩的心中無限歡喜,更多的是安心。
“沒事,翩翩,別怕。”姜娘安慰着自己的徒弟。
“水麒麟,你好意思嘛你,作爲一個長輩,還做出這樣的事情來,你就不覺得丟臉啊。”董宣嗤笑道,看向那黑衣人的目光帶着濃濃的不滿。
見他認出了自己,那黑衣人深知是因爲自己開口說話的原因。這麼多年的舊識,要是他夫婦二人還聽不出他的聲音,那才真的是傷人。
不過還好,他們還知道是自己,這也算是安慰。
水麒麟一邊摘下自己臉上圍着的黑布,一邊不滿的抱怨。“我說董宣老頭,你就是那麼交代徒弟的,讓她對着前輩使陰招。”
待他臉上的黑布拿下,翩翩纔看見此人的年歲和董宣差不多,雙目炯炯有神,一臉的精明樣,長得很是和藹可親,與董宣最大的區別是他沒有留鬍子。
“使陰招怎麼了,那也是一種本事。有本事你也教教你自己的徒弟使用陰招啊。”董宣不以爲意地道。
“你、、、、、、你、、、、、、”水麒麟無言以對。
這世界上真是什麼樣的人都有。
這董宣可是正派中人,在江湖上也可謂是德高望重,受人尊敬。可看看他說的這些話,哪裡像是一個受人愛戴的正派中人的作風!
董宣不理她,轉向翩翩豎起大拇指誇獎道。“不錯、不錯,不愧是我董宣的徒弟,才教了你沒兩日,就能從這水麒麟的手中逃脫,還使用你師孃給你的暗器差點傷了他,的確是沒有丟了我百變神通的臉。”
就說嘛,有他這麼厲害的師傅,他的徒弟也必然不能讓人小瞧了去。
被他這麼一說,水麒麟的臉色頓時變成了豬肝色,異常的難看。
見他這樣,董宣的心情更是出奇的好,壞心地想;活該,誰叫他要擄走他的突然,讓大家擔心,能氣死他最好。
“師傅!”翩翩見他和水麒麟的互動,和夏傾城眉目神情交匯了一些。
看來,她的師傅和這水麒麟是老交情了。
可是讓她想不明白的是,既然是來交情,那對方抓她所謂何事?
董宣走過去,拍拍她的肩膀,循循教導。“翩翩啊,你要記得,這行走江湖啊,不能婦人之仁。有時候你一個心慈手軟,給敵人有機可乘,沒命的也就變成了你。無論是明的還是暗的,或者說你是使用什麼樣的陰招,保得住自己的命那纔是最重要的。要是命都沒有了,那什麼光明正大啊,那全是空話。”
“是,師傅!”翩翩很受教地答道。
當然,這話,夏傾城也是聽進了心的。對他來說,董宣的這番話也讓他受益匪淺。
“喲,董宣老頭。虧你還是名門正派出聲,哪有這麼教徒弟的。”水麒麟哇哇叫道。
只是,從他笑意盈盈的臉上,更人的感覺是,他其實是很贊成董宣的這個理論的。
“我可從來沒說過我是名門正派。”那些東西,都是虛名,都是浮雲,他纔不當一回事。“翩翩,你要記住,當人家要殺你的時候,你唯一要做的就是保住自己的命。什麼是江湖,打打殺殺、而與訛詐的就是江湖。那些個名門正派什麼的全是屁話,命都沒有了,守着那些虛名能有屁用。”
“是,師傅。”翩翩再一次受教。
董宣轉向夏傾城。“傾城啊,剛纔師傅說的話,你也要好好記得。”
這兩人,一個是初入江湖,一個則太過於仁厚,這樣的兩個人,要不在這個時候好好的給他們上上課,只怕他們的這性子將來會害死自己。
“多謝師傅指教。”夏傾城明白,董宣這番話,是特意告訴他們,江湖險惡,爲了保命,不可以過於墨守成規和講仁慈。
其實,何止是江湖,做人不也是這樣。
現在他再是一個人,他有自己很在乎的人,爲了保護好她不受傷害,更爲了不會失去她,他不能再像以前那樣,什麼事情都可以不去計較,什麼事都可以退一步。
人,不可以心存歹念,可是過於的宅心仁厚,也要看是對什麼人。
見他們兩個都這麼受教,董宣滿意地看着他們,總算是欣慰地點點頭。
不過想起那居然敢當着他的面擄走他的徒弟的罪魁禍首,他的臉色又黑了下來。轉向一臉好像很滿意地看着自己的徒弟的水麒麟,他沒好氣地道。“水老頭,你吃飽了撐着沒事做,擄走我徒弟幹嘛。”
“我這還不是爲了你徒弟好!你不感謝我就算了,還對我凶神惡煞的,搞得好像我欠了你銀子似的。”看見他面色不善,水麒麟笑意盈盈的臉也瞬間跟着暗淡了下來。
“我還沒找你算賬,你居然還敢要我感謝你!你想得還真美好。”見過不要臉得,可還真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
“喲,是誰在傳遞信函讓我幫他找千葉草的信裡抱怨說他那新收的徒弟太善良,他擔心別說是讓她殺人,就是讓她自保,她都不忍傷人的?還說她那徒弟的夫君也一樣過於溫潤,擔心這對夫妻不識人間險惡,沒法行走江湖的。”他這也是好心,做這麼多不就是爲了刺激這兩個年輕人出手嘛。
他這一說,董宣纔想起來,自己的確是在離京之前給他寫了這麼一封信。
看來,他還真是錯怪這個水麒麟了。
不過,打死他也不會給他說一個謝字的。所以,他心中雖然不氣了,可面上任然還是假裝兇巴巴地質問。“既然是這樣,你可以事先和我商量啊!這樣弄得我也沒準備,還真以爲我徒弟是被壞人擄走了呢。”
害得他剛纔還一直擔憂,猜想會不會是那秦越澤的人幹得。
好在是虛驚一場。
“我也是今兒個才趕到這裡的好不,都還沒有時間和你們打罩面,就發現了有人打鬥,我這好奇的過來一看,沒想到居然是你們,就臨時起意,抓了你徒弟了。”要不是認識他們夫妻多年,見識過姜孃的易容術,他還真分不出他們來。“你不得不承認,這臨時起意的效果更好,看,你們誰也沒有想到會是我,事情不就更順利。”
最起碼他那新徒弟,現在已經知道要使用暗器傷人,還有懂得在敵人的手中學着逃脫。
這一切都全是他的功勞。
董宣也覺得他說得有理,可他卻不想承認這次水麒麟幫了自己一個大忙,解除了自己心中最大的隱憂,所以趕緊轉移話題。“你還好意思說,我讓你幫我找的千葉草呢。”
水麒麟認識他這麼多年,自是瞭解他的,所以也沒指望在他的嘴裡聽到一個‘謝’字。
他懶得和他計較。“我來就是爲了告訴你,我手裡的那棵千葉草,在兩年前我大徒弟無意間招惹上沁月國丞相,當時被對方暗中下毒,我爲了救他,已經將我手中的那棵千葉草給他作爲藥引用了。”
換言之,那就是董宣給他要的千葉草沒了。
“用了!”董宣不敢置信地看着他,雙目瞪得如銅錢一般大。
“恩,用了。”水麒麟很肯定地點頭。
看他那淡定的的樣子,董宣火了。“你既然用了,你幹嘛不早說。”
他知不知道,那千葉草他可是要用來救翩翩的。他就那麼理所當然的給他說,那千葉草他用了,那這下沒了千葉草給白玉蓮做藥引,到時候,就算他們能上得玉龍雪山拿到白玉蓮,翩翩不也沒救了嗎?
看見董宣火大的樣子,水麒麟委屈地道。“那是我的東西,我用了就用了,難不成還要大張旗鼓地告知天下,那東西被我用了嗎?”
這是什麼道理,用了自己的東西,那是他自己的事,總不至於還要昭告天下啊!
“你最起碼得要告訴我一聲!”董宣咆哮道。
“你不也沒問嘛。”水麒麟無語地道。
怎麼這麼多年,這傢伙的脾氣一點沒變,還是這麼的不講理呢!
“我沒問難道你就不可以說嘛。”董宣的氣勢不減,雙目好似要噴出火來。
見他真的火了,水麒麟只得說道。“好,好,是我的不是。”
說實在的,他覺得自己挺冤枉的,不就是用了屬於自己的東西嘛,他這是招誰惹誰了!
“你一句不是,就可以解決了,你知不知道,那可是給我徒弟做藥引用的。”這水老頭就是存心和他過不去。
姜娘看着自家老頭子,很無語地搖了一下頭,走過去拿住他的手臂,輕聲安慰道。“老頭子,有什麼事,慢慢說。”
爲什麼當年她嫁給他的時候,會覺得他這種不講理的性格很吸引她呢?
真是想不通啊。
自己當年居然會被他這種無理取鬧、蠻橫不講理的性格吸引,從而使得對他一見傾心,再見傾情,還真是怪事!
“師傅,你是說這千葉草是給翩翩做藥引的嗎?”夏傾城聽他們說到關鍵的地方,卻又聽水麒麟說這千葉草被他給他的大徒弟用了,心裡也急了起來。
可是,爲什麼他一直沒有聽董宣提起過這千葉草的事情呢?
董宣看着一臉焦急地他,又轉向呆愣中的翩翩,很頹廢地抓抓頭。“這千葉草,是白玉蓮必備的藥引。我沒說,是覺得這千葉草就在水老頭的手裡,以我和他的交情,他不可能不給。可我怎麼也沒有想到,他居然會在兩年前就將這千葉草給用了。”
這麼貴重的東西,水老頭用了,他居然不知道,真是失誤啊!
“那沒了這藥引會怎麼樣。”夏傾城問這話的時候,雙脣忍不住顫抖。
“這、、、、、、”董宣不是不知道怎麼回答他的問題,而是不敢回答他的問題。
難不成,讓他直接對他們說:沒了千葉草做藥引,白玉蓮的功效就沒辦法引發出來,那麼翩翩必死無疑嗎?
不,這話,即使一向耿直、不拘禮如他,也說不出來。
看見董宣的神情,翩翩的雙腿一軟,差點摔到地上,還好想傾城眼明手快地連忙扶住她的身子。
“夫君。”她感覺到他的身子比自己的顫抖得還厲害。
他,是在害怕嗎?害怕失去她嗎?
其實,她又何嘗不是。她並不怕死,怕的是會失去他!
夏傾城勉強擠出一個自認爲溫柔的笑,柔聲對她說道。“娘子,別怕,總還會有別的辦法的。”
殊不知,他臉上現在掛着的那笑,是多麼的不自然,看得翩翩的心裡好不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