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下了,我好睏。”翩翩用手捂住嘴巴打了一個哈欠,然後再生了一個雅氣的懶腰。
玉寒宣笑看着對面的她,只見她星眸半眯,一臉的昏昏欲睡。那神情,他很懷疑,她會不會在下一霎間就直接靠在一起上睡着了。
“最近你愛睏的時間越來越長的。”玉寒宣笑容收斂,臉上不無擔心。
“不是都說孕婦愛睏嗎?”她輕描淡寫地說道。
至於這背後真正的原因,她不願意去細想,也不想去深思。
“那麼,你這個孕婦也未必太貪睡了一下。”他輕笑。“小心這以後啊生出一個和你一樣喜歡睡覺的孩子。”
‘孕婦’這樣的說法,還是她交給自己的。
“我這可是特殊時期。”她努了努嘴,覺得睏意更濃了。
話落,又大了個大大的哈欠,覺得上眼皮和下眼皮正打着架。
“不行了,我實在是太困了。”她可憐兮兮地看着他。
玉寒宣見她實在是再也支撐不住,便對洛兒說道。“洛兒,陪你家小姐進內室去歇息吧。”
“是,皇上。”翩翩身後的洛兒上前對着玉寒天福了福身子,轉身攙扶起翩翩。
“那麼我就先去躺一會兒。”翩翩也顧不得什麼禮節了,在洛兒的攙扶下站起身,由得她扶着自己進入內室去歇息。
玉寒天目送她的背影消失在簾內,方纔拉回自己的視線,轉而望向面前那盤尚未下完的棋,手支着下巴,開始思考起來。
片刻,洛兒就自內室走了出來,見他還沒有走,立刻屈膝。“皇上!”
“睡了?”玉寒天坐到椅子上問。
“回皇上,小姐的頭才一枕在牀上,立刻就睡着了。”洛兒長這麼大,這還是第一次見一個人可以這麼輕易的就睡着的。
她家小姐的睡功,真是讓她歎爲觀止。
玉寒天的雙眉往下沉了一下,吩咐洛兒。“你好生伺候着。”
“是。”
玉寒宣離開翩翩的住處沒多久,就在前往御書房的途中遇到了有事特地來見的年國昌。但見他神色匆匆,仿若有什麼緊急的大事。
年國昌老遠的看見他乘坐的皇攆,連忙小跑着迎了上來。“臣見過皇上。”
“年御醫免禮。”
“謝皇上。”
“你忙着見朕,所爲何事?”
“皇上,微臣貼出皇榜,廣招天下有才之士爲翩翩姑娘治病,經過今日早上的一番選拔,已經有人脫穎而出了。臣特地來問,他們什麼時候可以進宮來爲翩翩姑娘把脈治病?”他知道這翩翩姑娘現在就是皇上的心頭肉,凡是都大意不得,事關她的安慰,這招人一事能有多快,就得有多快。
“哦!實在是太好了。”玉寒天一直寒着的臉上染上一抹喜色。“這才賽脫穎而出的人是個什麼樣的?”
事關她的安慰,他可萬萬大意不得。
“稟皇上,是一對夫婦。”
“一對夫婦?”玉寒天心中突然想起了董宣和姜孃的易容術。
“是的。”年國昌見他面色凌重,也不得敢多說什麼。
“年御醫,你說說,這對夫婦是個什麼樣的?”
“就是一對年過四十左右的夫婦,兩人身形都一般,倒是這醫術方面的才華,臣都自愧不如。”想起對方的能力,他不禁感慨:這人外還有人,山外也還有山。
“哦?!”他的目光深深地看着年國昌。“照你這麼說,他們的醫術了得,翩翩的病他們應該是有辦法了?”
“這、、、、、、皇上,這翩翩姑娘的病情特殊,臣也不敢保證他們真的有能力治好她的病。不過,以臣之間,若他們都束手無策,那麼、、、、、、那麼這天下若要招攬到能醫治翩翩姑娘的病的人,只怕是很難了。”年國昌諾諾地看着他。
天知道,說出這番話,需要他好大的勇氣。
“看來,他們這醫術確實是很讓年御醫你滿意啊!”玉寒天感悟道。
“臣自愧不如啊!”這學醫數載,今日,他總算是長了見識了。
“那麼依你之見,他和董宣的醫術誰厲害?”
“這、、、、、、臣還真的是說不上來。”被玉寒天這麼一問,年國昌還真是不知道要怎麼回答。
“看來此人的醫術不在董宣之下啊。”玉寒天心中一沉。
“這事臣還真是沒法去比較。這董老的醫術那自是了得的,這點不止是臣知道,就是這天下人,誰不知道百變神通董宣夫婦除了易容術獨步天下,這醫術更是精湛;至於這對夫婦二人,臣雖然不瞭解,可自他們能輕而易舉就治好了臣找來的那些有其難雜症的病人,就可見這醫術不凡。”
“那麼,你認爲這夫婦二人和董宣夫婦有何相似之處?”玉寒天再問。
“相似之處?”年國昌開始還有些反應不過來,可很快的,他就明白了玉寒天話中的意思。只見他雙目睜大,驚訝地道。“皇上你的意思是這夫婦二人是董宣假扮的。”
這可能嗎?
“這也只是我的猜想,我也希望不是。”玉寒宣無聲地嘆息一聲。“只是,如你剛纔所說,這董宣夫婦除了武功和醫術了得以外,這易容術也是獨步天下。如果真是他們,也並不奇怪。”
“這、、、、、、臣愚鈍,還真的是分辨不出來。”他在大腦中將他們的身影和行事作爲重合在了一起,覺得他們果真如皇上想的那樣,是同一個人。可若仔細再想一想,又好像不是。
這就算是他想破了腦袋,也未必能分辨得出。
“這樣,你下去多和他們接觸幾天,看能不能在他們的身上找出破綻,同時,你去找清然,讓她派人去打探打探他們的真實身份和過往的生活習慣。”目前看來,也唯有這個辦法了。
“是,臣立刻就去。”年國昌答道。
“慢着!”
“皇上還有何事吩咐?”
“翩翩的病情你也知道,這兩日是越來越嚴重了。”這一點,自她越來越貪睡,而且時間上越來越長久可以看出,她的病情萬萬是不能再拖了。“所以,這時間上,你要快。特殊情況下,用點特殊的手段來達成目的,也無妨。”
“臣遵命。”年國昌何嘗不知道翩翩的病的嚴重性。
年國昌退下以後,玉寒天繼續趕往御書房。
一進大殿,但見玉寒宣坐在龍椅上正聚精會神的批閱奏章。
玉寒宣見他進來,立刻放下手中的毛筆,理了理袖子迎了上來。
“臣弟見過皇兄。”
“免了吧!”玉寒天揮了揮手。
“這翩翩又睡着了?”他大膽猜測。
他猜想,今日玉寒天是特地前去陪着翩翩下棋排解無聊的,哪能這麼快就完事啊?!唯一的解釋就是,夏侯翩翩又睡着了。
而且看這時辰和自她最近睡覺的時間來推敲,只怕這晚膳若不喚醒她,她八成是不會醒的。
“嗯。”玉寒宣走到他之前坐的龍椅上坐下。
“她還真是很能睡啊!”玉寒宣有感而發。“看來,這病情是更加的嚴重了。”
玉寒天的面色因他的話變得很難看,沉着臉說道。“剛纔年國昌在半路攔下了我,說是命他招攬的名醫已經找到了。”
“那真的是太好了!”玉寒宣歡呼。
“我擔心此二人會不會就是董宣夫婦!?”
“皇兄會不會想多了。”玉寒宣想了想,他這裡面會不會有點杯弓蛇影的心態呢?
“你不要以爲我是杞人憂天。這董宣他們是不可能會丟下翩翩不顧自行離去的!你也回來好些時候了,他們就算是這一路上顧慮夏傾城的情況耽擱了一些時間,也應該早已到了京城了。既然到了京城,怎麼可能放棄這麼好的機會呢?”現在整個皇城內外都被他的人給重重把守,他們想要進來,只怕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不乘此機會,更待何時!
“那還真是一件傷神的事情。”玉寒宣聽完他的話,無形中也跟着擔憂起來。“皇兄,你說,董宣他們是不是早已經知道了翩翩的身體狀況?”
“你說呢?”玉寒天把問題丟回給他。
“以董宣的醫術,若知道也不足爲奇。”雖然年國昌先前在玉龍雪山的時候給翩翩把脈沒有發現異樣,但是董宣的醫術那麼高超,若那時候就發現她這一情況,那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皇兄,我突然在想,他們當初上玉龍雪山到底是爲了什麼?會不會是、、、、、、”他深深地看着玉寒天,大膽地假設。“皇兄,你說,他們上雪上的目的會不會有可能和翩翩的身體狀況有關?”
他在房中不斷地踱着步子,大膽地推敲着這種可能。
“這,應該是不可能的。你我都知道,這雪山上常年積雪不斷,除了雪蓮和雪煞,還有那雪地沼澤以外,再無其他。”
玉龍雪山上到處是一片冰冷,別說是藥材,就是草,也不可能會有一棵。
“說得也是。”玉寒宣轉念一想,覺得他的話十分有理。
“好了,別在這兒瞎猜了。我們現在也只能等着年國昌和清然試探了那兩人,查出他們的身家背景以後,再下定奪。”他也希望他們和董宣毫無關係。
“也只能這樣了。”玉寒宣瞭解地點點頭。
“今日這些奏章就由我來批閱吧!你且退下。”玉寒天用一雙滿是溫情的雙目看着他。“這些年,也着實夠你累的。”
“皇兄,你這說得哪裡話。能爲你分憂解勞是我最開心的事情。”在所有的兄弟姐妹中,他自小就和他最親,感情最要好。這些情感隨着歲月的流逝,在人生道路上經歷的種種崎嶇,把他們拉得越來越近,使得情義越來越深厚。
“我知道。只是你纔剛成婚,總不能讓弟妹天天獨守空幃吧。今日,這些奏章我來處理,你也趕快回去陪陪人家。”玉寒天笑着瞥他一眼,揮手趕人。
“呵呵,皇兄無需擔心,無礙的。她是個明事理的女子,很能體諒我的。”她若不是那麼的識大體,懂得爲他着想,他也不會愛她至深。
“人家明事理,你不也得明事理。去吧,多陪陪人家。”
“這、、、、、、好吧!”他們畢竟是新婚,他又何嘗不想着她呢。
既然皇兄今日得空,他也偷個懶,回去陪陪自己的美嬌娘。
“呵呵,你讓她得空的時候,多上翩翩那走動走動。一來呢,他們好培養一下感情;二來呢,我怕翩翩在宮中待得久了悶得慌,讓她抽空多去陪她說說話、談談心。”想起翩翩,玉寒天覺得自己的整顆心都變得柔軟了。
“唉!”玉寒宣無聲的嘆息一聲。“好,我知道了!”
看來,皇兄是中毒太深,無藥可救了!
這輩子,他是中了那夏侯翩翩的蠱,再也無法自她的手掌中逃脫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