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再言語,只是把球往前一拋,沒有絲毫猶豫,球沒有停留就掉進了籃圈。球就那麼在地上彈了幾回,慢慢高度減小,最終停在我的腳邊微微搖動。
剛剛開始生命的我們是一條射線,但是到最後會有一個端點來結束,無數條射線亦或者是線段,有幾條是相交的?
五四籃球杯的到來,無疑讓很多女生開心,因爲第一場比賽就是橫空出世的兩個帥哥的班相對。
白信也來了,她歪着頭,居然也站在我旁邊,她跟我說:“蕭莫如,你說,誰會贏。”
我卻反問她:“那你覺得呢?”
“呵,當然是樹坤民。”她不再看我。
高娜娜不滿地看着她,也不說話站在對面班的拉拉隊聚集地。嶽玉玲正在討論要用什麼口號,“要用中文還是用英語?”
高麗珍鄙視她:“知道你英語好,再來炫耀啊!”
沈菲菲拿出擴音器:“用這個?”
“你夠了,到時候發揮吧!誰拿到球就叫誰加油。”
羊恆作爲隊長,一直與其他男生討論戰術。
樹坤民走到白信旁邊:“白信,你來了?”
白信說:“嗯。好好打。”
裁判是高中部的學長,我們兩班的賽事裁判正好是已經從初中部畢業出去的校草,畢竟他走後,校草一直虛位以待,很多初一的學妹都跑來瞻仰。
據說,還有女生要了簽名以二0元一張的價錢賣出去了。沈菲菲聽說這件事情時很不屑地說了句:“就他那雞爪寫的字也有人要麼!”
“沈菲菲你也要過他的簽名麼……”
比賽還沒開始,謝浩然就跑過來,先看看我,我不自在地把視線轉移到別處,於是他就跟樹坤民說:“你要發揮好啊,我一定要和你比比看。”
哨音一響,一發球,賽場的氣氛頓時激烈了。
我緊張地看着賽況,其實謝浩然班的實力的確很不錯,很多人都是聽說過的得力隊員,很輕巧熟練地運球,投球。
幸好我們班有一個全校最高的人,他不費吹灰之力就截球,將球傳給樹坤民,樹坤民會意地把球運到籃筐下,輕輕一躍……
全場爆發出歡呼。
對班也不是吃素的,很快連進。漸漸兩個班的比分拉開了。
上半場結束。
我們班差他們班四分。
羊恆他們喝水邊討論。
白信很擔憂地跟樹坤民說:“好好打啊,他們肯定不如你的。”
樹坤民大幅度地喘氣,拿紙巾擦着汗。對面的隊員突然用一種不懷好意的眼神射過來。我有些擔憂,待會兒會出現什麼事。
果不其然,在下場賽,經過奮力追趕,我們班最終還是領先了一些,而對方卻頻頻犯規,在最後的十分鐘,我們班依舊領先八分。
我卻越來越不安,跟講師提議說:“暫停一下吧?”
講師卻不在意:“我們班贏定了,不要截他們的銳氣。”
我很緊張地看着樹坤民,最終,意想不到的事情還是發生了,當對班的幾個隊員搶球的時候,很微乎其微地各自錯腳,手腕頂了樹坤民一下,而裁判並沒有發現。
樹坤民被絆倒在地,手中的球也滾了出去……
謝浩然見狀,連忙來扶起樹坤民,那小塊地的水泥脫了,所以很不平,樹坤民的膝蓋正好重重磕在那小塊地上,頓時沙灰混雜着血液,汨汨流下。
班裡的女生都屏住了呼吸,導師連忙叫停。
謝浩然扶着樹坤民過來休息,還不住責怪:“樹坤民,沒事吧,我還沒跟你好好打呢。樹坤民!”
導師過去和裁判理論,最終也只有那個隊員被罰下場的結果,而樹坤民,站立都很困難。只不過是跌破,怎麼會站不起來。
再一問,他齜着牙,很艱難地說出:“奶奶的,骨折了。”
比賽又繼續開始,謝浩然還是去打球了,卻力不從心,被他們班的體育委員罵了好幾次。高娜娜着急地在對面張望。
白信也趕緊把自己手中的礦泉水倒在他的膝蓋上,洗傷口。
“別動!想得破傷風死掉啊!”她很冷靜地說,
我趕緊去叫校醫……
第一場晉級賽,我們班還是輸了。而女生的賽事一向是我們不忍看下去的,雖然我們班女生確乎是贏過幾次。
很多人都垂頭喪氣的,還不住罵那個班的隊員,帶頭的肯定是那個叫牛謙的傢伙!
在校醫室裡,樹坤民很簡單的處理了一下傷口,校醫說,短時間不要運動。
我看見他似乎很惋惜,又或者是因爲自己不能爲我們班晉級而痛心,也怪自己沒有小心。
“不過就是場球賽,沒事了。”我安慰他。
“可是,莫如,你不是說初三的沒機會參加,這是初中最後一場球賽啊。”他仍然自責。“又不怪你!都是那個牛謙。他妹的。”
白信硬拉着樹坤民去了醫院,我一個人回到別墅,我看見了桌子上的電腦,動了鼠標後,就出現了樹坤民的企鵝界面。
第一次見他的企鵝界面。
我此刻的念頭就是迅速把他的聯繫人看一遍。
備註名稱很規矩……趙磊,白信,宋江樹,還有講師,父母……突然間看到了自己的企鵝頭像,再一看備註,很簡單地寫着:莫如。
啊,要怎麼說呢。
然後在線的趙磊立馬發過消息,待機的時候企鵝自動變成離開,鼠標一活動,就變成在線了。他說:樹坤民!白信跟你去滇南?現在她和你怎麼樣了?
我汗顏,我發誓絕對不是故意打字上去的,“什麼意思?”
“怎麼了啊,是白信離開時信誓旦旦地說,絕對不會讓你在那邊找個女生的,她一定會成爲你的女友呢,怎麼樣了,現在?”
啊,其實,這句話也沒有什麼惡意,白信一向自信。
但是我就是不自在啊!狠狠心弄成隱身狀態,然後把這三句消息記錄利索地刪掉。
之後我去醫院,我也不知道爲什麼要去,或許是剛剛看見了趙磊的話。並沒有看見樹坤民,反倒在外科診斷室看見了陸正濤。
他正在換藥。他跟我和高麗珍關係不熟,我何必去關心呢。
於是走開,看一個個房間,都沒有樹坤民的蹤影。
慢慢從醫院走到學校,剛剛踩點到教室。
樹坤民沒有來,也沒有心情去對面班找高娜娜和謝浩然。
高麗珍湊過頭來:“樹坤民怎麼樣了?”
“不知道,白信帶他去哪裡了也不知道。”我依稀有些惱火。接着羊恆等人匆匆而來,而且滿頭大汗,他見到我也問樹坤民的情況,我依舊回答不知道。
他隨即火了:“我剛剛帶人去打了牛謙一頓。”
我坐正:“什麼?”
“他就會耍卑鄙手段,剛剛帶人跟他在學校外面的空地揍了他一頓。以爲他多了得,人也不叫,我們贏了,估計他現在回不到學校了。啊,蕭莫如,放心他沒死啦。”
打是該打,因爲此時的我們都異常氣憤!牛謙那個小人!
第一段晚自習下了之後,我踱步去廁所。我們班教室和廁所並不是遙遠的,而是相隔那麼幾米,可以那麼直視廁所,也可以俯視下面去廁所的人。
不過二樓的女廁所是班裡男生無聊時偷窺的對象,他們怎麼可以那麼噁心!
我就那麼走着,突然間一個易拉罐不偏不倚砸到了我的頭上……周圍打乒乓球的人們都驚呼了,那麼一瞬間,我頭疼欲裂。
但我依舊鎮定自若地上了廁所後回來,教室裡面一片沉靜,我看見陶浩然的樣子已經確定是他了,但他們卻一個字也不說地在旁邊看着我。
我來到座位上,蒙起頭,把近來的壓抑情緒全釋放出來,嚎啕大哭。
眼淚止不住,不哭是不可能的,哭就是一種發泄方式。
當方想小心翼翼地跟我說“是陶浩然砸的”的時候,我依舊哭着。陶浩然見方想這麼說的時候,連忙過來道歉,說什麼我不小心,也不知道會這樣的話,我卻不理睬。然後他就去責怪方想:“死BT,叫你說。”
我不願意讓方想被陶浩然整,便開腔:“陶浩然,滾遠點,我早就知道是你弄的,不是方想跟我說的,你很厲害嘛?很準嘛……”
他再也不吭聲。
而方想也在旁邊安慰說:“不要哭了。”
高麗珍檢查我頭上的包:“沒出血。”
“出血了我還能在這裡哭嗎?……”
晚上我被嶽玉玲和高麗珍拖着走。操場空曠,正如我所說的,這裡瞭望夜空非常合適,籃球賽並不是在五四舉行的,而是四月中下旬,在五月一日放假之前,還有一個全年級的體育測驗,內容包括這屆初三的中考必考項目,而五月初,就是今年花城雙胞胎節的開幕了,兩百9年的雙胞節有幸請到了by二,今年則是兩百六年快樂女聲的reb還是n,我答應帶樹坤民他們好好參觀的。
話說這個星期六就是惱人的體育測驗,跑八百米時候想想全年級的同學都看着你,你就知道多麼的悲慘了。而一天的測驗結束後再過幾天就是雙胞胎節了。
在春蕭的四月,因爲時令的關係,大熊星座和北斗七星終於出現了。還有比較顯眼的獅子座。傳說中的大熊座是,宙斯把美麗的女僕卡利斯托變成了一隻熊,爲了幫她拜託主人赫拉。擁有一切並不能表示你就是一個善良的好人。
我生氣地說:“陶浩然,恨死了!一想到還得忍受他一年,我就受不了啊!”
高娜娜一直擔憂樹坤民的情況。畢竟她是那個班的一份子,自己班同學做的事……而樹坤民說:“沒事,還可以逃過這個星期六的體育考試啊。”
謝浩然也很後悔:“我是真的想跟你比一場啊,沒想到出了這種事情。”
白信則是一直充當着甜心護士的角色,提醒樹坤民敷藥等。高娜娜不滿,我也不滿,玩夠了也可以回去了。我可沒把你算到雙胞胎節計劃裡面。
在週五,所有籃球比賽都已經揭曉情況,謝浩然所在的班拿了年級第一的位子。此刻的羊恆更加憤怒,直呼再去打一頓,我們都勸阻,說不定前次牛謙的傷勢也讓講師有所顧忌,再去鬧市恐怕被學校處罰。
可是,我們真的很不甘心!不甘心啊!高麗珍更是聽到他們第一的消息時暴怒地把手中的一摞作業本狠狠一摔,袖子一擼……
今天是週六,早上各種小項目都測試完了,只剩下午的女子八百米和男子1000米。樹坤民自然因傷而在一旁休息。
沈菲菲爲那個班她喜歡的人默默加油,其實她早已知道那個男生已經有個小女友,而且男生跑的時候,女生在旁邊,男生看來她一眼,點點頭,一開始就遙遙領先。她看着心酸,再加上跑女子八百米的時候,女生跑的時候,男生遲遲不離,跟着女生跑,視線始終不離開。這讓她的情緒再也掩埋不住,失聲痛哭。
一衆女生安慰,嶽玉玲拿着胳膊戳戳我:“額,我說你也該難過下了吧!”她看向不遠處地樹坤民,以及旁邊的白信。“一邊去。”我丟過去一個白眼。
一個女生跑的時候有另一個男生跟着跑是一件美好的事情,一個女生跑回來站不穩的時候有男生扶你,是一件值得欣慰的事情。
我腿軟心慌,自己一向八百米沒本事跑,這個時候要我怎麼面對。
一開始跑的時候,就落到後面,第一圈接近的時候,我已經明顯覺得自己跑不下去了,我們班在後面,其他班的早已比完,謝浩然不放心我,便坐在運動場的另一邊的座椅上看着比賽。
我根本不巴望誰幫我,誰鼓勵我,這種時候靠自己。
呼吸開始沉重,雙腿痠麻,我不停調整自己的呼吸。
前九個早已到達終點拿到滿分,剩下的只能看能不能及格了。當終點越來越近,本想拿出幾年後又是一條好漢的信念一搏的時候,想使出全力全使不出來,路過謝浩然坐的地方,高娜娜大聲喊:“莫如,加油啊!”
謝浩然連忙跑過來,跟在我旁邊,要我堅持住。
並不是最後一名,可是是倒數第幾我已沒有力氣去看了。
最後他跟我說:“馬上了,不要讓樹坤民看到不堅定的你。”
我還是擠出一絲微笑,向前奔跑……不過就是三分多的羞辱時間嗎?挺挺就行了。當我衝到終點的時候,順利拿到及格分,我覺得這是不可思議了。
跌倒在旁邊的草坪上,再也起不來,小腿痠酸的,樹坤民這個時候卻坐不住了,連忙過來,他的傷沒有好,甚至走路還有些蹣跚,他趕緊過來扶我。
“蕭莫如,站起來啊,待會兒腦充血的!”
我喘着氣,搖頭。
埋着頭,聽着自己的呼吸,欲哭無淚。只知道,八百米終於結束了。
他也站不住,也坐下來,“你還是站起來活動一下,坐下去對身體不好。”
“你管我!”
“我不管誰管!”
謝浩然和高娜娜也跑了過來,他們遞給我水,可是我不想喝。這時候高麗珍一聲哀號,哭起來,旁邊的人手足無措,原來是抽筋了。
我連忙起身爬到她旁邊,告訴嶽玉玲:“快……脫掉她的鞋子,嗯,按那個穴位……”有人不停捏着她的小腿,嶽玉玲也一直按住那個穴位。
高麗珍因爲腿抽筋話都說不出來,一直擠着眼淚。
不過多久,她終於不哭了,抽筋也好了。
高娜娜問我:“誰告訴你這些的。”
我看看樹坤民:“嗯,樹坤民,前不久自己晚上也總是小腿抽筋,是他告訴我不要着涼了,抽筋的時候就按腳底板的那個穴位,叫什麼忘記了……”
高娜娜笑着看我。
謝浩然也附和着,只是笑的有些勉強。白信這幾天是形影不離跟着樹坤民,此刻的她卻在一旁默默地看着我。
樹坤民,我想,我是沒有辦法擺脫你的束縛,和你留給我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