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我只剩下兩枚棋子了,他卻不動手了,翻身躺下,叫人進來將棋盤端至一旁放了。
房中的屏風已經被人扶起來,重新立好。我繞過它出去,元承灝也沒叫住我。
楊將軍回來了,進來的時候見我在外間,忙行了禮。我急着問:“將軍,皇宮那邊如何?”
“太皇太后說皇上龍體違和,歇朝幾日。”他說着,目光朝裡頭瞧去,問道,“皇上在裡頭麼?”
原來,這纔是元承灝說他病了的原因。
嘴角一動,我點頭道:“皇上說,病了。”
楊將軍也不看我,徑直入內。我跟着進去,他立於他的牀前,小聲道:“皇上,景王來了。”
元非錦的父王?我也吃了一驚。
元承灝睜開眼來,他的眼底亦是閃過一絲驚訝,卻只是一晃而過,隨即笑道:“那師父還不請他進來?”
“是。”楊將軍轉身出去了。
他擡眸看看我,低語着:“他倒是朕不曾想到的。”他說着,拍拍牀沿,示意我過去。
我上前,在他牀邊坐了。
楊將軍帶了景王進來,很高大的男子,着了蟒袍,那是親王才能穿的衣服。元非錦的眉目果然是像極了他的,不過比他比起來,元非錦就顯得稚嫩太多了。
我有些尷尬,元承灝卻拉着我不讓我起身。
景王上前來,行了禮:“臣參見皇上、娘娘。”
他是不認識我的,必然,只能是楊將軍告訴他的。
元承灝略擡了擡手:“六叔不必多禮。”
景王謝了恩,才又道:“太皇太后惦念着,所以叫臣來接皇上回宮。”
元承灝依舊躺着,一動都不動一下,倦聲道:“朕身子難受,正好六叔來了,這朝中的政務有皇祖母和六叔,朕就能安心休養一段時間了。”
景王略微一震,繼而笑道:“臣是因爲楹兒的婚事,是以才奏請太皇太后回京一趟的。皇上莫要任性了,這天下怎能沒有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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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成親,他作爲父親,自然是要來的。不過,眼下大選尚未開始,郡主和安歧陽的婚事還早呢,景王來的,也太早了些吧?看來,元承灝是不高興了。
果然,他笑得有些冷:“朕也是人,就不能生病麼?”
“皇上,宮裡有全天下最好的太醫。”景王頓了頓,又道,“來人,恭迎皇上回宮!”
外頭,進來幾個侍衛。
楊將軍顯然有些震驚,忙攔着:“王爺,這……這恐怕不妥。”
我皺眉看着這架勢,這哪裡是恭迎?這簡直是逼宮。
元承灝坐了起來,不緊不慢地開口:“誰敢碰朕,朕誅他九族。”
“皇上!”景王不曾想他會如此說,一時間也不知該如何。侍衛們到底是誰都不敢上前來。
我鬆了口氣,我不該同情他的,誅九族啊,誰有他狠?
一轉眼,他倒是又笑了:“朕這裡正好有局殘棋,不如六叔陪朕下完。”
衆人的目光落在一旁的棋盤上,丫鬟已經識趣地將棋盤搬上前來。他指着那隻剩下兩枚棋子的紅子道:“朕的昭儀棋藝不精,素聞六叔棋藝高超,想來定能幫她扳回局面。六叔若贏了朕,朕便跟你回宮去。”
錯愕地看着他,呵,就兩枚棋子,任憑他景王棋藝再精湛又如何?元承灝他是存心爲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