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日,才真正覺出元非錦的可憐來。
其實,不過是撞破了我與元承灝溜出宮來,元承灝也不必如此爲難他。他以爲我和別的男人在一起,不顧一切衝上來,說到底,不還是爲了元承灝麼?
“皇上……”他還是跟在邊上叫着,朝我看了一眼,又咬咬牙道,“臣弟就算撞破了您的好事,您也不必如此罰我呀!”
我被他說得一怔,什麼叫撞破了他的好事?我和元承灝,又沒什麼。再說了,我出宮,也還是被他逼着出來的呢!
沒想到元承灝竟開口道:“既然知道,還不趕緊從朕的眼前消失?”
元非錦才欲開口,忽而聽得芷楹郡主的聲音傳來:“哥!”她叫得很大聲,許是隔得遠,怕他聽不見。如今在外,她不再喚他“王兄”了。
我吃了一驚,見元承灝飛快地重新又戴上了面具。尚未反應過來,他的大手已經伸過來,將我手上的面具戴上來。
芷楹郡主拉着安歧陽過來了,她的黛眉皺了皺,指着我們道:“這兩位是?”
安歧陽的目光也隨之瞧來,我有些心虛地垂下了眼瞼。
“啊?哦……”元非錦悄悄看了看身側之人,只好答,“我也不知道,正找你們呢,可巧你們就來了。”
芷楹郡主笑着:“誰叫你方纔一溜煙兒就不見了?害我和岐陽好找。走,去那邊瞧瞧去。”她說着,上前來扯着他的衣袖,又道,“對了,方纔的煙花瞧見了麼?突然放出來,嚇了我一跳。”
元非錦訕笑了幾下。
安歧陽依舊打量着我們,輕笑道:“怎的今日還有禁衛軍也出來麼?”
我嘆息一聲,元承灝身上的衣服太扎眼了。不過,他要是換上太監的衣服一定會更扎眼。想到此,忍不住就要笑出來。他握着我的手狠狠地收緊,笑不出來,只得吃痛地皺起眉頭。
元芷楹也笑道:“管這個作甚?我們去那邊。”
元非錦卻拒絕道:“哎,你們兩個去,我就不湊熱鬧了。我自個兒到處玩玩,去吧,快去。”他推着郡主走,一面樂呵呵地笑,“安歧陽愣着幹什麼?”
芷楹郡主也不強求他,只拉着安歧陽離開,又囑咐着:“那你自己小心點兒。岐陽,我們走。”
他們走了,元承灝也拉着我反向走去。
元非錦才鬆了口氣,又急急跟上來。
“小王爺跟着作何?”莫非那四百遍的經文他還不死心麼?
元承灝瞧了他一眼,道:“他們兩個你不湊熱鬧,朕和妡兒一起,要你湊什麼熱鬧!”
他的臉色又白了幾分,顯得有些憋屈,半晌,才吐出幾個字:“皇上,外頭……危險。”他大概覺得憑元承灝的功夫,不足以對付會對他不利之人。
元承灝卻是笑:“不過你的功夫倒真是長進了。”
突然被誇獎了一句,元非錦倒突然侷促了起來。他卻又道:“朕整日在宮中,什麼都荒廢了,是該練練拳腳了。”
他只要不出宮,要那麼好的功夫作何?
三人行了一段路,喧鬧的聲音漸漸地在背後隱去了。再往前,已經冷清下來了。
“你打算跟到什麼時候?”他有些不耐煩了。
“臣弟看着皇上回宮。”
“朕沒打算回去。”
我愕然地擡眸,沒打算回去?元承灝,他究竟想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