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安推開門正好看到宗政豫頂了個熊貓眼,莫名一樂,說道:“昨晚沒睡好?”
“沒睡。”
“爲什麼?”
“因爲你還沒承認自己的心。”
榮安突然就後悔了,自己幹嘛這麼多事,總正有看出她的尷尬,便轉了話題了:“對了,關玉竹醒了嗎?”
“昨晚醒了一次,可是狀態不太好,這又睡下了,裡面有妙琴守着,不會出事。”
二人說這話,百里就來報說外面掛在衙門前劉元的屍體已經被百姓用鋤頭砸了個稀巴爛。
“這下啊,大家可都痛快了。”百里心情也很是愉快,喜滋滋地說着,像是在調侃。
“可這樣下去,如果依然沒水,仍是治標不治本。”宗政豫當機立斷,吩咐衆人去將旁邊的龍湖挖出一個長溝,將水飲過來。
雖說龍湖是離塢城最近,可也得繞出幾百裡去,所以衆人挖了一大晌,也不過才挖了幾十裡開外。
這樣下去,如果挖通,就算不吃不喝也要幾天的時間,確實太過累人。
正當宗政豫無計可施之時,榮安突然問道:“這裡很久沒有下雨了嗎?”
“是。”
“那我們不如人工降雨好了。”
“人工降雨?”宗政豫起了興致:“人還能自己降雨不成?”
“卻是如此,若是你信我,我定當能幫你渡過這個難關。”
她總是有一些千奇百怪的點子,宗政豫說道:“自然是信你。一切按你說的做。”
於是榮安便讓衆人去找一些冰塊和能箭,再去找一些火種。
宗政豫不知道這三者其中有什麼關聯,可還是乖乖讓衆人去找,這本不是怎麼難尋得東西,不過一炷香的時辰,大家便將工具找齊,隨後榮安便按照21世紀人工降雨的原理將冰塊發射到空中,然後用火種達到催化的效果,不一會兒,果然天上下起了小雨。
衆人瞠目結舌,又格外歡喜,興奮地一同跪倒在地,衝着榮安拜了三拜,口中高呼:“神女。”
他們都沒有人見過這種方法,便將榮安當做仙人來拜,榮安哪能受的起,看了宗政豫一眼,只見他笑靨盈盈地望着自己,也不說話,還是榮安忍不住扶起最前頭一個年長的,謙虛道:“我只是一介凡夫俗子罷了,當不起神女的稱號,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只是試了一試。”
“榮姑娘可是救了咱們塢城這麼多的百姓啊!真是咱們塢城的大恩人。”
“我不過就隨意想了個法子試了試,其實最牽掛你們的,還是九皇子,他查出劉元的惡行將他正法,又掛念着你們的安危讓人挖溝渠引水,其實我能想出這個點子也虧了九皇子的提醒,你們真正要感謝地人,應當是他。”
榮安話音剛落,衆人又齊刷刷跪倒在地,口中高呼殿下千歲。
雖然沒有收攏了連朔,可卻意外收穫了民心,而這一切,都是榮安的功勞,他深深望了榮安一眼,眸中是感激,卻也有她無法忽視的深情。
隨後宗政豫又下令將劉元的全部財產分給塢城衆多百姓,百姓又是一陣感激。
災情已經解決,連朔也是鐵了心不會跟他,那他也沒有再繼續逗留的道理了,便讓衆人收拾行囊準備出發。
宗政豫幾人離開之時,塢城百姓無人不出來歡送,關玉竹也悶悶不樂地跟着他們。
直到將要出城的時候,關玉竹終於忍不住,突然跪了下來,將宗政豫嚇了一跳。
榮安忙去扶她:“你這是做什麼?”可不管榮安怎麼使勁,關玉竹就是跪在地上不起低聲啜泣。
榮安無法,只得嘆了口氣看了看宗政豫。
“你想怎麼做就直說吧。”
“我還是想回去跟着師父。”
“哪怕他不要你?”
“是。”關玉竹下了很大決心,說的鏗鏘有力“我這輩子就是爲了師父而活,沒了師父,我的生活毫無意義,哪怕他不認我,我也不會離他而去。”
“呵,真是個癡情的姑娘。”宗政豫道“那就隨你。”
“多謝。”關玉竹這才抹了抹眼淚站了起來,轉身離開。
“殿下,就這麼放她走了?”百里覺得可惜。
“就算把她強行留下,她的心也不在這裡,倒不如讓她按自己的意願去活着,好賴都是自個兒的選擇。”宗政豫別有深意地說道。
“可是連朔要再把她趕出來,那她不就無家可歸了嗎?”
宗政豫笑“世上的人,哪兒真的可能這般心硬呢?大多不過嘴硬罷了。”
百里還在思索這句話的意思,只聽宗政豫已經哈哈大笑兩聲邁步離開。
馬車慢悠悠地繼續趕路,可能這幾天累極了,榮安坐着馬車不一會兒就尋了個舒服的位置歪頭靠在上面漸漸進入了夢鄉。
宗政豫看着她的睡顏,脣角勾起一抹笑,這樣純真的面容,又怎麼可能是景煥口中那樣心機的女子呢?
榮安突然覺得自己身處一片荒涼之地,四周煙氣瀰漫,卻毫無人氣兒,不知爲何,她心裡竟生出一種恐懼,她大喊着宗政豫的名字,卻沒有半點回應。
她邊走邊喊,突然眼前煙霧減少,她試探着走過去,猛然發現面前有個熟悉的背影。
她心中一喜,安定下來“宗政豫!”
她一聲呼喚,背影回了頭,正是宗政豫言笑晏晏地望着她,忽然宗政豫的身後不知從何處起來一堆手持弓箭的侍衛,爲首的人她看不清楚,卻只能聽到那張狂肆意的大笑“宗政豫,你的死期到了!就憑你也想和我爭奪那個位子?去死吧!”說完,只見他大手一揮,那些離弦的箭如流星一般衝宗政豫射來。
“不要!”她心裡猛的一痛,撕心裂肺地大喊一聲,猛然睜開雙眼坐了起來。
原來,是夢魘。
榮安心有餘悸,想起方纔的畫面,她不禁一陣後怕,大口喘着粗氣。
“你怎麼了?”宗政豫聽到她大喊連忙過來坐在她身邊,看她額頭上滲出了汗珠,道“做了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