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榮錦突然仰天大笑,笑聲盡是淒厲,笑着雙頰已被淚水染溼,她聲音盡是絕望,又帶了無盡的恨意:“常幀,我榮錦真是瞎了眼看上你這樣沒出息的男人,我最後再問你一遍,你究竟,娶不娶我?!”
常幀對其冷漠如初,絲毫不爲所動,依舊是那句話:“我不可能娶你的,別做夢了。”
“唰——”猛然響起一陣長劍出鞘的龍鳴聲,衆人皆是一驚,榮錦從身旁景煥的佩劍中將長劍拔了出來,架在了自己脖子上。
她雙目猩紅,惡狠狠地威脅道:“常幀,你若是不娶我,我就死在你面前,反正我身子已經不乾淨了,再嫁也是無望,倒不如一了百了。”
方纔衆人也都是抱着看戲的心情,所以都沒有料到榮錦竟然會從景煥手中拔出劍來,此刻宗政豫微微蹙起眉頭,冷冷淡淡地說道:“依你的本事,竟能讓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從手中將劍奪去,景煥,你太過大意。”
宗政豫這話只是提個醒,也並無責備之意,只是景煥對此格外上心,立刻單膝跪地請罪道:“屬下知罪,請殿下責罰。”
“你啊,就是太過較真了,此等小事日後謹慎一些,起來吧。”
“謝殿下。”景煥起身後,收到宗政豫示意的眼神,連忙道:“殿下放心,屬下這就將劍奪回。”
榮安這才明白,原來是宗政豫不想在這裡看到出了人命之事。
可榮錦是什麼性子,她比誰都清楚,她那般惜命的人,會爲了這樣一個男人把命賠進去麼?自然不會。
可不管如何,就憑方纔榮錦對自己不敬之事,她就該死。
常幀父子,更是該死。
景煥一個縱身便要躍過去將劍奪回,可榮錦把劍刃立刻貼近脖頸一分,叫道:“都別過來!否則我立刻自盡!”
這一嗓子,倒讓景煥瞬間停在了原處。
榮安適時開口,聲音冰冷:“常幀,男人要有擔當,既然負不來責任,當初就別下屌,現在拔屌無情,我這個做姐姐的首先不依,若是榮錦真的有個三長兩短,我絕對讓你一命還一命!”
這話倒引得宗政豫頻頻側目。
拔屌無情?這言語犀利的女子究竟是怎樣說出這種話的!
榮錦在地上狠狠啐了一口,哼道:“榮安,你少貓哭耗子了,你這種蛇蠍心腸的女人只怕是巴不得我趕緊死呢,現在在這裡充什麼好人?演戲給誰看呢?!放心,我榮錦就算死,也會拉着你一起下地獄的,我到今天這個地步,一切都是你害的。”
榮安也猜到她不會領情,面上沒有半分波動,仍是目光射向常幀:“你想清楚了,若是我妹妹真的命喪此地,你就別想着逃脫責任,正好九殿下在此,爲我妹妹做個見證。”
榮安這話一出,常幀當即慌了,急忙要跑過去攔下榮錦,可偏偏要在他即將靠近榮錦之時,“噌”一枚以肉眼不見的石子迅速射向常幀腿彎處。
頓時,常幀一個趔趄向前趴去,這一趴,雙手下意識地就抓住了離他最近的榮錦,卻直接抓到了劍柄,隨着身子前傾,手腕隨之傾斜,竟硬生生地用劍在榮錦脖頸處劃出一道長長的口子,而常幀也睜大着眼睛應聲倒地。
“噗——”鮮血頓時噴出,灑向地面,也濺了常幀一身。
所有人,都愣在了原地,誰都不曾想到此等變故突然出現。
唯獨一人,榮安。
她將手不動聲色地收回,站在宗政豫身後,脣角揚起一抹不易察覺的笑,轉瞬即逝。
下一秒,她就換上一副驚慌失措的表情,率先喊道:“妹妹!”隨着小步跑過去,將已經倒在血泊中的榮錦扶到懷裡,也不管她一身的血跡染了自己衣裳,表情悲痛地說道:“妹妹,你千萬不能死!你還要照顧父親,你不能死啊!”
此時榮錦全身顫抖着,嘴巴張的老大,不住地喘氣,她緊緊攥着榮安的衣裳,喘了好久,才使勁擡起一隻手指着那癱在地上,嚇得六神無主的常幀,說道:“不得……好死……不得……好死……報仇……報仇……殺!”
她最後一個字剛落下,頭一歪,就沒了氣息。
上一秒還是活生生的人,此刻就香消玉殞了。
她死的時候,眼睛都沒合上,還是榮安幫她合住的。
她道:“放心去吧,殺人償命,天經地義,你的仇,姐姐給你報!”說罷,她高聲喊道:“來人!”
立刻外面就進來兩個家丁,過來看到這種情況,當即嚇得腿都軟了,榮安在心裡默默鄙視,說道:“快去多找幾個人,將榮錦送到城北榮府。”
家丁連連應下,一刻都不敢耽擱,馬上就找齊了人,將榮錦的屍體運了回去。
景煥過來將帶着血跡的劍拿回,反覆擦拭幾遍,這才入鞘,口裡還說着:“我這劍,可從沒殺過女人,唉……”
榮安緩緩站起身,眼神陰森冰冷,看着常幀,一字一句地說道:“常幀,殺人償命,天經地義,你想怎麼死?”
“不要!不要!我不要死!我沒殺人……我沒殺人……”常幀不住地往後縮着身子,雙臂亂揮,禁止榮安靠近。
常幀退了好幾步後,看到了對面的常清,眼中突然顯出一抹亮光,彷彿有了希冀,他噌地站了起來,迅速奔向常清,窩到身後,聲音急切帶着哭腔,言語混亂地解釋:“爹,爹你救救我,我……我沒殺人,我不是故意的……我是想過去阻止她的,可是不知道怎麼回事,我……我……”說着,常幀攥着常清的衣袍乞求道:“爹,你是縣太爺,你一定有辦法救我的,你相信我,我真的沒想殺她,我是想過去救他的。”
饒是常幀極力解釋,常清也趕到眼前突然一黑,幸好身後有常幀拽着這纔沒有倒在地上,他身子晃了晃,極力使自己鎮定下來,想着後面的應對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