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煥出去通知人尋找那黑衣人和榮安,自己則回來保護宗政豫的安危,尤其是今晚,剛出了這等事,他怎麼也不敢隨便離開宗政豫一步了。
常清戰戰兢兢說道:“殿下,飯菜已涼,不如下官去命人再做一桌來,爲殿下壓壓驚。”
“吃吃吃,就知道吃!現在榮小姐不知去向,本殿哪裡還有心思吃飯?”宗政豫發了一通脾氣甩袖而去。
宗政豫在房間踱來踱去,片刻不能消停,景煥心裡也急,安慰宗政豫道:“殿下放心,榮小姐肯定會安然無恙的。況且,這天下的美女多得是,沒了榮小姐,也有別的美人補上,殿下不必憂心。”
“你知道什麼?!”宗政豫大吼一聲,嚇得景煥連忙跪下:“屬下多嘴!”
宗政豫這還是第一次衝他發這麼大脾氣,這脫口而出的責備連宗政豫自己都有些發愣,他怎麼會爲了一個女人責備景煥?景煥說的,也的確沒什麼不對。
可他偏偏就是生氣這樣的話,莫名的煩躁和擔心,連他自己都有些想不通。
他穩了穩情緒,坐到椅子上,語氣緩和許多:“起來吧,榮小姐傾城之色,是別的女人無可比擬的,她進了宮,父皇定會龍心大悅。”
“屬下愚鈍。”景煥起來站到宗政豫身旁,說道:“屬下的劍上啐了毒,他走不了多遠,只是屬下有一事不明。”
“說。”
“那黑衣人的武功,在屬下之上,那一劍,屬下也不知怎麼就得手了。”
若說運氣好,景煥怎麼都不信,習武之人,又是生死決鬥的時候,對方怎麼會這麼粗心大意呢?
經景煥一提醒,宗政豫瞬間明朗,那一劍,定是黑衣人故意露出的破綻,可他爲何要露出破綻呢?他的目標是自己,他武藝若真的那麼超羣,完全可以直接刺殺自己,何必要多此一舉,挾持榮安呢?
他的眸中頓時一亮,答案呼之欲出,他猛地站起身,失聲道:“他的目標,不是本殿,是榮安!”
他再回過頭想想,那羣過來幫忙的家丁,雖被打的在地上連連哀嚎,可卻沒有一人喪命,這說明,那黑衣人心地良善,無意殺人。
可既然心地良善,又爲何要擄走榮安呢?
他到底,意欲何爲?
景煥想了一會兒,也明白了幾分,說道:“殿下,難道黑衣人和榮小姐有仇,所以將她擄走麼?”
“不!”恰逢景煥無意提點,宗政豫突然豁然開朗,眸中熠熠發亮,將所有的事情全都想通了:“恰恰相反,他若是榮安的仇人,完全可以直接殺之,又爲何要繞這麼大一個彎子?豈不是太蠢了?”
“殿下的意思是……”
“他是想救走榮安!他們,分明就是一夥的!”
景煥心中震驚良久,慢慢回神,咬牙切齒地說道:“原來竟是這麼回事!榮小姐可真有心計。”
“誰說不是麼?”想明白了所有事,宗政豫反倒沒了擔心,漸漸回味着整個事件,俊美得臉上笑意漸濃,坐下來手指敲着桌子,泛着冷笑:“本殿倒是小瞧了她,榮小姐,可真是好謀略,爲了逃走,下了這麼大一盤棋,險些,把本殿都蒙進了鼓裡,不簡單。”
“那屬下這就去把他們追回來。”
“不必。”宗政豫篤定道:“既然那人中了毒,她會回來拿解藥的。我們只需,守株待兔即可。”
“殿下英明。”
屋內,燭光搖曳,硬出宗政豫俊美又邪魅的面容。
榮安被挾持到無人經過的樹林中,黑衣人才將榮安放下。
在整個過程中,榮安更加確信這人內功深厚,武功高強,自己根本不是對手。
可正當榮安在思索脫身之法的時候,黑衣人摘下面罩,說道:“榮小姐莫怕,在下宋隱,受令尊所託,前來解救小姐。”
宋隱而立之年,五官端正,眉間是掩藏不住的正氣,榮安還是不能完全卸下防備,問道:“閣下武功高強,看來不是一般的江湖中人,而我爹不過是區區一個做生意的,怎能與閣下有什麼牽連呢?”
宋隱哈哈大笑,對她的防備並不放在心上,解釋道:“小姐真是冰雪聰明,兩年前,令尊救過在下一命,在下爲此欠了人情,是以這次小姐有難,令尊纔會着人通知在下,將小姐務必救出,所幸在下不負所托,還了人情,以後天涯江湖,再無瓜葛,哈哈,小姐保重,在下告辭!”
說罷,宋隱一抱拳,就轉身瀟灑離開。
可不過剛走兩步,突然身子一顫,宋隱吐出一口大血。
榮安一驚,連忙上前去扶住他,關切道:“你怎麼了?”
宋隱這才把頭轉向自己受傷的胳膊,那隻一直捂着傷口的手放下,趁着月色,榮安瞧出,那刀口流出的血,竟已經成了暗黑色。
“這是……”
“那劍,有毒!”宋隱剛說話,又是一陣黑血吐出。
“現在,只怕是,毒發了。”
榮安本就沒有打算從宗政豫身邊離開,只是沒想到榮政竟對自己這般疼愛,她心裡一暖,看着嘴脣已經發紫的宋隱,到底還是沒能狠心扔下不管,說道:“宋,你撐住,宗政豫那裡一定有解藥,我帶你回去!”
“不可!”宋隱斷然拒絕:“我好不容易將小姐救出,小姐又怎能爲了我再入虎穴?還是快些逃命去吧!說不準,一會兒宗政豫的人就追上來了,那我的計劃,不是全都白費了麼?”
說到激動之處,宋隱不住地咳嗽。
“宋的這份心意榮安記在心裡了,可不管怎麼說,宋也是爲了我才中毒的,我不能置之不理,只管自己逃命。”
榮安這話說的有情有義,宋隱心中感動,可又不想讓自己連累了她,撐起身子封住自己的幾個穴道,咬牙說道:“我一會兒運功將毒逼出來即可,不會有事的,你還是快走吧!否則一會兒,想走都走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