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章 遺民淚盡胡塵裡(上)

“砰!”一聲巨響,房屋倒塌。原本稀稀落落的火苗有了房梁木頭和房屋屋頂上稻草的滋養,猛地躥高,將房屋中踉蹌向外跑的身影一口吞噬。站在房屋外面,看着那倒塌的廢墟以及扭動着的火焰人影,謝田地雙手掩面,跪倒在地,淚水已經不可遏抑的順着手掌流淌下來。

祖祖輩輩傳下來的房屋,就這麼徹底倒塌,而自己的婆娘也被大火吞噬,最後還是沒有跑出來。

“老謝,別哭了,快跑,蒙古韃子又來了!”一名中年漢子快步衝上前拽起來謝田地,而謝田地蓬頭垢面的女兒也過來一起拽自家爹爹。

謝田地只是跪在那裡嗷啕大哭。他不知道自己的未來還有什麼希望,他勉強支撐這個家的脊樑,彷彿隨着這房屋的倒塌而徹底折斷。半生打拼下來的家底,被這火焰付之一炬,而冬天裡腦袋別在褲腰帶上藏起來的糧食,最終還是被那蒙古韃子全都搜出來運走。

謝田地不知道自己是上輩子做了什麼孽,這輩子竟然要遭受這樣的苦難。房子沒了、老婆死了、糧食被搶走了,就剩下一個女兒,老謝家傳到他這一輩,就因爲端平時候的戰亂,死的死、傷的傷,最後只剩下他一脈單傳,現在好了,婆娘沒了,而延續香火的兒子都沒有,只剩下一個女兒。

老謝家的香火,斷了!

老謝家的基業,燒了!

父母給他起了“謝田地”這個名字,就是爲了讓他在這亂世之中守住家裡祖祖輩輩傳下來的這一寸田地,這一座屋舍,可是現在一切都化爲了灰燼。蒙古人在春耕後的農田中飛馳,將那些嫩芽全部刨出來,然後將這邊的房屋全部焚燒,美名其曰“堅壁清野”。

但是明白人都知道,南面大明已經拉開了架勢,蒙古韃子這是準備撤退了,不但要把這些北地漢人百姓都趕着北上,而且一點兒屋舍和春耕之後的莊稼都不打算留給明軍,誰要是有膽量私藏,那就是通敵!

對付漢人,蒙古素來都是直接馬刀說話,一直到在襄陽之戰前,面對南宋佔據了絕對的優勢纔開始採取懷柔政策,只是可惜這懷柔政策持續的時間並不長,因爲大量的糧食和壯丁肯定不能指望漢人能夠乖乖的拱手奉上,尤其是想要驅使這些北地漢人去和南面的明軍拼命。

在這之前,蒙古面對南宋佔據絕對的優勢,所以很多北地漢人還會給蒙古賣命,從而希望能夠在新朝博得一份功名利祿,而現在誰都看得出來,蒙古早晚是要被明軍趕回老家的,現在再去給蒙古人賣命,打的是自己的同胞、要在背後被人戳脊梁骨不說,最後也沒有什麼好下場!

尤其是蒙古在關中一戰中將漢家軍隊全都丟掉,更是讓蒙古在漢人這裡丟盡了威望。畢竟誰都不願意從軍去當炮灰。而蒙古當然也意識到漢人的逆反心理,所以不但不再簽發漢人當兵,反而開始不斷將漢人驅趕着北上,使得和大明接壤的各處州府已經少有民衆。更有甚者,冬天缺少糧草的時候,蒙古騎兵還會直接在這裡進行劫掠,畢竟現在蒙古騎兵可沒有多少膽量深入大明境內劫掠。

蒙古人也不傻,大明的主力戰軍都是摩拳擦掌等着拿打秋風的蒙古騎兵開葷,所以自然沒有自投羅網的道理。更何況冬天裡合蔡鎮一戰,更是把一向還對自己頗有信心的蒙古騎兵打得沒有脾氣,到這青黃不接又缺糧的時候,只能把怒火撒在北地漢人頭上。

謝田地逃過了去年秋天和冬天兩次劫掠,現在終於還是沒有幸免於難。

四下裡放火的蒙古騎兵再一次迴轉。

“老謝快跑!”幾名村民也都過來大喊。蒙古韃子顯然已經讓搜刮出來的糧食惹怒,並不打算讓這些刁民繼續活在世上了,一把把雪亮的馬刀舉起,直奔四下裡奔逃的人而來。

面對凶神惡煞的蒙古騎兵,村民們也只能拼命奔跑,只乞求蒙古人在追出一段之後不再追擊。

謝田地緩緩站起身,雙手顫抖着抄起來地上一個木棍,這是他家中的頂門棍。周圍的村民都詫異的看着謝田地,謝田地非但沒有撒丫子跑路,反而迎着越來越近的蒙古騎兵。

赤紅着眼睛站在那裡,謝田地雖然不高,而且身材很是瘦削,但是在所有人的眼中,其貌不揚的謝田地,身影卻是分外的高大。

看着站在眼前提着一根木棍的謝田地,蒙古騎兵之中頓時爆發出笑聲,不過他們的馬速並沒有減弱,顯然打算就拿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漢人試試刀。這馬刀長久沒有砍人,是要鈍掉的。

“爹爹!”謝田地的女兒悽聲喊道。

“老謝!”村民們回頭看向那一道身影。

蒙古騎兵越來越近,暖暖的春風之中,已經帶來馬刀刀刃的寒冷。

厲嘯聲突然破空響起。

箭矢如雨,傾盆而下。

謝田地直愣愣的站在那裡,而他前面的蒙古騎兵,已經七橫八豎倒地。一匹匹戰馬或是中箭之後猛地頓足人立,或是從謝田地身邊散亂的衝過去。謝田地這才反應過來,急忙躲開迎面的一匹戰馬。

一隊騎兵從不遠處的山坡上飛快衝下來,所有的村民詫異的看着這一支裝備精良,竟然能夠片刻將蒙古騎兵全部射殺的隊伍。

一面赤色龍旗從隊伍中升起,迎風招展。

一名一名村民緩緩跪倒在地,面向那支呼嘯而來的騎兵。

也面向那一面迎風招展的旗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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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州以北,臨清(作者按:今臨清市西臨西縣)。

臨清坐落在運河邊上,向北直通幽州的運河就從城外奔流而過。幾百年前這條象徵着隋唐極盛的運河上,曾經白帆來往,熱鬧非凡,沿着運河建立的繁榮城鎮和大大小小的船閘碼頭,更是那一段商貿繁榮歷史的象徵。

只不過後來隨着宋遼對峙,抵達幽州的北運河被兩國各自佔據一半,這也使得整條運河徹底失去了其作用,在這三百年中逐漸淤塞。在沒有被葉應武改的面目全非的那一段歷史上,郭守敬主持的運河清淤工作實際上已經不亞於重新開鑿一條運河。

現在站在臨清城上看城外的運河,已經只剩下一道溝壑,涓涓細流甚至還沒有辦法沒過腳脖,又有誰能想象,這裡曾經是南北的大動脈,曾經是一個偌大帝國繁榮極致的象徵?

整個臨清城現在已經亂作一團,一隊隊蒙古騎兵慌亂的從大街上跑過。原本還能看到稀疏人影的大街上,已經冷冷清清、空無一人,只有來往的蒙古步騎的身影和馬蹄、戰靴踏動地面的聲音。

臨清城本來就是前線城鎮,在臨清南側的博州一帶大明兩淮軍、天武軍的哨騎時常和蒙古哨騎打得多熱,所以臨清城中實際上早就沒有多少北地漢人還居住了,有一部分被蒙古人強行徵發作爲壯丁,還有一部分則是想盡辦法南逃,只有極少數婦孺老弱根本走不動的,方纔留在這裡。

不過即使是隻剩下婦孺老弱,蒙古顯然也都沒有打算丟給明軍。

蒙古騎兵剛剛一上街,街上的百姓就全部躲到家中,只不過顯然正在忙碌着撤退的蒙古人還是抽調出來兩支騎兵,沿着縣城大街挨家挨戶的清掃。一家家緊閉的房門被踹開,蒙古騎兵提着馬刀直接衝進去,屋裡很快就傳來婦孺淒厲的叫聲和老弱病殘低低的呻吟聲。

一名蒙古騎兵直接拽着一個女人的頭髮將她拖到街道上,而外面提着馬刀的百夫長只是看了一眼,就將頭扭向別處。一名名婦孺被趕了出來。

年幼的孩子、瑟瑟發抖的婦女還有顫顫巍巍的老人,在前面蒙古騎兵的驅趕下不斷向着城門口聚集,不斷有孩子哭喊着摔倒,不斷有老人因爲跟不上步伐而趴下,不過後面的蒙古騎兵沒有絲毫猶豫的縱馬上前,手中的馬鞭狠狠抽下。

慘叫聲在街道上此起彼伏,一滴一滴的鮮血順着馬鞭滴落。

“頭兒,咱們怎麼辦?”陰暗的角落中,一名彷彿完全和黑暗融爲一體的男子輕聲問道,手已經按在了衣袖上,袖子裡面就有一把短刀,隨時都能出鞘。

趴在地上平端一把勁弩的中年漢子沉聲說道:“蒙古韃子這是想要把這些婦孺都趕着向北方,甚至很有可能打算將整座城都一把火燒掉。”

“那些婦孺還好,老人根本不可能跟着大軍一起走到北方,一旦後來咱們弟兄們殺上來怎麼辦?”年輕男子手按住另外一邊衣袖,整個人都繃直了,只要帶隊的中年漢子一聲令下,他就算是明知道前路是死亡,也要衝上去拼一把。

中年漢子微微擡手示意手下不要輕舉妄動,聲音很是低沉,沒有一絲起伏:“你覺得蒙古韃子有可能帶着老人北上麼?”

年輕男子猛地打了一個寒戰,看向身邊的中年漢子。他突然想起來在之前蒙古人打算屠城的時候,都是先把城中所有人都拉出去,所有的婦女全部擄走,而高於車輪的男人則全部砍殺。這樣做的目的也是因爲在蒙古人看來,身高小於車輪的男孩更加適合擄掠,也更適合作爲蒙古下一代勞動力的補充。

而之所以蒙古人把所有人都拖到城外,只是爲了能夠保證城中沒有漏網之魚,方纔可以一把火將整個城燒掉。

“爲什麼後面的大軍還不過來。”年輕男子着急的跳腳。

他並不擔心自己可能喪命在蒙古韃子手底下。大明錦衣衛這兩年多可不是吃乾飯的,一直在苦心經營前線各個城鎮,尤其是像臨清這樣蒙古本來就屯駐有不少兵馬的重鎮,更是早就修建了衆多的藏身所以及通往城外的地道,否則他們這些壯年漢子,也不可能這麼輕易的從城中來往進出,畢竟蒙古人現在甚至已經到了一個城中壯丁都不放過的地步,不然這偌大的臨清城中也不可能只剩下老弱病殘。

他真正擔心的,還是城中這些百姓的性命。

畢竟想想自己可能會親眼看着、親耳聽着這些一個民族的同胞倒在血泊中,實際上並沒有見識過多少慘烈風雨的年輕人,不敢想象自己是不是有膽量去面對這樣的事實。

有的時候,一個人的力量渺小到什麼都改變不了,只能坐視悲劇發生。

中年漢子嘆了一口氣:“你不要着急,着急有什麼用。這裡是臨清,又不是博州,蒙古韃子既然還有閒心挨家挨戶的驅趕百姓,說明現在兩淮軍的弟兄們還沒有趕過來,他們還有時間。”

就在這時,一隊蒙古騎兵從兩人藏身的小巷外面飛馳而過,每一名騎兵手中都拿着火把,一道道身影飛快掠過,只剩下火星在風中飄舞。而中年漢子臉色一變,猛地拽住自己的手下:“快走,蒙古韃子準備焚城了!”

年輕男子微微一怔,遲疑片刻喃喃說道:“難道咱們什麼都做不了麼?”

中年漢子二話不說拖着他直接衝入早就佈置好的院落,一支支火把已經仍上了屋頂。北方本來雨水就少,所以多數還是茅草鋪設屋頂,很快一間間房屋就燃起了熊熊大火,火焰在風中不斷地升騰,越來越大,很快就把整個房屋徹底吞併。

兩個人躲在早就挖好的地道中,聽着不遠處噼裡啪啦的響聲。滾滾熱浪不斷地涌入地道,將兩個人的臉龐烘烤的有些紅彤彤。年輕男子大口大口喘着粗氣,剛纔如果不是自家老大眼疾手快將他拽過來的話,恐怕現在連小命都沒有了。畢竟這大火已經將外面的房子燒塌,在茫茫大火中想要找到地道的入口,豈是那麼容易。

中年漢子在褲子上蹭了蹭手——剛纔這一路跑下來,手心上都是汗——良久之後方纔看向自己的手下:“一來咱們什麼都做不了,剛纔直接殺出去和飛蛾撲火沒有什麼區別,咱們需要做的是把之前收集到的資料全都完好無損的轉達給殺過來的弟兄們,二來這臨清城只是上千裡大明和蒙古戰線上的一座城鎮,而類似的城鎮還有數百座,大明又如何救得過來。”

頓了一下,中年漢子的聲音之中更多了幾分苦澀:“更何況整個北伐纔剛剛開始,甚至陛下還沒有下達旨意,更多的是蒙古韃子在看出來大明的架勢之後主動撤退。在從這裡到北面草原的大片大片土地上,還有多少城鎮、多少百姓。這臨清城,這是苦難的開始。”

年輕男子輕輕嘆了一口氣。

遺民淚盡胡塵裡,現在大明已經開始轟轟烈烈的北伐,但是北地漢人百姓還是要面對這樣的血火磨難,甚至還要面對整個家庭的徹底破碎以及祖祖輩輩生活的房屋被一把火燒掉的慘劇。

外面的火聲漸漸平息,徹底安靜下來。

年輕男子和中年漢子默默地互相看了一眼。

馬蹄聲踏破了寂靜。暖暖的風中帶着大火灼燒之後的味道和濃烈的不可飄散的血腥氣味。不知過了多久,戰靴踏動地面的聲音再一次響起,大隊的騎兵再一次出現。

地道中已經對視良久的兩個人,緩緩活動已經僵硬的肢體。

不管來的是什麼人,他們兩個都要一探究竟。

“第一旅速速前去城北,看看還有沒有活口,其餘親衛就地散開,尋找錦衣衛的人。”一道渾厚的聲音響起。

純正的華夏漢語。

年輕男子和中年漢子呼了一口氣。

雖然明軍來得晚,但是終於還是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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