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賤人……哪個?賤人?”吳越即便是知道許姨娘所說的是什麼,也不會輕易的點破。
“沈清影,沈清影那個賤人呢?”許姨娘明明是依照着江濤的話,讓他晚上單獨將沈清影那賤人給約出來,然後神不知鬼不覺的將那賤人做了,拋屍在江上。
然後用那封僞造的信,讓所有人都以爲沈清影是在與情郎私奔的途中溺水身亡。
而如今,從碼頭上撈起來的,卻是江濤的屍體,而不是沈清影那賤人,這樣的話,沈清影呢?
她到哪裡去了?
“怎麼只撈起江濤的屍首,那賤人的屍首呢?”許姨娘慌亂之餘,將這一句話說漏了出來,吳越正覺得不對勁的時候,她卻依舊還是渾然不覺。
“姨娘,我想你還是先平復下你的情緒,對你沒壞處。”吳越怕是猜到這當中早有曲折,在聽到許姨娘說出這話的時候,不禁小聲提醒着。
“而且……”江濤繼續說着,“這江中打撈起來的,也只有這一具屍體。”
許姨娘是個聰明人,是她指使江濤殺沈清影的,現在江濤橫屍碼頭上,沈清影卻無影無蹤,她乾脆將牙一咬,打算將所有的事情都推到沈清影的身上。
“昨夜,那丫頭也一夜未歸。”許姨娘這次鎮定了下來,也不沉浸在江濤的死當中。
再怎麼喜歡,江濤到底只是一個小白臉,許姨娘只會覺得可惜,仔細想想,他死了,以後再找一個便是。
現在當下,最重要的就是將這件事解決了,最好還是能將一切推到沈清影那賤人身上。
吳越將許姨娘給拉到了一邊上,遠離了一羣手下,他有什麼話,也好放心說。
“許姨娘,這一次別說我不站在你這邊,事情,可能沒你想象的那麼簡單。”
許姨娘心中不服,“不過是一個無依的庶女,吳探長多次都站偏了位置,這一次,可別又爲她說什麼情。”
對於上次送葬途中的事情,許姨娘到現在都依舊還耿耿於懷,吳越依違兩可的態度讓她很是不爽。
這一次,她又損失了江濤這麼一個如花似玉的男人,叫她怎麼能夠吞得下這一口氣。
“許姨娘,你這麼說就錯了,她身後的人你恐怕是不知道有多麼的厲害,怎能說是無依孤女?”吳越糾正着道:“而且,這次
恐怕殺人的,就是那人。”
許姨娘愣了一愣,纔想起吳越到底說的是誰。
繼而,許姨娘卻是不屑的笑了起來,“那人,就是假扮那破落馮家晟俊的男人嗎?”
說罷,許姨娘依舊大聲嘲笑,一點也不忌諱,“我當是誰,那小子害得我那閨女茶飯不思,我還恨不得能找到他剝了他一層皮。”
吳越聽着許姨娘惡毒的話語,不想多加理會,“你知道他是誰?”吳越說着,將頭伸往許姨娘的耳畔,一陣耳語。
這一聲耳語,卻是讓許姨娘將臉色一變,“不可能。”繼而,許姨娘卻大聲呼喊了出來,“老頭子在死前怎麼沒說,他就是一個騙子。”
許姨娘怎麼都不肯相信。
吳越見許姨娘這般模樣,也甚是無奈,“反正無論如何,二小姐在郢城不能出事,你最好也不要惹出什麼事來,否則,到時候誰都吃不了兜着走。”
他瞅了一眼許姨娘,勸慰着道:“許姨娘,我也知道你心疼那如花似玉的小男人,可是,這事也是見不得光的。所有事情,能掩則掩,畢竟東流去,萬事大吉不正好嗎?”
他只想儘快和善的解決此事,少生枝節。
許姨娘氣之不過,“說什麼畢竟東流去,我倒要看看他皖北的軍隊能不能打到郢城來?看到時候是誰吃不了兜着走,我就不信他真有那麼大能耐。”
許姨娘到底一介婦人,對於此時天下之事知之甚少,“我只知道,整個郢城,我沈家佔一半,我倒要看看,他到最後會爲一個賤人踏平整個郢城不。”
“你……婦人愚見,婦人愚見。”吳越見對許姨娘說不通,氣得一通亂罵,“你就不想想會連累我啊?”
“連累你又怎麼樣,牆頭草,哼,我許姨娘還不稀罕呢!”許姨娘說罷,卻是轉身一走,對於吳越氣得滿臉通紅的模樣,一點不在意。
“兇手,就是沈清影,她昨夜一夜未歸,定是殺人潛逃了。”許姨娘在一邊走向江濤的屍首的時候,如此大聲說道,深怕天下人不知道一樣,故意嚷嚷得大聲。
她的聲音,將這附近被吳越遣散了的工人再次吸引了過來。
閒暇之人,最愛看到的無非就是事情有進一步的進展,如今許姨娘兀自在這江邊碼頭喊着,看熱鬧的人倒是隨着日頭的高漲,越來越
多。
吳越見形勢被許姨娘這樣一攪,等到衆所周知的時候,他想要替沈清影掩蓋也掩蓋不去了,他趕忙來到許姨娘的身邊。
想要阻止她,卻被她一瞪,他又蔫了回去。
“我不是兇手。”在圍觀的人羣之中,沈清影的聲音輕輕朗朗的,卻是意外的出現在了這碼頭之上。
吳越一見到沈清影,卻是又急又鬆了一口氣。
能看到沈清影安然的站在這裡,證明沈清影沒有事,可是,許姨娘現在存心不放過她,要在這碼頭邊上死纏到底,她來到這裡,不正是撞到許姨娘的槍口上,自找死路麼?
“有事,咱們還是回巡捕房再說吧!”吳越還摸不清楚這事情究竟關乎誰,但是他不想把事情再鬧大,光天化日之下,如果不好收拾,他也不好說話。
誰知道,他想收場的時候,許姨娘卻不依了,“探長急什麼,賤人都親自來到這裡了,有什麼話就當着屍首的面說。”
沈清影順着許姨娘的話朝着地上的屍首望了過去。
不看不打緊,這一望,卻將沈清影嚇得連臉色都變得鐵青了。
她不知道昨夜那驟然的一個失手,會是如此準確無誤的刺入他的喉嚨,給了江濤這麼致命的一擊。
現在在正面面對這具屍體的時候,她只覺得胃裡一陣翻滾,轉身躲開人羣,兀自在邊上乾嘔着。
馮晟俊走到她的身邊,遞給了她一張潔白的手巾,安慰着道:“不用怕,只是屍體而已。”
他是學醫的,自是對屍首這些東西不畏懼,可是沈清影不一樣,她只是一介女流,江濤死狀這麼恐怖,何況還是她殺死的,她能不覺得反胃麼?
“看,兇手就是她了,心虛害怕了吧!”許姨娘在一邊風涼的說道,看着沈清影如此模樣,一臉看笑話的樣子。
“許姨娘,沒有證據之前,不可亂說。”吳越訕訕的在一邊搭話,他在說完這句話的時候,卻又遭到了許姨娘狠狠的一瞪。
只是,即便如此,許姨娘還是噤聲了。
當所有人都以爲事情無進一步發展的時候,卻聽得圍觀的人潮當中,有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她……她就是昨晚的那個女人。”
回首看去,卻是昨夜的那個守倉的老人,正指着此刻邊上臉色蒼白的沈清影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