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休想。”許姨娘聽得就連臉色也變得綠了,“你信不信,我讓你活着進沈家門,死着擡出去,不要不識好歹,清瑤不是你這種破落子弟能夠娶得起的。”
“做人,最好要有自知之明,不要癩蛤蟆想吃天鵝肉。”許姨娘將話說得極其難聽。
對於馮家現在的狀況,許姨娘雖然不知道這些年他們全家都往哪裡去了,可是按照現在的情況看來,卻是沒有半點再值得與之留戀的地方。
“沈夫人這可就欺人太甚了。”馮晟俊一聽許姨娘這麼一講,確實心中也有些惱怒。
馮家再如何,也不至於讓她許姨娘品頭論足,如此糟踐。
更何況,馮家這幾年居家都紮根江城南京,在金陵的生意做得也是蒸蒸日上,只是一直未曾找到合適的機會回到郢城來而已。
更何況,馮晟俊剛留洋歸來,本來對這門第之見並不深,但是許姨娘現在說得這麼的信誓旦旦,倒是讓他徒生反感,心中更是堅決不想要這門婚事。
“馮家在郢城雖然是破落家族,但是,並不代表馮家無人了,你如果真敢膽大包天到讓我活着出不了沈家門的話,我相信,你許姨娘也別想活着踏出沈家門。”
馮晟俊也撂下了狠話,他可憐的望着一邊的沈清影,“任憑你沈家在郢城再怎麼一手遮天,可是我馮晟俊不是沈清影,任由你捏圓搓扁,馮家的人,可都還在着呢!”
許姨娘聽着馮晟俊的這一番話,確實也有些懊惱自己剛說的話有些過了。
可是,終究說出的話如同潑出去的水,她也只有硬着頭皮到底了。
“你,我可以放過。但是,馮、沈兩家多年不曾聯繫,婚姻也應當由此作廢。”許姨娘犟犟的說,她是無論如何都不會讓自己的女兒嫁給這麼一戶人家,她丟不起這個臉。
馮晟俊卻也更加看清楚了她的嘴臉,心中更是不屑。
只是,眼前卻有沈清影的事得辦好,莫要讓自己一時惱怒而壞了沈清影的事。“讓清影去將她的東西拿出來。”
許姨娘高傲的擡着頭,“一碼事歸一碼事。”她最不喜歡的就是受制於人。
何況,馮晟俊一個破落子弟,更是沒有資格要挾她做任何事。
“那你信不信,我將當年兩家訂婚的信物交到沈家宗親的手裡,到時候祖
廟宗親會怎麼定奪這一件事,想必你比我清楚吧!”馮晟俊將沈氏宗親給搬了出來。
許姨娘再如何囂張跋扈,她總該顧及沈家的其他長輩宗親,畢竟偌大一個沈家門庭,由不得她一個女人話事,更何況是兒女終身這等大事。
一旦宣揚到宗親那裡去,即便是最後沒有讓清瑤嫁過去馮府,可是最後,她的名聲也會由此而敗壞的。
“馮晟俊,你不要太過份。”許姨娘咬牙切齒,在沉思了一陣之後,揮了揮手,“就讓賤人去將東西都拿回去,從此以後,不要讓我在府裡見到她。”
她說完,沈清影卻大喜,她感激的看了一眼馮晟俊,可是這感激之中,卻也帶着深深的憂慮,她又欠下了他一個人情。
她獨自起身,去到自己的房間去將自己的東西取來。
偌大的廳堂,許姨娘如同一顆隨時都會爆炸的炸彈一般,死死的盯着馮晟俊。
馮晟俊倒也不客氣,徑自坐在邊上的椅子上,等待着沈清影的回來。
“現在你應該給一句確切的話了吧!”許姨娘已經做出了最大的讓步了,她確實也知道對付馮晟俊與對付沈清影是不一樣的。
沈清影孤女無依,但是馮晟俊即便再怎麼破落的門戶,畢竟在郢城曾是大門大戶,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她若公然做出什麼事情來,到時候也是個麻煩的事。
現在,她就只想要馮晟俊的一句話。
“晟俊真想不到,這麼多年過去了,人情世故卻變得這麼反覆無常。”馮晟俊意味深長的說着,他看着這輝煌的沈家擺設。
古董名畫琳琅滿目,梨木青磚都是上等的,就連大堂中央的西洋鍾,都是現下西洋最流行也最昂貴的款式,件件樁樁,確實是在郢城之中的破舊馮宅所不能比擬的。
許姨娘卻是依舊一臉的不屑,“人貴自知,你既然知道這麼多年過去了,馮家也再不如當年,自古門第觀念就有的,你自己也不好意思再來攀附我家權貴,早早的退了婚,大家好聚好散。”
馮晟俊聞言,卻是苦笑了起來,第一次,他受到了這麼大的譏笑。
“我這些年在西洋留學的時候就一直在想,有哪一天我到了未婚妻的家裡,如果兩個人都互相不喜歡的話,家裡人是否還會墨守成規的強迫我們結婚?”他看着許姨娘,饒有意
味的說着。
許姨娘靜默着,就等着他,看着他到底想說些什麼。
“可我現在又在想,如果馮家的財力依舊是龐大的,甚至如果生意做得比當年還大的話,現在在我面前的許姨娘,是不是就算我不想娶你的女兒,你是否會塞也想把女兒塞到我馮家裡去?”
馮晟俊的話說得很是平淡,可是,卻帶着一種極大的諷刺,這一諷刺,他是在諷刺這婦人的無知愚昧,也是在諷刺這所謂的門第觀念。
幸好,這一次他是自己回來,也幸好,這麼多年來家裡人都沒有來和沈家聯繫,才能看得清楚沈家現在的嘴臉。
這樣的親事,他寧可不要。
任他沈清瑤再如何的美若天仙,任他沈家在郢城再怎麼財大氣粗,都配不上他馮晟俊。
“你好不要臉,我就沒見過一個人說話口氣敢這麼大的。”一個嬌柔的聲音卻帶着憤怒從廳堂外面響起。
這不,馮晟俊與許姨娘都往着廳堂外面望去,只見沈清瑤一臉怒意站在大廳外。
她一身的勁裝,靴子上沾滿了塵土,就連手上的皮鞭都未曾放下,可見她是剛剛從陌上騎馬回來的,卻不想一回到家就聽到了這麼放肆的一番話,怎能叫她不生氣?
馮晟俊回首望了沈清瑤一眼,對這個女人沒有多大好感。
反而是沈清瑤吃了一驚,眼前的這個人她是認得的。可是,她卻怎麼也沒想到,居然他……會是馮晟俊。
“我不會嫁給你的。”踏入大堂,沈清瑤一句叛逆的話如同宣誓一般的說了出來,與母親站在同一陣線上,怒視着馮晟俊。
“果然,有其母必有其女。”馮晟俊在聽到沈清瑤的這一句話之後,不屑的說出了這麼一句話。
沈清瑤向來就是千金小姐,從來誰不是巴結着她,什麼時候有人敢這麼說她,還累及她的母親。
一氣之下,她憤然的將手上的鞭子一揮,一個猛然落下,馮晟俊萬萬沒想到,卻是躲不開她的這一鞭子。
火辣辣的,鞭子就此落在他的臉上。
“就憑你一個破落家族的少爺,你憑什麼在這裡指手畫腳、頤指氣使的?”沈清瑤高傲的說着,語氣竟是與母親同出一轍。
但是,讓馮晟俊生氣的不是她們母女兩的話語,而是……這一鞭子之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