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嘴!”鎮南侯聽得忍無可忍,一把抓住霍媛,怒道:“我看你是真瘋了!映月肚子裡懷的是你哥哥的親骨肉,我的親孫子,也是你的親侄子!你怎麼能下得了手,還在這兒不知悔改口出狂言?早知道,當年你生出來就該一把掐死!”
霍媛先是不屑的冷笑,繼而震驚,最後不免憤怒,“爹,你要爲了一個狐狸精生下的孩子,掐死你的親生女兒?我看你纔是瘋了吧?行啊,掐啊,你來掐啊!”
鎮南侯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怒目圓睜,“你以爲我不敢?”
霍媛有點害怕,但是又不肯丟了面子,硬着頭皮道:“你要是敢掐死我,我……,我娘和蘇家是不會善罷甘休的!還有,我是逸之哥哥的未婚妻,白家也不會答應的!”
說到白家,鎮南侯的手不自覺鬆了一點兒。
是啊,霍媛馬上就要嫁到白家去了。要打要殺也不能是現在,更何況,也沒有真的掐死女兒的道理。罷了,只等她趕緊出嫁去了白家,以後眼不見心不煩吧。
霍媛見父親發呆失去力氣,趕緊後退。
她飛快的跑到門口,躲在門框後,大口大口的喘着氣,氣憤的看着裡面,“行!你們都來欺負我,等着,等我嫁去了白家,就再也不回這個家的門!”
霍焰怎麼會讓她就此溜走?上前一步,抓住了霍媛,朝鎮南侯怒聲問道:“爹!媛姐兒小小年紀心思歹毒,害得映月動了胎氣,難道就這麼算了?媛姐兒是你的女兒,映月的孩子也是我的骨肉啊!”
“你放開我……”霍媛拼命掙扎。
鎮南侯一臉頹敗,一臉疲憊,揮揮手道:“讓媛姐兒去佛堂罰跪,再抄寫三百遍女誡以儆效尤!往後沒有我的吩咐,不許她走出屋子!”
“就這樣?”霍焰不可置信的問道。
霍媛越發得意了,笑道:“你還想怎樣?難不成,要爲一塊還沒成型血肉,爲了一個外頭娶來的狐狸精,殺了你妹妹嗎?放開我,爹讓我去佛堂呢。”
霍焰冷聲一笑,“既然咱們家殺人不犯法,那我還怕什麼?”他清俊的面容在陽光下越發高冷,越發孤寒,像是千年玄冰一樣寒氣陣陣,讓人不寒而慄。
霍媛猛地覺得四周冒出寒氣,不由警惕,“你要做什麼?你……”
話音未落,就霍焰抓住頭髮用力一扯,然後朝着大紅柱子上狠狠撞去!砰!頓時把霍媛的腦袋砸開了花,鮮血流了一臉!
“啊!殺人啦……”霍媛痛得大聲尖叫。
鎮南侯也嚇了一跳,出來道:“世子,你這是做什麼?”
霍焰冷笑道:“既然姑姑謀殺侄兒不算事兒,那哥哥教訓妹妹一頓,又算什麼?”用力狠狠一摔,直接把霍媛從臺階上摔了下去,連着打了幾個滾,弄得一頭血、一頭灰,簡直狼狽到了極點。
霍媛又痛又髒的撲在地上,嚎叫道:“你……,你還是不是人啊?我是你妹妹。”
霍焰冷冷如冰說道:“我沒有你這樣的妹妹!你是一條毒蛇。”說完,從她身上大步流星跨了過去,重重落在她的手掌上,用力踩了一腳揚長而去。
“啊!啊啊……”霍媛痛得像是瘋了一樣的尖叫,淒厲無比。
鎮南侯雖然覺得女兒可憐,世子過分。可是一想到女兒做的那些很毒事,又覺得她是咎由自取,不這樣,如何能夠平息世子心中的憤怒?如何能夠給霍媛一個警醒,讓她往後行事收斂?慈母多敗兒,慈父也是不行的。
鎮南侯冷氣心腸不看霍媛,而是下臺階,追着霍焰往內院去了。
林映月的身孕,可是事關候府的子孫血脈啊。
到了內院,丫頭們正在忙忙碌碌的進出,一盆盆的血水斷了出來,看着觸目驚心!整個院子都亂糟糟的,一片人仰馬翻。
霍焰在裡頭大聲問道:“大夫,內子的胎像怎麼樣了?”
大夫嘆氣,“夫人見紅太多,情形不好啊。”
鎮南侯在外面聽的一陣心驚肉跳。
偏偏裡面兒媳有可能小產,不方便進去查看,只得立足在外面等候。足足等了一個多時辰,霍焰才從裡面送大夫出來,一臉垂頭喪氣。
鎮南侯上前問道:“映月的胎像怎麼樣了?”
霍焰哽咽道:“大夫說,暫時算是勉強保下來了。但是,不敢打包票能保多久,讓映月先靜養,最近隨時觀察胎像動靜。”他似哭要哭,“爹,我……,我是不是做成爹了。”
鎮南侯印象中的兒子一向囂張、跋扈,強硬的很,眼下見他這般可憐委屈,不由大敢心疼,趕緊勸道:“沒事的,讓映月好生休養着,咱們傢什麼矜貴的藥材都吃得起,一定會好起來的。”
“那要是好不了呢?”霍焰目光灼灼問道。
“你們還年輕。”鎮南侯有點受不了兒子的質問,迴避視線,說道:“萬一,映月這一胎保不住,以後再生就是了。”
霍焰呆呆的立在原地,不說話。
“我留在這兒也幫不上忙,先回去了。”鎮南侯慌張的轉身離開。
霍焰在他背後冷冷看着,等走遠了,方纔從鼻子裡溢出一聲冷笑,繼而轉身回屋。心中的氣息仍舊不能平,端起茶水大口了幾口,“砰”的一下,把茶碗狠狠墩在桌子上,“這窩囊氣,爺真他媽的受夠了!”
林映月的胎像根本沒有任何問題。
她面色柔和的躺在牀上,看向霍焰道:“沒事兒,咱們也不吃虧!讓人把霍媛給我潑強酸的消息,散播出去。務必讓京城人人都知道,霍媛對嫂嫂下毒手,毀了我的丫頭,還害得我的胎像不穩,實乃惡毒至極!”
霍焰冷冷道:“她本來就是一隻毒蠍子!正該讓人知道。”
林映月忽地問道:“原先呢,我不方便問你們詳細。現如今,我都嫁給你了,總該可以問問你們的計劃了吧?到底和白逸之那邊怎麼商量的?”
霍焰道:“倒不是瞞你。只是有時候計劃趕不上變化,說不準,反正不會讓霍媛真的嫁到白家就是了。”摸了摸她的肚子,“你呀,好好養胎就是了。”
“那就好。”林映月點了點頭,“我倒不擔心你和白逸之的手段,就擔心萬一霍媛真的嫁到白家,見到素月,只怕又是鬧到天翻地覆。若是再讓霍媛傷了素月,我可就……,不能原諒自己了。”
霍焰皺眉道:“瞎說什麼?什麼原諒不原諒的?素月是什麼矜貴的人,她對你又談得上幾分姐妹情?當着你的面,哭着喊着要嫁給白逸之,做妾也要去。算了,算了,懶得提她讓你生氣,不說了。”
林映月抿嘴一笑,“行,不說了。”
小夫妻倆賭氣快、散氣也快,很快又說笑起來。
而外面按照林映月的吩咐,霍焰的安排,把霍媛謀害嫂嫂和侄兒的惡毒消息,用風一樣的速度傳了出去。不到半天,京城裡的茶館小巷、深閨大宅,全都議論開了。
“天吶!那個霍三小姐也太瘋狂了吧。”
“你們新來的不曉得。霍三小姐一直暗戀白逸之,偏偏白逸之喜歡霍家大奶奶,還曾經和她訂過親事,霍三小姐能不嫉妒怨恨嗎?霍家大奶奶和白逸之的婚事,就是霍三小姐親自去鬧黃的,後來又死乞白賴要嫁給白逸之。”
“這也罷了。既然霍三小姐已經和白逸之訂親,霍家大奶奶又做了她的嫂嫂,壞了她哥哥的親骨肉,也是她的侄兒,怎麼能下那樣的狠手啊。”
“是啊,要不說白家這是家門不幸呢。”
白家,內宅後院。
素月從小丫頭的嘴裡,聽到霍媛毒害姐姐和胎兒的震驚消息!她嚇得心口直跳,可是又不能宣之於口,只能找到小丫頭說道:“幫我打聽打聽,大爺現在人在哪兒?我有事想找他問問。”
小丫頭斜睨了她一眼,不耐煩道:“姨娘,我勸你省省吧。自打姨娘進府,大爺就沒有臨幸過你一次,這白家上下,都知道姨娘你是不得寵的。就連我們這些做下人的,也跟遭人白眼,平時一應吃穿都要被剋扣。”
素月臉色窘迫難看不已,“對不住,是我連累了你們。”
小丫頭唉聲嘆氣的,“連累也罷了,誰讓我們運氣不好呢?認了。可是也勸姨娘腦子清醒一點兒,明知道大爺不肯見你,好歹安生呆着,就別讓我們去挨白眼了。”
素月急道:“不是,我真有急事。”
小丫頭說得口乾舌燥,見她冥頑不靈,一甩袖子藉口出去,“我去看看晚飯好了沒?”話音未落,人就早已經走的沒了影兒。
素月茫茫然怔在原地。
她的心不停的往下墜、往下墜,彷彿跌入了深淵。
在來白家之前,她有想過白逸之喜歡姐姐,不喜歡她,進府以後可能不得寵愛。但是再不得寵愛,也能見見面、說說話吧?都不說,讓白逸之給她一個孩子了。
現如今,她連白逸之的面都見不到,還有什麼盼頭?每天就跟坐牢一樣。
素月感覺快要絕望了。